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的小陣在節節推進,而洛羅禁衛軍顯得格外的無所適從,而且打擊接踵而至……

唐軍開始發動總攻了。

亞斯面色微冷,「菲力辜負了我的信任。」

武將說道:「陛下,菲力那裡還有好手。」

「先前為何不用?」

「先前用了擔心被唐使質疑……這是軍隊,不是修煉者的沙場。」

「那他還在等什麼?」

菲力已經動了!

他帶著幾個修煉者衝到了最前方。

只是一個衝擊,當先旳小陣就被打崩潰了。

「狗東西,不要臉!」楊玄冷笑。

仙妮亞說道:「這只是一種策略。」

「你父親說的?」丹巴斯那個老流氓,不要臉的事兒估摸著乾了不少。

仙妮亞搖頭,楊玄笑了笑,「你不仁,就休怪我無義!」

王老二閃亮登場……

他和老賊衝到了前方。

雙方大打出手,菲力和一個好手圍住了王老二。。

菲力記得王老二……使者身邊傻乎乎的一個蠢貨,在桑羅家的宴會上只知道狂吃。

一個吃貨啊!

菲力奮力一拳,眼神餘光看向側面的老賊。

他竟然和我廝殺的同時,還在看著老賊?王老二怒了!

呯!

菲力覺得一股巨力湧進了身體里,身體倒飛出去。

噗!

菲力重重摔倒在地上,鮮血就像是不要錢般的狂噴。

王老二沖向另一個好手。

一拳!

一拳!

第三……第三次是巴掌。

呯!

這個好手的脖頸猛地轉動,腦袋也轉到了後方。

他看到了面色鐵青的亞斯,也看到了雲淡風輕微笑的首相,以及和仙妮亞說話的唐使。

「我的人頭!」

王老二殺紅了眼。

「老二!回來!」

老賊擊敗了自己的對手,過去一把抱住他。

「我要人頭!」王老二掙扎著。

老賊罵道:「這裡是洛羅,要個屁的人頭,你看看周圍!」

王老二緩緩看向四周。

因為亞斯今日來觀戰,三千精銳禁衛正在周圍維護秩序。

王老二拍拍老賊的手,「放手。」

「不殺了?」

「我餓了!」

王老二摸出肉乾啃。

「敗了!」

洛羅禁衛們潰敗。

楊玄走向了亞斯。

亞斯深吸一口氣,「這樣的陣型我們學了可有用?」

將領說道:「有用。」

亞斯覺得還算是有些收穫。

「不過這等陣型只能用於散亂的對手,也就是……實力強橫,卻規模不大的對手。若是大軍衝擊,這等陣型就是個笑話。」

在另一個世界裡,戚繼光用鴛鴦陣在南方大破倭寇。等到了北方後,他放棄了鴛鴦陣,而是改用火器車陣加騎兵的戰法。

楊玄走了過來。

亞斯默然。

因為丹巴斯也來了。

「大唐是洛羅的朋友。」丹巴斯微笑道:「陛下,臣以為,應當讓那位尊貴的客人跟著使團歸去。」

……

廣陵王一直在等著消息。

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稀疏了許多的行人。

「大王,今日許多百姓都出城去觀戰了。」莊末說道。

廣陵王笑道:「左武衛什麼樣我清楚。」

「那就是看門狗。」莊末笑道,但隨即又遲疑了一下,「殿下,我們將留在這裡定居嗎?」

只是待了一陣子,莊末就已經在懷念大唐了,他覺得哪怕是在大唐的一個村子裡,也好過在這個所謂的洛羅都城。

廣陵王看著他,「你想回去?」

「當年阿耶說過,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莊末心中一跳,「不過奴婢不想。」

「從進入洛羅境內開始,我們就沒了退路。」廣陵王說道。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想到長安,想到了這一路看到的大唐。

「大王。」

錢芸出來了,神色冷漠。

「你要去何處?」廣陵王冷冷的問道。

錢芸看著他,「奴想去看阿翁。」

廣陵王的面色微紅,喝道:「賤婢!滾回去!」

錢芸這一次沒有聽從,「阿翁有何罪?這一路若非是阿翁保護,大王可能抵達靈頓城?大王為了自己的安危,卻把阿翁丟在一邊,奴……不服!」

廣陵王揮手。

啪!

