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幾起兇案看,兇手不僅手法越發熟練,就連心理上的變化也越來越大。

晏修文看著眼前的這樽泥塑像,想起之前的七起案子。

正月初一,在郊外,發現了一具渾身塗滿彩繪的女性屍體,綁於十字架之上。

正月初二,在偏僻的火車站附近,發現一具疑似用利器,以皮為底,雕刻出不同紋樣的屍體。

正月初三,在偏僻的破舊小區里,發現一具渾身浸滿白蠟,乾涸後雕刻出人像模樣的屍體。

正月初四,在廢棄的工廠里,發現一具渾身扎滿了不同大小玻璃碎的屍體,上千塊碎片取下來時,身上的血孔密密麻麻。

正月初五,在人煙稀少的廣場綠化林里,發現一具身上用刀劃了整整四百四十四刀的屍體,口子上塗滿了蜂蜜,被蟻蟲等密密麻麻的蟲子叮咬。

正月初六,在巷子深處,發現一具全身皮肉分離,用繃帶裹成了木乃伊狀的屍體。

正月初七,在菜市場的大門,發現一具被刮乾了皮肉的屍骸,用鋁替代皮肉填充的屍體。

而今天,是第八起。

因為這些案子的殺人手法都極其殘忍,時間上又臨近,警方在一兩條能拍到嫌疑人身影的監控里發現其身形相似,高度懷疑是連環殺人案,因此,將幾起案子併案調查。

心理專家認為,這名兇手,應當在從事某種藝術工作,而這些屍體,就是他的「藝術品」,將其曝露於群眾視角,供其欣賞,在群眾的恐慌中,滿足自己的成就感。

本來這陣子,警方就一直在和時間賽跑,就怕再出現下一名受害者,雲城因此戒備,可沒想到兇手沉寂了半個月,又再度犯案了。

這一次,受害人是被生生憋死的,兇手將屍體放置於監控下,這不僅僅是滿足自己成就感的變態心理,還有向警方挑釁的嫌疑。

這個兇手,就是安置於雲城的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晏清盯著那泥塑像看了很久,眉頭緊蹙,死者的命格被篡改過,以她原本的命格,至少能活到六十歲。

是誰在背後篡改命格,不怕遭到反噬被天譴嗎?

晏清還想再看仔細一些,屍體卻被警方的人安排運走了。

她突然感覺,好像有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可當她回過頭,往馬路那邊望去,寂靜無人。

仿佛方才的感覺,只是錯覺。

可晏清心裡清楚,不是錯覺,方才那裡,確實有人躲在暗處窺視方才發生的一切,到最後,那人不知道發現了什麼,開始盯著自己。

晏清感覺挎包里的鈴鐺有些不安。

晏修文薄唇微抿,視線落在方才晏清望過去的方向,他捕捉到了殘存的氣息,那氣息,帶著惡意與覬覦。

「不早了,上車回家。」晏修文的聲音響起。

晏殊看了看晏修文,又看向謝景臣,這個時候再坐謝景臣的車顯然不合適了,她走過去時,謝景臣幾人剛錄完口供。

「謝景臣,我們家就在這附近,我小叔叔也在,就不麻煩你們啦,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晏殊說話時,眼尾慣性的微微彎起,看上去,就好像在對人笑。

謝景臣唇角微彎,「好,那你們回到家給我微信發個消息。」

晏殊:「好,謝謝。」

「都是同學,不用這麼客氣。」

謝景臣斯文有禮,行為舉止都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晏殊不由在心裡對著赫敏豎起了大拇指,別的不說,赫敏這眼光是真不錯,對著不熟悉的同學,都能這麼周到熱情。

晏修文目光短暫的在謝景臣身上停留,將晏清和晏殊送上了車,讓小張送著回去。

他聲音沉沉,「回去後喝點熱的暖暖胃。」

他話是對著晏清說的,但應他話的卻是晏殊。

晏殊趴在車窗口看晏修文,見他沒打算上車,問道,「小叔叔,你不回家嗎?」

晏修文透過晏殊,看向車裡剛系好安全帶的晏清,緩聲道,「不回。」

晏殊納悶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晏修文看的是晏清,頓時撇撇嘴,「小叔叔,你這心也太偏了些,紅包給姐姐最大的,說話都只跟姐姐說。」

聽見晏殊這話的晏清抬眸看了過去,目光正好和晏修文對視上了。

這時,小張已經開車了。

目送車子離開的謝景臣唇角微微上揚,今天是自己這麼多年裡,離她最近的一次。

路上,小張忍不住替晏修文嘮叨,「最近雲城亂,尤其是夜裡,你們啊,不要抱著不會碰上危險的想法,太不安全了,看看今晚,不就讓你們遇上了?」

「這得虧只是遇上屍體,沒遇上兇手,否則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排的姐妹倆,兩人,一個膽子看著比另外一個膽子還要大。

那普通的小姑娘看著尋常屍體都要嚇丟了魂,這兩人,方才還一個勁的往前靠,生怕沒瞧仔細那屍體似的。

他剛出來的那會,看見這種被虐殺的屍體,好幾天都吃不下肉,看見就犯噁心,這麼些年見多了後,才好了些。

可後面這兩小姑娘,二十歲不到,能見過多少?

後排的晏殊反而好奇的向小張打聽,「小張警官,之前那七個人都是怎麼死的啊?」

回到雲城的時候,她只知道死了七個人,但不知道死狀這麼可怖。

晏清也看向了前排的小張,原本她是沒有什麼好奇心,但因為方才發現,那死者的命格被篡改過,頓時就有些在意了。

從死者身上感覺到的,以及方才那道窺視的目光,都莫名的讓她想到了前年,被鎮壓在玫瑰地下的死者,以及在凶宅時,被火燒死的母子被困在那宅子裡的事。

她有預感,這事不簡單,這背後的人,更有大問題。

小張回想了一下,想著這事都傳得沸沸揚揚了,網上照片更是一堆,也不是什麼機密了,就乾脆和兩人聊了起來。

「有被一刀一刀劃到失血過多死的,也有被蠟嗆進口鼻憋死的,什麼樣的都有,死狀恐怖,我也是頭一次遇上這種大案。」

連殺七……不,現在是八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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