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林漸笙跟空青的談話聲並未刻意壓低,虞凰自然也聽見了。

她回頭看了眼空青,再看看林漸笙的容貌,自然也注意到這兩人長得有些相似了。虞凰放慢腳步,繞到林漸笙左側。

她抱走林漸笙左臂里的御風,一邊擼御風柔順的毛髮,一邊跟林漸笙說悄悄話,「師父,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看空青,怎麼長得跟你有些像呢?」

林漸笙瞥了空青一眼,沒做聲。

虞凰自然猜得到這中間的淵源,她說:「空青是按照師父的模樣長的吧。」

林漸笙哼了一聲。

虞凰又道:「就是你自己的崽,怕是也沒有空青這麼像。你看,索性你是個光棍,不如就收了空青做兒子。一個沒爹,一個沒崽,不挺好?」

林漸笙瞪了虞凰一眼,「有你這麼打趣師父的!」

虞凰右手從林漸笙背後繞過去,在空青的背上拍了拍,空青立馬扭頭望向虞凰。虞凰對他擠眉弄眼,說:「喊爸爸啊。」

空青默默地摟住了林漸笙的脖子,童聲童氣地喊道:「爸爸!」聲音清脆,毫無猶豫,震得林漸笙頭皮發麻。

林漸笙紅了臉,嘀咕道:「別瞎喊!你別聽虞凰的!」

空青固執地又喊了一遍:「爸爸。」

林漸笙裝耳聾,假裝什麼也聽不見。

三人往東南方走了大半天,終於來到了空青的家。

斷天涯下面也有小山丘,空青居住的山洞便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這裡地勢較高,怨氣沒有山腳下的盆地濃郁。

但也是一片灰濛濛的。

空青家的山洞外面幾個花盆,那盆子是用人頭骨做成的,裡面裝著一小抔土,裡面養的竟然是一種外形酷似多肉的植物。

虞凰眯眸盯著那些植物,她說:「師父,這是什麼植物?」虞凰活了兩輩子,沒見過這種東西。

林漸笙抱起一個骨頭花盆,盯著那種多肉植物看了片刻,才說:「這是蒂蓮花,它只生長在靈魂力量最濃郁的地方,這種東西是滋養靈魂的絕佳補品。」

「但這個東西早就絕種了。」林漸笙問空青:「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空青指著山下的盆地說,用最稚嫩的外貌說出最驚悚的話:「屍骨堆下面,到處都是。」

虞凰想到空青在屍骨堆里翻找蒂蓮花的畫面,頓時感到毛骨悚然。這孩子是玩骨頭長大的,不得了。

「原來如此...」林漸笙正要放下蒂蓮花,沉睡了好幾日都沒有鬧騰的蘇聽雪突然開口了,她說:「我要蒂蓮花!」

林漸笙放蒂蓮花的動作一頓,他在腦海里詢問蘇聽雪:「你已經有養靈鼓了。」

「蒂蓮花能讓我更快的恢復精神力。跟小傢伙說,有多少咱們要多少。」

林漸笙想了想,對空青說:「空青,我們來做個交易。」

空青睜著一雙碧綠色的澄清瞳孔,靜靜地凝視著林漸笙,等著他開條件。林漸笙說:「十株蒂蓮花,換一罐紅薯糖稀。這種花,你找到多少,我要多少。」

空青眸中神采更加明亮灼人,他用力點頭,「好哦!」

虞凰猜到林漸笙要這東西的原因了,「給蘇前輩的麼?」

林漸笙含糊地應了一聲,不想詳細解釋。

虞凰嘖嘖兩聲,她將靈劍擱在肩膀上,一邊往山洞裡面走,一邊說:「師父最近春風得意啊,等咱們從斷天涯出去,你兒子也有了,媳婦也有了。」

林漸笙猛地紅了臉,沖虞凰背影罵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師父,你對蘇前輩那言聽計從的樣子,像極了妻管嚴的男人。」

林漸笙仔細想了想,竟無話反駁。

蘇聽雪聽見了虞凰的話,她對林漸笙說:「蠻子,你乖乖助我重生,等我重生,你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我都幫你弄來。」

林漸笙頓時眯起了雙眸,他凝視著山洞口,若有所思地說:「當真?我想要什麼樣的,你都給我弄來?」

蘇聽雪懶洋洋地哼了一聲,語氣難掩傲然地說道:「我凈靈宗師從不食言,說到做到。」

「那行,記得你這話就好。」林漸笙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眼睛眯起,匪氣十足。

空青家的山洞光線非常昏暗,虞凰將開學報到當天,娜洛送給她的那顆淡藍色夜明珠取了出來。昏暗的空間因為那束幽光的存在,變得明亮了許多。

虞凰借著夜明珠的光輝,終於看清楚了空青家的擺設。

他家的山洞非常空曠,屋子裡的一角堆滿了空青從斷天涯收集來的破爛玩意兒,靠近北面的牆壁邊則擺著一張石床。

石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具嬌小的骸骨。

空青見虞凰盯著那具骸骨在發獃,他說:「那是我的母親。」

空青說他必須抱著母親的骸骨才能入睡,都是真的。

虞凰心裡有些發酸。

這孩子...

空青說:「天黑後,斷天涯比較鬧,你們要不要住在我的山洞,明早再走。」

虞凰好奇問道:「鬧?」這崖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怎麼鬧得起來?

林漸笙見虞凰對斷天涯一無所知,他腹黑一笑。解開衝鋒服的拉鏈,林漸笙在一個石凳上坐下,對虞凰說:「這裡冷得很,阿凰,你去撿點柴火回來。」

「好。」

虞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洞,乖乖撿柴火去了。

空青追到洞口,望著虞凰離開的背影,他轉過頭來對林漸笙說:「天黑後不能到處跑,她會死在外面的。」

見林漸笙沒有反應,空青又說:「那些不小心誤入了斷天涯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熬過第一天晚上。你不怕虞凰死在外面嗎?」

林漸笙搖了搖頭,他說:「她是來斷天涯歷練的,不是來搞旅遊的,不身處絕境,怎麼突破?」

空青張了張嘴,半晌後,才小聲嘟噥道:「好奇怪,你說的話明明很惡毒,但你的靈魂始終是純白色的。」

「人類真的好奇怪。」

有些人,嘴上說著乖巧奉承的話,可他們的靈魂是黑色的。而有些人,言語聽上去無情極了,可他們的靈魂卻是純白色的。

人心太複雜,還是怪物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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