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大雪山上,春暖花開,微風習習,鳥語花香。

然而在場的眾人,卻心頭冰冷,汗毛倒立。

一頭大到無以復加的巨蟒?龍?亦或者蛟?

反正不知道是什麼的存在,正靜靜地看著眾人,最終目光,投向了已經跪倒在地的正德皇帝身上。

「仙……」

「不不不,是龍!」

「龍神大人!」

「朕為大明之主朱烈,今日得見仙緣,死而無憾啊!」

正德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上,但是鼻子中聞著四周的芳香,一身的疲憊瞬間消失,恍惚間告訴自己已經榮登仙界一般。

「龍…龍神!」

「真的是仙緣……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姑射山中,真的有神仙,還是一位龍神!」

淮南王蒙了,緊接著便是無盡的恐懼。

正德皇帝尋到了仙緣,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一旁的太監王德顯更是嚇得癱軟在地上,嘴裡一直念叨著不不不的字眼,眼白外翻,口水直流,似乎已經被嚇傻了一般。

而巨蛇,也就是蘇青丘,則暗暗感嘆:

「不枉自己費盡心機,接引了了一縷本體的力量進來啊,終於算是把這狗皇帝引來了。」

「不過這春風化雨術與大小如意不能持續太久,要速戰速決。」

這般想著,他繼續看向正德皇帝,轟隆隆的聲音,宛如九天雷霆一般,驟然響起,轟傳四野。

「此乃九天至尊,真龍之主的下界道場,何人敢擅自踏入?」

「速速退去,否則休怪吾不講情面。」

話語落下,四周噼里啪啦的降落下萬道閃電,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嚇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有些甚至忘了呼吸,差點窒息過去。

很多人隱隱要被吹散魂魄,魂落九幽之中。

「仙人…仙人……朕是大明之主,尋求仙緣而來,今日得見仙人真容,定是擁有仙緣之人,還望仙人開恩啊!」

朱烈大呼起來。

「胡言亂語,何人能與真龍之主陛下結緣,勿要在這裡胡言亂語,再不退去,就不要怪吾不客氣了。」

「哪怕你是大明之主……等等,你是凡間的皇帝?可叫朱九龍?」

「真龍之主陛下告訴吾,讓吾下凡幫助朱九龍建立王朝,吾只不過是打了個盹而已,沒想到你自己倒找來了。」

巨蟒瞪大了眼睛,盯著朱烈說道。

朱九龍?

朱烈聞言心中一窒,朱九龍是他的老祖宗的老祖宗啊,是大明的開國皇帝。

距今已經有千年時間。

媽耶,眼前這位龍神,只是打個盹而已,就他媽的睡了上千年啊。

要不是他尋仙而來,說不定這位龍神還要繼續睡下去,屆時豈不是大明亡國了、都未曾醒來。

那位真龍之主能不能選個靠譜點的傢伙下凡啊。

不過真要是靠譜,得到仙緣的就是朱九龍老祖宗了,而不是他朱烈。

所以心中無語歸無語,朱烈還是急忙解釋起來,什麼他是朱家後代,朱九龍已經死了千年等等。

如此這般

蘇青丘微微嘆氣,道:「吾倒是忘了,只以為睡了兩天,卻不想凡間竟已經過了千年之久。」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心驚。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蹦出來一個詞彙:天上一天,地上五百年。

果真如此啊。

「也罷,真龍之主派遣的任務吾並未完成。想來你今日前來,是真龍之主有感吾與爾等朱家還有一段未了的因果,方才受龍道指引至此。」

「說吧,可有什麼願望,在這方天地允許之下,吾可酌情處理。」

「不要提太過分的要求,你們朱家與吾雖然有因果,但落下你身上的因果,已經不多了。了結完你身上的因果,你們朱家與吾再無關係,吾也可回歸太玄龍庭之中。」

太玄龍庭!

眾人恍惚,無比嚮往。

那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至高天庭,仙神的故鄉吧。

…….

此後三日

大明正德皇帝朱烈,於姑射山中喜得仙緣,此事一經流出,便轟傳天下。

關內關外、茶樓酒肆、販夫走卒、芸芸眾生為之震驚。

當然,各方勢力的首腦自然是不信的,認為這是朱烈再一次愚昧民心之舉。

畢竟此世數千年來,只聞仙神,卻不見仙神蹤跡。而歷史上比正德強大無數倍的皇朝皇帝也曾尋覓仙緣,但為何只有正德一人獲得?

