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滲入唇齒,帶來涼意。陸明舒不由張開嘴,讓水流更方便滑入喉中。

乾渴的喉嚨,有了水的滋潤,疼痛都緩解了不少。意識慢慢回歸,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咔!您終於醒了。」一字一頓的金屬音,搭配著黑暗中一閃一閃的亮光,詭異莫名。

呆了好一會兒,陸明舒才醒過神來。

「小布?」她聲音嘶啞。

「是的。」

既然是小布,說明她還活著。

陸明舒鬆了口氣,打起精神。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但她能感覺到,有雙手臂繞過她,一手護著後腦,一手攬著腰身。

這是一個保護的姿勢,正好護住她最關鍵的要害。

對方一動不動,呼吸微弱得難以察覺。還好,因為身體緊緊相貼,她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說明他還活著。

「好黑啊……」她喃喃道。

剛說完,就見眼前突然大亮。

已經適應了黑暗,忽然受到光線的刺激,她不由閉上眼睛。

「咔,主人,這樣夠亮嗎?」小布一板一眼的聲音響起。

「你……走遠一點。」她揮了揮手。

「哦。」

小布退開。

過了一會兒,她緩和過來,慢慢轉過去。就見小布站在不遠處,眼睛的位置,發出明亮的光芒。金屬制的手臂,舉著一個小杯子,大概就是剛才用來喂她喝水的。

她不由笑了:「小布,原來你還是個燈籠啊!」

「不止哦,小布的腦袋還可以當成鼎器。」說完,就見小布把水杯往背後那個金屬筒一扔,身體伸展開來,「咔嚓咔嚓」數聲,重新組合,成了一個小金屬鼎。

陸明舒驚訝地張著嘴:「這……真是奇思妙想!」

那位狄前輩到底怎麼想的?眼睛能發光就算了,能變成鼎器是什麼鬼?燒水用嗎?

「小布還可以變成……」

「小布,」陸明舒及時打斷它的話,「我們暫時不需要這個功能,你先變回來,好嗎?」

「咔!好的。」

等小布變回最開始的銅人,陸明舒試著從某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明明昏過去了,還抱得死緊。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手臂挪開,坐起身來。

身上的傷口,都被天輪治癒了。不過,初級療傷,只能做到作品表面癒合,想要完全復原,還需要長時間的療傷。

她按住胸口,只覺得渾身經脈疼痛難言。默默坐了一會兒,緩和了一些,便去看謝廉貞的傷勢。

「小布,過來一點。」

「好的。」

就著小布眼睛的光芒,陸明舒一點一點檢查過去。

謝廉貞身上主要有兩處傷。一處在後背,傷口甚深,幾乎滑過整個背脊。另一處在後腦,摸上去**的,那是血液凝結而成的硬塊。

「麻煩大了……」陸明舒喃喃念著。

要是後背那處傷過深,影響到脊椎,說不準就會癱瘓。他自幼不良於行,這才好了多久,難道……不行,花費再大的代價,也要把他治好。

除此之外,後腦的傷,也是個大問題。大腦非常精密,誰知道會出什麼夭蛾子?謝廉貞已經夠有病了,再來那麼一下……算了,先別想,把他弄醒再說。

後背的傷比較重,需要先處理。陸明舒跪坐起來,撕掉他後背的衣裳。

「小布,你的水哪裡弄的?」

「外面。」小布說。

「再去幫我弄點,要多一些。」

「好的。」

小布邁著小短腿,往外面挪去。

陸明舒就著燈光,發現他們身處一個極其寬闊的山洞裡。小布從一處窄小的縫隙擠出去,不多時,晃晃蕩盪地回來了。

它把自己變成了鼎的模樣,裝滿了水。

「咔,主人,水來了。」

清洗,灑藥,包紮。處理完謝廉貞背後的傷,陸明舒鬆了口氣。不幸中的萬幸,他的傷看著重,但都是皮肉傷,脊椎沒什麼大問題。

至於後腦的傷,看著問題不大,就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腦子了。

做完這些,陸明舒一陣頭昏眼花。她也是傷口剛剛癒合,這會兒急需休息。

「小布,這裡安全嗎?」

小布眼睛閃了閃,答道:「咔,這裡沒有別的人。」

「那好,你幫忙守一會兒,我需要休息。」

「好的,主人。」

掏出上次兌換的兩顆辟穀丹,一人塞了一顆,再也撐不住的陸明舒就這樣伏地睡過去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既有開心,也有悲傷。最後,臉上輕微的觸動驚醒了她。

一睜眼,就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你幹什麼?」她問。

謝廉貞訕笑著收回手:「沒。」看到她撐起身,似乎因為疼痛而皺了眉頭,忙道,「你怎麼樣?還好嗎?」

「沒事。」揮開他伸過來想扶她的手,一不小心,扯到他的領子。

他們摔下來的時候,謝廉貞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劃爛了,為了給他包紮,陸明舒又給撕了,現在就等於一塊布片松垮垮掛在身上,一扯就掉。

謝廉貞低頭看了看,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是你脫的。」

陸明舒怒目而視。

謝廉貞心虛,摸了摸鼻子:「我現在動不了,要不,你幫我穿上?」

「滾!」

「哎呦!」謝廉貞抱住腦袋。

陸明舒冷眼看著,見他臉色發白,不似作偽,方才緩和了語氣:「你之前流了不少血,可能傷到了腦子。」

「冷,」他哆嗦著說,「好冷。」

陸明舒想不理他的,看他這樣,又狠不下心。想了想,對小布道:「小布,你能變成鼎器,也能烤火吧?」

「咔!沒問題。」小布二話不說,身上金屬片一翻,露出爐膛來。裡面無物自燃,火苗「呼」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謝廉貞只能甘拜下風。

他慢騰騰從芥子囊里取出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換上。末了頭髮一綰,立馬變了個模樣。從瀟洒落拓的江湖俠少,變成了溫潤如玉的廉貞公子。

一邊拿著條濕帕子擦血跡,他一邊道:「這是哪?那個笨蛋把自己搞成重傷,還沒護住你,真是沒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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