錢芸沒有捂臉,而是冷冷的看著他,「大王為了什麼?為了所謂的報復,可大王要讓自己的私仇變成國恨嗎?洛羅若是擊破了大唐,會死多少百姓?會死多少人?」

廣陵王揪住她的頭髮,這些日子的焦慮和恐懼一起爆發,罵道:「賤婢也敢呵斥本王嗎?莊末,拿鞭子來!」

他看了莊末一眼,莊末磨磨蹭蹭的,就是不進去。

一股涼意從脊背湧起,廣陵王鬆開手,錢芸跌坐在地上。

腳步聲傳來,就在門外停住。

莊末趁機止步。

廣陵王冷冷的道:「誰?」

「我!」

熟悉的大唐話,以及熟悉的聲音。

廣陵王的身體軟了一下,強笑道:「開門。」

門開,楊玄走了進來。

「大王,準備回家吧!」

廣陵王跌跌撞撞的後退,靠著一個柜子,嘶聲道:「你為何能贏?」

「只因那些將士想回家。」楊玄看不起眼前的這位皇孫,也看不起那位太子。

「內部打成狗腦子都沒有問題,但不能和異族聯手,那會遺臭萬年!」

楊玄問道:「大王對洛羅人說了些什麼?」

廣陵王苦笑,「能給一條白綾嗎?」

「你說了些什麼?」楊玄追問。

莊末跪下,「大王說了大唐虛實。」

廣陵王說道:「我說的許多是假的,假的!」

「但你還是說了。」

楊玄問道:「啞仆為何被抓?」

錢芸看了廣陵王一眼,「阿翁阻止大王說出機密,被大王出賣給了洛羅人,就在樓下被圍殺……」

楊玄頷首,「收拾一下吧!」

「給我一條白綾!」廣陵王在嘶吼。

楊玄指指外面,「想死的話,直接從窗戶跳下去,或是……這裡有剪子,大王可以捅自己一下。」

楊玄走了出去,「讓人把啞仆弄出來。」

外面有人應聲,「是。」

錢芸掙扎著起身,「楊中允,多謝。」

「你該謝你阿翁的堅持,不過他殺了不少大唐將士。」

啞仆不可能活。

……

桑羅父子回到了家中。

「陛下今日很生氣。」薩福克面色凝重,「首相會順勢發動進攻,他會打擊陛下的威信。桑羅,你需要和使團保持距離。」

「是。」桑羅心中有些不安,但說不出緣由。

「伯爵,有人求見。」一個僕役進來。

「誰?」薩福克今日誰都不想見。

「他說是首相的人。」

「不見!」

僕役看了桑羅一眼,「那人說關係到薩福克家族的興亡。」

薩福克起身,「他想收買我嗎?這個愚蠢的逆賊!桑羅,你的臉色不大好。」

桑羅強笑道:「父親,想來是在城外吹了風的緣故。」

薩福克點頭,走出了家門。

一輛馬車就停在外面。

「上車。」

幾個侍從頷首。

薩福克冷笑,「是誰?」

車內傳來了首相的聲音,「薩福克,是我。」

薩福克上車,馬車緩緩在城中駛過,直至一個小巷。

「下車!」

二人下車進了一座宅子。

裡面布置的很簡單,幾個氣息沉凝的男子在等著。

「坐。」

丹巴斯指指凳子,自己也坐下,有人送上了熱茶。

「這是來自於大唐的好茶。」丹巴斯愜意的喝了一口。

「你想說什麼?」薩福克沒有喝茶。

「桑羅這陣子很得意,城中的權貴們都在誇讚這個年輕人,我想,這是一個好的勢頭。」

薩福克淡淡的道;「我的孩子不需要走捷徑。」

「你是個正直的人,這我一直了解。」丹巴斯微笑道:「薩福克,你真以為桑羅是個勇士嗎?」

薩福克警覺的看著他,「為何不是?他殺了七個蠻人,這一點有大唐使團作證。」

丹巴斯雙手捧著茶杯,愜意的道:「使團那些軍士的甲衣上有廝殺的痕跡……大唐近些年很愛面子,他們的使團成員總是衣著整潔,甲衣簇新,可這次卻不同。而且有些痕跡看著很新。薩福克,誰在洛羅境內截殺他們?」

蠻人!