仙緣之事,只要明眼之人,一看就十分不靠譜。

達官貴族,大多嗤之以鼻,撈錢的繼續撈錢,魚肉百姓的繼續魚肉百姓、哪怕是正德不知以何種手段收服了淮南王,也無人在意。

畢竟這倆貨本就是一家,出現什麼么蛾子,也算是正常。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朝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所有人都懵了。

大明四十三年、十月十四。

西北蠻族不知抽什麼風,叩關西北,十萬鐵騎一夕之間攻克西北九關,沿路官府望風而逃,百姓流離失所,無數人化為了冤魂野鬼。

十月十六

永定城陷落,山河關崩潰在一把大火中,付之一炬。

隨著山河關這座千年雄關崩毀,大明的脊樑幾乎被蠻族打斷,無數的百姓和達官貴族們,拼了命的向南方奔逃。

同時大明數十萬邊軍也徹底潰散。

至此整個大明西北,對蠻族再無抵抗之力。

十月二十三

陽城陷、河城毀、玄城覆滅。

蠻族兩日下三城,十萬鐵騎踏中原之地,兵鋒直指中京,一時間大有乾坤顛倒,日月傾覆之兆。

十月二十七

十萬鐵騎,距離中京百里之外,並揚言正德皇帝下罪己詔,並退位讓賢,從此以後尊蠻族之王為帝。

一時間,整個中京亂作一團。

短短數十日而已,正德皇帝還未返回中京,局勢卻已經糜爛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

太子府邸,東宮所在。

香氣萬妙,竹氣升騰,更有道經誦念,以及佛經傳唱。

煙霧繚繞之中,好一副仙家景象。

朱烈的兒子,當今太子朱正延,此刻正盤坐在蒲團之上,一手持著道經,一手持著佛經,眉頭不展,似有不解之處。

中京城外百里處,十萬鐵騎兵臨城下,而城內的高官卻仍舊醉生夢死。

尤其是當今太子,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面對來敵,此刻仍舊研究著道經佛法、屬實有些可笑。

「殿下,王閣老求見。」

東宮大管事,走到朱正延身邊,輕聲請示道。

「王閣老?此時此刻,他不好好呆在內閣,商討對敵之事,來孤王這裡做什麼?」

朱正延心中疑惑,眼神微微閃動,現在蠻族的十萬鐵騎踏京都,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後果。

雖然這裡面有他的策劃……

但如此關鍵時刻,王閣老私下裡拜訪朱正延,這要是被他那位父王事後知道了,那可就有的玩了。

沉默了片刻,朱正延還是擺了擺手,示意大管事通知王閣老進來。

心中卻思索著眼下的情況。

大明國傳承至今,已有千載,自開國皇帝朱九龍榮登大寶之後,到正德皇帝這一代,足足經歷了39任皇帝。

最長的五十載,最短的只有區區數月有餘。

而當今的正德在位已經四十三年,其三歲接任大寶、十一歲從太后手中正式接任大權。

在位四十多年,前幾十年倒也算勵精圖治,但人到古稀之年後,不知是因為面對大明國國勢無望,心若死灰之下反而迷戀上了修仙之道。

尤其是這幾年,更是大興土木,不惜消耗僅剩不多的國力,也要去尋覓仙神之蹤。

哪怕是他身為太子,也得迎合正德皇帝的喜好,終日裡在自己府邸求仙問道,研習道書佛法。

而眼下,中京陷落在即,但那位正德皇帝卻依舊在南方求仙問道,一想到這一點,朱正延就恨不得把手中的道經,狠狠的扔在朱烈頭上。

「據說我的好父王去了姑射山?還尋覓到了仙緣?」

「嘿嘿,真期待他知道眼下的情況,會如何反應。」

「不急…不急!」

「這一場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朱正延冷冷一笑,聽到腳步聲後,臉色收斂,再次看起了道經,一副沉迷的模樣。

等過了片刻之後

他似乎才反應過來,見一位花甲之年的男子立於桌案之前,朱正延一拍腦門,連連道歉:「竟是王閣老到了,孤王剛剛研習道經有所收穫,一下子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還請閣老勿怪啊。」

王閣老看了看朱正延手中的道經,只見道經二字衝上,書本都拿反了,卻也未曾點破,只是順著朱正延的話,小秘密的說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是臣打擾殿下頓悟了,此次匆忙而來,屬實是在下之責。」

「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再來尋殿下吧。」

言罷,卻一動未動,沒有半分想走的意思。

老滑頭!

