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元獸血浴,足足泡了兩個多時辰,直到當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跟著一起融化了的時候,魔君終於將他從木桶中拎出來。

不是楚墨不想自己出來,而是此時的他已經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楚墨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被魔君從元獸血液中拎出來,居然沒有一丁點感覺。

接著,魔君又取出一個大木桶,裡面同樣飄蕩著各種藥材,一股濃濃的藥味兒,順著那木桶中飄出。

將楚墨扔進這木桶中,說道:「泡一個時辰就可以了。」說著,身形一閃,連同房間中裝著元獸血液的木桶,一同消失了。

呼!

過了老半天,楚墨長出了一口氣,他終於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還在。又過了半個時辰,楚墨感覺到力量一點點的,開始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看了一眼自己有些消瘦的身體,喃喃自語道:「兩年……每個月三次,一年三十六次,兩年一共七十二次,現在……還剩下七十一次了?嘿……真不錯。」

說著,從木桶中自己爬出來,一番沖洗之後,換好乾凈的衣衫,神清氣爽的出門了。

說起來,楚墨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經過這一次元獸血浴之後,就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這跟天意我意心法每一次多出一些字跡之後,修煉起來……那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要差很多。

「或許,打熬身體,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吧?」楚墨心中想道。畢竟,要兩年呢,才能達到七級……人家高英俊一生下來就是九級,沒法比啊!

楚墨出了門之後,並沒有直接前往親王府,而是衝著許府而來。

昨天的事情,還有一些收尾沒有做完,再加上他既然已經答應來做客,那麼總該來許府拜訪一下的。

楚墨到許府,跟許浮浮進樊府差不多。別看這是如今最有權勢的人居住的地方,但對楚墨來說,卻早已經熟門熟路,沒有絲毫陌生和畏懼。

門口的侍衛見到他,全都報以善意的微笑。楚墨的心裡很舒服,這就是自己兄弟的家!

楚墨隨意的往裡面走去,許府沒有親王府那麼大,但也不小,走了半天才到花園這裡。

「咦?楚墨?你小子終於肯來看我了嗎?」一個略帶幾分蒼老的戲謔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

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十多歲,面堂紅潤,一臉精神的老者,正從一旁的花園中走出。

老者穿著普通的灰布衣服,手上還拎著一把很大的剪子,額頭上還蒙著一層汗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園丁。

「許爺爺?您在家?」楚墨趕緊過來見禮,因為這個看起來有點像園丁的老爺子,正是當朝首輔……許忠良大人!

「你小子,裝一下都不會嗎?看你這驚訝的表情,分明不是來看望我老人家的!」許忠良假裝把臉一板,瞪著楚墨說道。

「嘿嘿,許爺爺您日理萬機,那麼忙碌,晚輩哪敢奢望來這裡就能見到您啊。再說,您又不老,結實著呢。」楚墨嘿嘿笑道。

「就你小子會說話,我那孫子,要是有一半像你這樣,我老頭子也就滿足了。」許忠良將手中的剪子遞給身旁的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著楚墨說道:「走,陪爺爺手談一局?」

「好!」楚墨乾脆的答應一聲,跟在許忠良身後,向裡面走去。

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見,一定會驚掉下巴。誰能想像,歷來強硬的內閣大佬許忠良,竟然會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而且對象……居然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而許府上下的所有人,對這一幕,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根本不以為意。

楚墨跟著許忠良,來到他的書房。

老爺子先洗了洗手,然後取出一罐茶,扔給楚墨:「累了,你泡吧!」

楚墨笑眯眯的接過茶罐,然後十分熟練的開始泡起茶來,說道:「許爺爺不是一直覺得我泡的茶沒有您自己泡的好喝麼?」

「哎,老啦,干點活……身子骨就不聽使喚。也該給你們年輕人一些機會了。」許忠良看似無意的隨口說道。

楚墨卻是微微一怔,將一杯茶端到許忠良面前,然後笑著說道:「許爺爺才多大歲數?您的身子骨好著呢,長命百歲都不是問題。」

許忠良搖搖頭:「上歲數啦,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隨後,楚墨將棋盤擺好,直接拿起一枚黑子,然後看著許忠良:「我先?」

許忠良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楚墨:「你小子,過去跟我下棋,不都是禮讓我這老人家先麼?」

「偶爾也要換個風格的……」楚墨呲牙一笑,將黑子下在棋盤上。

「敢為天下先……嘿,好事!」許忠良說著,捻起一枚白子,也放在了棋盤上:「聽說,你昨天把夏京親王家的大門給砸了?」

楚墨想了想,在棋盤上落下第二枚黑子:「是啊,門臉門臉,砸門打臉……他們想要我的命,我打他們的臉。說起來,我還是有些吃虧了呢。」

「你小子……」許忠良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在棋盤上也落下第二枚白子:「人家雖然想要你的命,但你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你這一巴掌打的倒是夠狠啊,果然是年輕人,熱血、有衝勁。更妙的是,打了也就打了,還能讓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果真是……大江後浪推前浪啊!」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不斷的在棋盤上落子。

