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如給溫掌院使了個眼色。

溫掌院意會,說道:「陸師侄,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陸明舒隨手一拋,那隻小箭豬的屍體掉在堂中:「這就是那隻箭豬,藥師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藥。」

溫掌院當即喚來一名藥師,檢驗過後,藥師回報:「確實下了藥,是癲情散,會刺激魔獸的嗅覺,讓它們誤以為是敵人。」

溫掌院又看向付明溪:「付小姐,你怎麼說?」

付明溪拚命搖頭。她嚇到了,而且被陸明舒施展了催眠術,腦子不大清楚,渾渾噩噩的,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清楚。但她總算知道,這罪名不能認。

溫掌院就道:「陸師侄,對方不認,你拿出來的證據也過於薄弱,難以判定。」

這番話明面看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雙方各執一詞,而箭豬身上的血有問題,也未必就是被告方下的。但溫掌院直接這麼說,卻是暗中偏袒了。

陸明舒看著他,似笑非笑:「溫掌院這就要結案了嗎?」

溫掌院不進這個坑,說道:「你是主告方,需要提出明確的證據。現下無論是證詞還是證據,都不足以做出判決。本院這是告訴你實情,如果還要繼續上告,你必須證明對方有罪。」

陸明舒心中一哂。這話說得還真是正義啊,可如果今天是別的長老,來告一名融合境弟子謀害自己,只怕精義院直接拿人,先以有罪論之,除非該弟子自證清白。到了她身上,就變成了疑罪從無,差別還真大。

「溫掌院,敢問精義院所審之事,是否樁樁件件證據明確?」

溫掌院皺了皺眉,說道:「陸師侄,你雖然也是門派長老,但沒有資格質疑我精義院的處事手法。」

陸明舒淡淡道:「溫掌院何必這麼敏感?師侄哪裡有質疑的意思,只不過,家師也曾是精義院掌院,精義院的規章如何,我卻是知道一二的。」她緩緩道,「精義院所審之事,半數以上沒有直接證據,因此,審理時當庭對質,才是最常用的手法。莫非現在的精義院,竟是不必對質了?」

門派之中,免不了打打殺殺。你打我我打你這種事,怎麼可能說得清楚?審理這種事,只能對質,然後一一提取輔證,尋找人證,直到證據明確,加以判定。

溫掌院根本不提對質之事,偏袒得都沒邊了。

外頭的弟子們紛紛點頭。對啊,他們來看熱鬧,看的不就是雙方對質嗎?哪有問完一方,證據不足,就要駁回的?

溫掌院一看,說道:「你要對質,當然可以。只是你要對質,就要針對事件本身,不可擅自詰問無關之事。」

陸明舒不與他這個無聊的話題,說道:「既然溫掌院不問話,那我就先問了。付小姐,你對我方才說的,有哪裡不認同嗎?」

付明溪現在怕她怕得要死,一聽她問,就往周妙如懷裡縮,什麼話也答不上來,只知道搖頭。

周妙如見狀,暗恨自己這個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副不上檯面的模樣,讓外人瞧了去,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被人看輕!溫掌院也是的,審理之前,怎麼次先清場!

她哪裡知道,溫掌院本來也想清場的,但是陸明舒拿話堵他,他不得不放棄了。

再厭惡付明溪會惹禍,周妙如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站出來了。

她把付明溪一推,自己站到女兒面前,微微笑道:「明舒,都是一家子姐妹,你妹妹她不懂事,家務事何必鬧到精義院來?你放心,是明溪的錯,我們定會好好罰她,她呀,成日像個孩子一樣胡鬧,不知輕重,說不準就是想嚇嚇你……」

「請叫我陸長老。

」沒等周妙如說完,就被陸明舒打斷了,她坐在那裡,神情平靜,語氣淡漠,還真有一派長老的氣勢。又道,「我倒是想把她當姐妹,可是,一個口口聲聲罵我賤種,還會設陷阱害我的妹妹,可真要不起呢!」

「這事我已經教訓過她了,以後她斷不敢……」

「看來我還是沒說清楚。」陸明舒漠然看著她,「第一,我與你們從來就不是一家人,所以這件事不是家務事。第二,付明溪怎麼看我的,我想整個九瑤宮都知道――聽到她罵我賤種的人,好像不止一兩個吧?」

看到圍觀弟子中有人點頭,周妙如心裡恨得想把付明溪一把掐死!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障,跟她說過多少遍了,心裡再恨,都不要落人口實,她倒好,居然敢在外面說!這下好了,UU看書ukansu.cm她想大事化了,都沒人信!

周妙如知道這是女兒乾得出來的事,所以她第一反應就不是為付明溪開脫,而是想以家務事的理由,先把這事給摁住。然後把這件事說成小孩子的鬧劇,這樣一來,付明溪的罪責就小多了。

可是看陸明舒這態度,就知道這個辦法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她只能想第二個辦法。

認罪,是不可能的。一旦認罪,付明溪名聲就會臭掉,那她和付尚清、周家,就會受到連累。如今周家形勢大好,眼看著就能獨霸九瑤宮,周妙如斷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好。」她說,「既然你非要對質不可,那我就陪你說一說。」

陸明舒露出淡笑。終於,這個總是隱身在幕後的繼母,被逼到前台來了。感謝付明溪,給了她一個好藉口。

「夫人請。」

周妙如略一思忖,道:「你說明溪準備了藥物,借你之手,激怒化物境珍獸是嗎?」

「不錯。」

「這就有問題了。」

「問題何在?」

「化物境珍獸,無法用一般的藥物激怒。取什麼藥,需要多大的劑量,就算是一個資深藥師,都不一定能精確算出來。」

周妙如看著一旁的藥師。

那藥師立即點頭:「夫人說的沒錯,我確實做不到。」

周妙如微微一笑,對他點頭:「明溪對藥劑一竅不通,又哪裡能算得出來呢?」

這個繼母,還真是會抓關鍵。不過,陸明舒就在這等著呢!

「付明溪不行,你們周家就沒有這樣的藥師了嗎?畢竟,連周竟成這個出神境,都被她叫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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