朱正延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道:「算了,閣老。在孤王面前也不用賣關子了,說說什麼事吧。」

「眼下情況如何,我想閣老也應該知曉吧。」

王閣老點了點頭,不過他依舊未曾直說,而是看著朱正延手中的道經,繼續說道:「想來殿下也研習道經多年,那殿下又是否相信這世間真有仙神存在嗎?」

他要依次來試探朱正延,因為接下來的事情、關乎他們的生死。

「為何如此問?」

「孤王信也好,不信也罷,於你我而言,又有何區別?」

朱正延也不回答,卻反問道。

王閣老深吸了口氣,咬了咬牙,知道朱正延是讓他先露露底了。

便道:「近些年來,面對日益糜爛的朝政,以及蠻荒野族的挑釁,陛下束手無策之下,卻越發的痴迷子虛烏有的仙神之道,痴迷神話志怪,野史孤本中那些記載的仙神之地。」

「為此,勞民傷財,讓本就國力衰退的大明朝,更加頹廢三分。」

「臣曾經也上書過陛下,言稱不可信仙神之道。但陛下不聽,反而責罰了臣三年的俸祿,更是荊鞭三十下。」

「所以、臣就想在這裡問問殿下,是否也如陛下那般,相信那所謂的仙神之道,吾大明皇朝,眼下的情況已經無法在支撐一位崇尚仙佛的皇帝了!」

王閣老此話落下,朱正延的神色驟然一變,眼神如同鷹鷲一般,死死的盯著。

良久之後,把手中的道經直接一扔,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地上的道經說道:「閣老你知道嗎?這上面的每一個字,孤王都認識,甚至為此研習了數百遍,就為了陛下問起來的時候,可以對答如流。」

「但……」

朱正延臉色變得冰冷無比,繼續道:「但是這上面的每一個字,孤王卻也一個不曾認識,孤王恨不得把這東宮內的萬卷經書道典全部一把火燒了!」

「仙神之道,在孤王看來,狗屁不如!」

「這朗朗乾坤,又怎會有什麼仙神可言,可笑可笑!」

王閣老聽得此話、心中鬆了口氣,拱了拱手,隨後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衝著朱正延大呼道:「臣,王炫勇、內閣大學士,攜帶禮部、工部……合計三十六位官員,五千二百餘口家眷,拜見陛下!」

「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正延一愣,隨後嘴角微微上揚,片刻之後,才起身一把扶起王閣老,道:「誒,過了過了,父皇還在位,孤王豈能做這種逾越之舉。」

「可是陛下,現在中京即將陷落,蠻族的十萬鐵騎就在百里之外,隨時有可能衝破中京防衛。」

「眼下正德皇不在,國家危難之際,正是陛下力挽狂瀾之時,整個中京,甚至整個大明,現在都需要一位主心骨能夠站出來,除了陛下,別無人選啊。」

「我想哪怕前皇回來了,也不會怪罪陛下的。」

「陛下、臣等受所有官員囑託,您若不接,臣也只能一頭撞死在這裡,以死明志了。」

說罷,便佯裝著向一旁的柱子撞去,卻被朱正延一把拉住。

「誒,豈能如此。好了好了,你們啊……朕接著就是了。」

「想來日後父皇知道,也會原諒朕的。」

說完這句話,朱正延便拉起了王閣老,仔細聊了起來。

比如登機之日。

比如如何應對眼下問題等等。

「朕與那十萬鐵騎的首領鐵旃兒略有認識,這幾天朕也苦思對策,不斷的勸說其放棄攻打中京,在朕的努力下,鐵旃兒同意只要割讓了北方四州,便可退兵而回,以解今日之圍。」

「王閣老你就好生安撫朝廷眾官,不必擔心十萬鐵騎的事情,待朕登基之後,只需一紙詔書,便可解決。」

朱正延突然說道。

「這這這……天佑我朝,天佑我朝啊。」

王閣老佯裝著驚喜,大聲呼喝起來。

其實心中卻一片冰冷。

十萬鐵騎踏中京,半月陷落北方諸州,邊軍一觸即潰,這一切果然都是這位太子做的!

引狼入室,逼迫正德皇帝退位,進而順理成章的登臨大寶。

只是如此做,他不怕無法把那頭狼送回去嗎?

與虎謀皮,終究會被虎反噬。

當然,這與王閣老沒關,先活下來,日後再做打算才是最重要的。

朱正延笑眯眯的擺了擺手,過了良久後才神色收斂,微微嘆了口氣,道:「其實不瞞閣老,那十萬鐵騎朕倒不怎麼擔心,朕擔心的其實還是我那位父皇了。」

「其尋到仙緣之事,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著實讓人擔心啊。」

聽著朱正延的話,王閣老略顯詫異,問道:「仙神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陛下不是不信這些嗎?」

朱正延擺了擺手、道:「哎,朕雖然不信,但父皇得仙緣一事,卻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朕為此還派遣了不少探子前往姑射山,卻再也沒有回來之人。」

「最重要的是,據說就連朕的那位皇叔,也入了那姑射山中啊。」

「姑射山……上古有神,餐風飲露,壽八百載而與世長存。仙神降臨,天地祥瑞,扶龍庭而再造乾坤。」

「這些古籍就有記載,如何不讓朕擔心啊。」

……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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