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別去!」俞況一路急奔,攔住嘉妍縣主。

「走開!」嘉妍縣主氣急敗壞,「現在沒人把我當回事了,連你也要攔我嗎?」

「小師妹!」俞況苦口婆心,「你去了要幹什麼呢?破口大罵?還是大打出手?做這些有意義嗎?」

「那你要我怎樣?」嘉妍縣主大聲道,「就這麼把這口氣忍下來嗎?憑什麼她陸明舒鬧出這麼大的事,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現在被她害成這樣,還不能找她了?」

她情緒激動,俞況根本壓不住她。

「走開!俞況,你別以為我喊你一句師兄,就有資格說話!成天跟條哈巴狗似的跟著,你不煩我還煩!」

「石嘉妍!」

一聲厲喝,讓嘉妍縣主一呆。

俞況呼吸粗重,臉色發紅,狠狠地瞪著她:「哈巴狗?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他的眼神太可怕,跟以往笑嘻嘻的模樣完全不同,石嘉妍不由一縮:「我……」她就是一時嘴快……

「我是成天跟著你,你要說我是哈巴狗,我無話可說。」俞況平了平呼吸,「你以為我想管你嗎?也不看看你成天乾的什麼事?!仗著自己是縣主,口無遮攔惹是生非,從小到大,你算算自己得罪過多少人!要不是別人看在你是縣主的份上讓著你,要不是我跟在你後面收拾爛攤子,你以為能過得這麼安生?」

俞況的聲音慢慢平穩下來:「你要去找陸明舒,找她幹什麼?這事情是她鬧出來的嗎?不是!是你父親叛亂才鬧出來的!王和王妃顧全臉面,才沒有對外公布。這關陸明舒什麼事?就算她在這件事裡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她也只是個被牽連的路人,路邊的石頭都沒她冤!」

「好,就算你父親沒錯,那撲滅叛亂的人也是王妃,跟陸明舒一文錢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不進宮找王妃?為什麼不去找你大伯?就算退一步,去找謝師兄啊!可是,你一個也不敢找!你心裡真的不懂這道理嗎?不是!你懂,只是你不敢!他們三個人,哪一個你都不敢找,只能找沒有根基的陸明舒!石嘉妍,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無恥嗎?」

「啪!」巴掌聲響起。

俞況的臉上迅速浮起紅印。

一時衝動揮了巴掌,嘉妍縣主沒想到俞況沒躲開,頓時心慌起來:「我,我……」

「我知道你嫉妒陸明舒,」俞況語氣轉淡,「覺得她什麼都比不上你,憑什麼比你更風光。不知道哪個山溝里冒出來的土包子,在麒麟會大出風頭不說,還得到王妃的看重。最嫉妒的,當然還是謝師兄的另眼相看,對你不假辭色,對她卻百般照看。嫉妒,是很正常的情緒,可是,你要知道,君子和小人的區別,就在於能不能控制自己。你不喜歡我管你,行,以後我都不管你。我只希望你能管好自己,逸郡王已經倒了,你沒有任性的資本了,別把自己作死了,行嗎?」

說完這些話,俞況就轉身走了。

看著他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嘉妍縣主傻愣愣半天,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俞況聽到背後傳來的哭聲,眼眶也紅了,轉過拐角,卻看到魏春秋站在那裡。

他嘴唇抖了抖:「魏師兄……」

「早就該這麼做了。」魏春秋還是那樣,平靜到面無表情,「一味地縱容,只會讓自己低到塵埃。」

俞況扭開頭,不想讓人看到他眼中的淚意。

「別太傷心,你至少比謝師弟好些。」魏春秋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他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天運城巍峨的城樓,謝廉貞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出城的大道。

謝長暉和往常一樣,站在他身側。

遠處,一人一馬越走越遠,最後淹沒在清晨的薄霧中,再也看不到了。

「我是不是很懦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謝廉貞才開口,「連送她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謝長暉靜默不語。

「其實我有點後悔……」

謝長暉看向他,臉色有些緊張。

謝廉貞瞥到了,大笑起來:「你怕我讓人追她回來嗎?」笑完了,又道,「咦,你好像很喜歡她?」

謝長暉更緊張了:「公子多心了,屬下只是覺得……那樣做很可惜。」

「可惜什麼?」謝廉貞玩味地看著他。

謝長暉道:「依這位陸姑娘的心志,強留她下來,公子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心。」

謝廉貞認真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對。」又嘆了口氣,「其實,我一開始就輸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是不可能贏的。她這樣的女子,強留沒有,何況,我也不自信,能不能留住她。」

「公子之所以會輸,是因為在乎。百般顧忌,是不會贏的。」

謝廉貞再次笑了:「你果然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太陽升起,薄霧逐漸消散,而離去的人,背影也看不到了。

「其實我知道,她是故意的。」謝廉貞說。

「您說的是……」謝長暉很自然地接下去。

「她是故意幫我擋那一擊的。」謝廉貞聲音冷靜。

謝長暉愣了一下。

「想問我為什麼知道還放她走?」

謝長暉沒有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謝廉貞就笑:「因為我輸給了自己啊!」聲音微微低下,「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在撩動我的情緒,可是,我真的被撩動了,那就輸了。」

她倒下以後,那段記憶,就像一個夢。

到處是支離破碎的場景,噴飛的鮮血和王妃的臉龐,交替出現。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憶起其中的片段。

丁青青差一點就被他廢了,本來已經融合境頂峰的他,在那一刻突然爆發,竟然突破了出神境。

但因為情緒癲狂,氣機大亂,隨後走火入魔。

王妃將他送回七真觀,由幾位長老出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就當扯平了吧?」謝廉貞自言自語,「我處處耍弄她,甚至還引得王妃出手,在挑戰賽上阻擊她。真說起來,我做的事比她過分多了,就算她報復回來,也是應該的。」

謝長暉動了動嘴角:「可是……」

「我輸了啊!」謝廉貞再一次重複,「總是謀算別人的心,卻沒算準自己的,不過是自作自受。」

「……」謝長暉默然不語。

謝廉貞又笑了:「算了,不提了。王妃呢?今天在宮裡吧?」

「是。」

「送我去見她吧。」

「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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