許二浮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別看這傢伙在外面跳脫的很,但在家裡……尤其是在老爺子許忠良面前,向來是個乖寶寶。

「有手段,是好事,年輕人做事激進點……也無傷大雅。不過,你這棋風……怎麼倒是愈發穩健了?」許忠良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一臉糾結的表情:「單看你下的這盤棋……昨天那種事情你是絕不可能做出來的。可你不但做了,而且還做得漂亮……小傢伙,半年多不見,你大有長進啊!」

楚墨嘿嘿笑著,往棋盤上落子:「都是許爺爺教導有方。」

「得,我這老頭可是很有自知之明,要真的教導有方,最先出息的不是你。」許忠良說著,抬起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觀戰的許浮浮。

許浮浮一臉委屈,嘴角抽著,心說我就在這看看,招誰惹誰了?

「有衝勁、有膽量、有謀略、有智慧……真是越來越成熟了,就是不太懂得尊老愛幼,小東西……你這樣悄無聲息的布局,算計著要屠我大龍……真的好麼?」許忠良翻了個白眼,隨手將手中幾枚棋子扔在棋盤上:「不下了!被你這小東西的陰招弄得心浮氣躁的!」

許浮浮在一旁別過臉去,強忍笑意。誰能想到,當朝內閣首輔,權傾天下的大佬許忠良,竟然會在下棋中耍賴。

楚墨呲牙笑笑,也沒去說什麼刺激這個氣呼呼的老爺子,將棋盤上的棋子,一枚一枚的撿回來,放回罐子裡,淡淡問道:「許爺爺最近在朝中,看來有不少煩心事啊?」

「什麼時候會沒有煩心事?」許忠良輕嘆一聲,靠在椅背上。許二浮很有眼力見的走過去,輕輕的給爺爺捏起肩來。許忠良雙眸半閉,輕聲說道:「內閣首輔……聽起來威風,但其中辛酸,卻很少有人會知道。總理天下……嘿,這天下……是那麼容易理的麼?」

「是不是要發生戰事了?」楚墨問道。

許忠良忽然間坐直了身子,一雙眼也張開,裡面露出一抹精光。直到這一刻,這位內閣首輔的身上,才終於出現了那種他這個地位應有的氣勢:「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爺爺說的?不對……這種軍機大事,你爺爺那種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怎麼可能會跟你說?」

楚墨搖搖頭,說道:「我好久沒見到爺爺了,不是他跟我說的。我回來的時候,路過草原,正趕上那邊草原王庭內部發生政變。我就順便……在那邊停留了一段時間,做了點小事。」

「草原?小事?少年?」許忠良皺著眉頭咕噥著,忽然,抬起頭盯住楚墨,一臉震驚之色,看著楚墨道:「你是那個林白?」

「啊?您怎麼知道?」這一下,輪到楚墨吃驚了。他有些傻傻的看著許忠良,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他雖然從來沒有刻意的去隱瞞過這個身份,但說實話,如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

眼前這位大夏內個首輔大人,又是如何隔著萬里之遙……知道的這件事?

「原來是你!真的是你?竟然是你!」許忠良盯著楚墨看了半天,意味深長的笑起來,然後,越笑越是開心。

「……真想不到,哈哈哈哈哈,我們大夏……居然出了一個如此俊才!」許忠良開懷大笑,對身後同樣目光呆滯的許浮浮說道:「去,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中午,我要跟楚墨小友……不,林白公子,好好喝上幾杯!」

許浮浮人都傻了,呆呆的看著楚墨,咕噥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許忠良沉聲道:「快去快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多問。」老爺子一時激動,渾然忘記了眼前的楚墨其實是跟他孫子一樣大的少年。

許浮浮目瞪口呆的抽了幾下嘴角,然後轉身出去了,嘴裡還咕噥著:楚小黑又乾了什麼事情?讓爺爺都如此失態?難道把王庭的公主給騙到手了?真人不露相啊!

「胡說八道什麼,趕緊滾蛋!」許忠良罵了一句。許浮浮頓時落荒而逃。

書房裡,就剩下一老一小,兩人相對而坐。

被老爺子耍無賴攪亂的棋局,還擺放在那裡,楚墨剛剛也只收拾了幾個棋子,結果被許忠良一番話給嚇到了。

許忠良盯著桌子上有些殘缺的棋局,喃喃道:「難怪你這棋風,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敢為天下先,有著少年人的熱血和衝動,卻步步為營,暗中布局,看似矛盾的性格,其實卻是具備了真正的大將風度!一直到最後,露出猙獰面目的時候,結局已定!原來,草原上那番風浪,竟是你搞出來的,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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