宋桉接過拍立得,小卡周圍貼了一圈裝飾品,可可愛愛的貼紙使拍立得精緻得像個藝術品。

「這是我自己咕的卡。」女生說話的時候,嘴角總是帶著笑。

常喻沒聽懂:「咕卡?」

「就是貼卡,裝飾。」女生簡單解釋了一下。

常喻歪過頭,覺得看著宋桉拿過卡後笑容滿臉的樣子,覺得她倆更像幼兒園會面了。

女生還想說什麼,身後有人叫他:「婉靜!」

另一個女生從商場外的洗手間走出來,對她說:「我好了,我們走吧。」

橘發女生看了眼時間,驚嘆說道:「啊!這麼晚了!」

又風風火火拉著同伴走了,走了幾步不忘回頭和宋桉招招手:「謝謝你的掛件!有緣再見!」

宋桉站在原地,看著昏黃的路燈下,女生走了兩步又跑起來,髒橘色的頭髮隨著她跑起來的動作,被帶起一陣風。

風吹動鮮亮的頭髮,帶動衣角,月光把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長。

即使是在晚上,這抹橘色頭髮看起來都很陽光。

「婉靜。」宋桉等人家走遠了,開始默念她的名字。

「怎麼了?」常喻問她。

宋桉搖搖頭,想起了婉靜溫柔恬靜的長相。

「跟她的名字不太像,」她笑笑說,「挺有趣的一姑娘。」

宋桉低頭看了眼還被她捏在手上的小卡,把它們塞進包里。

周圍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幾個女生,拍完也陸陸續續離開。

宋桉拍完應援牌後,按照分組設置發了朋友圈。

配上神神叨叨兩個字「打卡!」,才滿意把手機收起來。

周圍一圈人只剩她們兩個,宋桉看了眼時間,也不知道她倆剛剛在磨蹭什麼,都快三點了。

夏季夜晚,連風吹過都是暖的,宋桉站在路旁,聽到遙遠的路口有車鳴聲。由遠及近,一閃而過,快速而高效的雜音喧譁後又恢復寧靜。

她抬頭看月亮,感覺這一整個夜晚月亮高懸於境,整個人間都與它置身事外。

夜裡的風逐漸變大,這路段打車軟體叫了半天都沒人接。

常喻臨走前看了眼應援牌的方向,轉頭問道:「突然想起來,你之前是不是你要去哪個小愛豆的線下應援?就那個林……林什麼來著。」

「林縈。」宋桉幫她把名字補充完,半垂著眼皮看著她,「曾經有半個月我天天在你面前提。」

常喻心虛得眼神轉悠,看天看地。

宋桉每次抱著ipad過來跟她叨叨,她一律左耳進右耳出,至今沒記住這部宋桉為男二熱淚盈眶意難平的偶像劇叫什麼。

更別說演他的明星叫什麼名字。

「不去了。」宋桉半垂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把頭轉去,「就是個線下咖啡廳的聚會,包了一層樓和網上互關的粉絲們線下面交,把咖啡廳用他的相框裝飾一番。去拍照聊天,跟咱們晚上剛剛過來打卡應援牌沒什麼區別。」

說著往後朝柯叢的應援牌看了一眼,目光瞬間變得柔和。

再轉回來的時候,把腳邊的石頭踢開。小石頭咕嚕嚕滾遠,從人行道上滾落下去,很快就看不見。

「哎,沒意思,不去了。」宋桉說,「他塌房後我就已經不喜歡他了。」

聽她這語調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倒是並沒有塌房後的難受感。

還能跟著罵兩句:「怪就怪偶像劇里的人設太好了,看什麼都帶著濾鏡。哎你別說,他劇里是真的可愛又可憐。」

當你覺得一個人可憐中帶著可愛的時候,你就會對他心動。

這是宋桉多年來的至理名言。

所以才會看到這個痴情小可愛男二,一下子陷入劇情人物設定中。

常喻見怪不怪點點頭,邊走邊評論道:「你這次又刷新記錄了,喜歡一個小愛豆的時間從開始到結束花了四個月。」

「……」宋桉一時不知道說啥。

常喻繼續幫她補充:「上個月那個什麼組合里的隊長來著,是七個月。上上個……我忘了,你喜歡的太多了。不過上上個我記得挺久的……嗯?這個是不是也塌過房?」

故作深沉嘆了口氣:「小桉子,你怎麼好像後宮多情的皇帝,到處納妃。」

宋桉白了她一眼,順著常喻的思路說:「那也分皇后,貴妃和答應。再說了,百花叢中過,陽光帥氣的小愛豆那麼多,我一個追星少女,哪能片葉不沾身。」

邊說邊誇張做出個花朵托腮的動作,拖在自己臉上還不夠,手伸長來鬧常喻。

常喻任她鬧了一會兒才把她擋回去。

悠悠說道:「我不就是嗎?」

宋桉擺擺手,大步一跨腳步往前,成了比常喻多半個身子的距離。

她說:「那對於柯叢我也是很專心的好嘛!從他出道就開始喜歡了,以後也會一直喜歡他。這叫白月光皇后!」

常喻的後宮思想已經被她完美消化,開始舉一反三。

常喻正聽著樂,就聽到宋桉話題又轉到自己身上。

「況且你本來就不追星,你只是喜歡柯叢而已。」宋桉說得雲淡風輕。

常喻卻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低下頭。

天空中盈盈而立的月亮被烏雲擋住一半,月光開始黯淡。

確實,那段時間她最難熬的日子裡,這個在舞台上發光唱跳永遠能保持笑容的少年,讓她獲得了不少精神寄託。

與其說是追星,她更像是在這個過程中,尋找一個精神世界的烏托邦。

宋桉餘光暼了一眼,又暼了一眼,見她情緒逐漸低沉,為自己剛剛不小心說錯的話開始後悔。

話到嘴角流轉了好幾遍,又不知該說什麼話,宋桉總是覺得自己笨嘴拙舌。

乾脆抓過常喻的包,就往前跑。

她這個動作快狠准,有當路邊飛賊的潛力。

「你幹嘛!」常喻追著她在後面一起跑。

上海凌晨的夜晚,晚風躁動得吹在身上,天氣悶熱,跑起來就有風。

宋桉沒有跑很久,跑了幾百米就停下了,撐著膝蓋擺手認輸:「跑不動了。」

常喻悠哉哉把她撐起來,說:「讓你平時不去運動。」

夏風起,夜色晴朗,她們手挽手走到路邊等計程車。

常喻打開手機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麼沒發朋友圈?」

原本懶懶散散站在那兒的宋桉像被電到一下。

「我發了呀。」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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