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舒意念一沉,進入天輪。

因為欠債,天**能暫時封閉,原來已經變得生動的空間,又恢復了霧濛濛的模樣。不過,時間流速變慢是自帶的,養傷太無聊,她時常進來看書,順便跟小桑聊聊天。

現下木輪顏色黯淡,不可轉動,中間一個紅色的碩大數字:九百零八。

陸明舒苦笑,還沒賺到多少積分,就欠了這麼大一筆債。

她原有一點積分,高級復原扣了一千,倒欠九九九。然後,天門之爭的表現,換回了一百積分。再加上這幾天的利息,最後倒欠天輪九百零八分。

眼下她傷勢未復,修為盡空,想賺積分也沒處賺去,索性不理了。反正虱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至於抹殺,她倒不是太擔心,天輪在她身上投入了這麼多,抹殺了豈不是賺不回來?肯定會給出方法,讓她還債的。

而天門之爭給她帶來的一百積分,也讓陸明舒意識到,賺積分不僅僅在天輪內,天輪外也是可以的。這其中的機制,現在樣本太少,她還不好斷定。等摸清以後,賺積分應該不是難事。

看了一會兒書,外面傳來響動。

陸明舒退出天輪,睜開眼。

正好,惠娘引著劉極真進來,向他稟報:「小姐今天服過藥了,傷口也清洗過,剛才出去活動了一會兒……」

劉極真點點頭,給自己倒水:「回頭叫阿生去知真院一趟,拿明舒的牌符去領藥。」

「是。」

惠娘出去了,劉極真喝完水,正好對上陸明舒睜開的眼睛。

「師父。」

劉極真放下杯子,走過來,問:「怎麼樣?」

「沒事。」她坐起來,「就是全身經脈疼。」

劉極真笑笑:「那就多休息。」他經歷過經脈盡斷,知道那種感覺。

看他在床邊坐下來,陸明舒問:「師父,你有話和我說?」

「嗯。」劉極真思量了一會兒,開口,「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

陸明舒眨眨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這件事雖然過去了,但是,只怕後續會更麻煩。」劉極真字斟句酌,「你表現得太出色,玉台一脈已經盯上你了。而周家……聽說那天之後,他們自己鬧了一場。」

陸明舒一愣:「自己鬧了一場?是……內訌?」

劉極真點頭:「那位周二師叔出現在雲台,是他自作主張,並非周家統一決議。」

「難怪解文涵會出現給我作證。」陸明舒明白了,「那麼,周家現在的態度呢?他們沒有藉機發難,反而給我解圍,是不是有另外的打算?」

劉極真慢慢道:「周家這一代,沒什麼出眾人物,如我所料不差,現在周家應該是那位周大小姐說了算。」

這個陸明舒倒不清楚。那位掌門夫人自從出閣,就深居簡出當個賢妻良母,高驤也打聽不了那麼詳細。

「你那個繼母……」劉極真嘴邊露出一絲嘲弄,「她也就是虧在根骨太差,不然,哪裡輪得到你父親當掌門。」

陸明舒有點意外。周妙如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來沒聽別人提起過,九瑤宮關於她的評價,無非就是賢惠溫良之類的詞彙。但陸明舒是不信的,一個真正賢惠溫良的女人,怎麼做得出奪人夫婿、逼死原配的事?她嫁給付尚清時,和離書還沒寫呢!

不過,聽劉極真的意思,她這個繼母,還頗有野心?這跟周家喜歡拿女兒聯姻的裙帶作風不太相配啊!陸明舒忽然想起,高驤和她說過,周家曾有意把周大小姐嫁給她師父……

「師父,你好像很了解她啊?」

看她的樣子,劉極真失笑:「高驤和你說過那件事?別亂想,我與她沒有感情糾葛。只不過,我們年紀相近,同在九瑤宮長大,總比外人了解。以她的行事風格,就這麼放過你,只怕謀算更大。」

陸明舒道:「師父,你有話就直說吧。」

劉極真看著她還稚嫩的臉龐,心中頗感不舍,慢慢說道:「來年,就是麒麟會舉辦之期,中州王的請帖,已經發到了九瑤宮。」

陸明舒怔了怔:「中州王,麒麟會?」

劉極真點頭:「我們古夏五國里,中州與玄門聯繫最緊密。位於中州的七真觀,與中州王關係密切。每隔數年,中州王都會發出麒麟帖,舉辦麒麟會,評定英雄榜。那個時候,天下英雄會聚中州,是難得的盛會。」

陸明舒慢慢品味著這句話:「您的意思是,讓我去麒麟會?」

劉極真輕輕點頭:「你不該被困在九瑤宮,這世界很大,到外面去看看吧。」

陸明舒很久沒有說話。

「怎麼,你有疑慮?」

陸明舒問:「師父,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有人為難你們?」

劉極真笑了:「放心吧。你卓師叔祖護個人還是容易的,我又不與他們相爭,有什麼好為難的?」

「可是……」

「對目前的你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一則,你在碧溪谷苦修數年,是時候出去見識見識了。二則,門派里一團亂,你避開也好。」劉極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麒麟會結束,你也別回來,直接去遊歷。不要擔心我們,為師保證,你回來的時候,我,惠娘,阿生,都好好的在等你。」

過了很久,陸明舒才輕聲回答:「知道了,師父。」

劉極真回到自己房中,怔怔坐了很久。

他想起那天晚上,安同塵和他說的話。

「這個孩子,不能再留在九瑤宮了。」

聽到這句話的劉極真,握杯的手抖了抖。

安同塵繼續道:「元昔太上長老送了她一句話,至剛易折,強極則辱。這個孩子,太耀眼了,而九瑤宮,就是一個泥潭,沒有空間容納她。」

既然沒有空間容納,就會去打壓、折辱,把她拖到泥潭裡,看著她成為和自己一樣的庸碌之人——就像,眼前的劉極真。

後半句話,安同塵沒有說。

過了很久,劉極真問:「這是卓師叔的意思?」

安同塵笑笑:「我師父早就說過,她不該來九瑤宮的。」又道,「周妙如那個女人什麼性子,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我實在不希望,她被那個女人算計。是鷹,就該在天空翱翔,而不是像金絲雀一樣,鎖在籠子裡。」

思緒從回憶里抽回,劉極真慢慢給自己倒了杯酒,飲了下去。

酒味苦澀,過後卻回甘。

是的,她不該留在九瑤宮,她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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