「讓我來告訴你,那位廣陵王是逃犯,他走的是蠻族的地方,想藉助那些野蠻人來阻攔追兵。可使團擊潰了蠻人,這也是我敢於讓他們和亞斯的禁衛比試的緣故。」

「這樣的使團遭遇了桑羅,正在殺蠻人的桑羅,你覺著可信嗎?」

薩福克的眸色微冷。

「他的扈從一個都沒活下來。」

「蠻人部落抓到普通人會殺掉,但抓到貴族卻喜歡留著,用他們來換取贖金。」

丹巴斯放下茶杯,「薩福克,這兩個疑點你想過嗎?」

薩福克想過,但作為父親,他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孩子。

「桑羅在撒謊,而我的人此刻正在去測試他。」丹巴斯微笑道:「只是一次小小的測試,測試一下他的劍法。薩福克,能殺死七個蠻人的劍法,想來應當能擊敗一個普通的軍士吧?」

薩福克默然。

「你想等著結果?」丹巴斯笑道:「當然可以。可我早就有了結果。」

薩福克抬頭,「唐使?」

「對,唐使告訴我,桑羅是被蠻人捉住了,是他解救了桑羅。」

薩福克搖頭,「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當然,我們可以等著。」

薩福克問道;「你說了這些,想要什麼?」

丹巴斯說道:「我需要你繼續待在亞斯的身邊,你的桑羅依舊是洛羅勇士,並將青雲直上。」

這是讓薩福克做臥底。

薩福克搖頭,「永不可能!」

丹巴斯笑道:「讓我們看看小桑羅的表現吧!」

隨即二人沉默了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外面有人進來。

薩福克下意識的回頭。

他看到了鼻青臉腫的桑羅在衝著自己對面的丹巴斯諂笑。

「是個好孩子!」

丹巴斯含笑道:「帶他去喝點東西,我和薩福克還有事要說。」

他看向薩福克。

身材高大的左頓伯爵崩潰了。

他的身體在顫抖。

「我的孩子很多。」

「但你是一個仁慈的父親!」

「我不會背叛陛下!」

「沒有人讓你背叛,你依舊是亞斯的心腹!」

薩福克起身。

丹巴斯矜持的坐著。

看著左頓伯爵對自己行騎士禮。

……

當夜,松達請見。

月色下,松達恭謹的低著頭,「我想去大唐。」

「做女妓?」

「烏達告訴我,除去女妓之外,女人在大唐也能找到活路。」

「去做工。」楊玄玩味的道:「烏達還說了什麼?」

松達搖頭,「他就說了這個,說是這陣子的報酬。」

馬丹!

嫖了一路,就給個做工的路子?

「但他說需要主人的允許,否則,他會把我丟在靈頓城。」

「你不想留在這裡嗎?我可以和首相說說。」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但松達卻毫不猶豫的道:「不了。」

「為何?」

「昨日我碰到了仇家,若是你們走了,首相不可能會護著我。」

松達跪下,虔誠的道:「我願意做一個大唐人,從裡到外。」

……

第二日,丹巴斯令人送來了補給。

「主人在逐客嗎?」楊玄笑著和負責的官員說道。

「首相說,他想早些見到仙妮亞!」

仙妮亞將會作為人質,陪同使團直至邊境地帶。

「阿翁!」

錢芸歡呼一聲,沖向了側面。

啞仆被人架著過來。

他看著楊玄,「大王呢?」

楊玄說道:「他膽小,不敢自盡。」

啞仆問道:「你要如何處置老夫?」

「自己選個死法,若是不肯也行,回長安,陛下會給你一個處置。」

「為何救老夫?」

「只因你阻止廣陵王說出大唐機密。」

啞仆看向錢芸,「老夫想懇求楊中允一事。」

「放了你女兒?」

「老夫願意把修煉之法傳授給楊中允。」

「成交!」

使團整理了一下補給,隨即辭行。

一路歸心似箭。

但半路時,廣陵王的侍妾錢芸不幸病故。

「處置了吧!」

楊玄指指邊上,幾個護衛去挖坑。

他看向傷勢好了大半的啞仆。

低聲問屠裳,「屠公,你與他如何?」

這個問題有些羞辱人,屠裳不搭理。

楊玄看了王老二一眼。

王老二開口,「屠公……」

屠裳冷著臉,「安心!」

兩日後,一行人靠近了邊境地帶。

仙妮亞有些戀戀不捨的告別了風趣的唐使,還說以後有機會去大唐看看。

「我做地主招待。」楊玄很熱情。

等仙妮亞等人一走。

啞仆猛地一掙,獸筋做的繩索竟然被他掙斷了。

他大鳥般的飛撲向廣陵王。

逃跑的機會來了……廣陵王不禁熱淚盈眶。

楊玄就在側面,咬牙切齒的擋在了前方。

「郎君閃開!」

一桿長槍閃電般的刺向啞仆。

呯!

啞仆竟然放棄了防禦,和楊玄對了一拳。

噗!

楊玄張口吐出一口血。

內息運轉了一下。

順暢無比!

好像往日有些堵塞的幾條細經脈都被打通了。

臥槽!

這是因禍得福?

長槍閃電般的刺入了啞仆的咽喉,挑動了一下。

啞仆沖天而起,半空中看了楊玄一眼,隨即斷絕了生機。

楊玄輕聲道:「讓人把錢芸送到北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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