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霧瞬間怔住了，喃喃道：「冥婚？也就是說……」
李璐瑤嘆息一聲，低聲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按照原來的軌跡，昨天下午你就已經出車禍了，因為你死了，所以你的小說也沒有更新過了。」
「我……死了？」林霧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向李璐瑤，「那你呢？你和我結了冥婚，你原本也死了？」
「不，我是活生生的活人。」李璐瑤注視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悲哀和痛苦，語氣有些低沉：「也是在活著的時候嫁給你的。」
林霧微微一怔，問道：「也就是說，你這個活人，嫁給了我這個死鬼？」
李璐瑤默默地點了點頭。
「活人嫁給死鬼？」
林霧露出一絲震驚之色，實在無法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場景，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嫁給一個已死之人？
別人家的媳婦稱呼老公為『死鬼』，只是調侃。
而李璐瑤稱呼的『死鬼』，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死鬼啊！
「咦，對了，你不是說我那什麼你了嗎？」林霧忽然無語地看著李璐瑤，「我都成死鬼了，還怎麼那什麼你？」
李璐瑤臉色一變，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經歷，緊緊咬著嘴唇，卻是不說話了。
「怎麼了？」林霧不由得疑惑道：「難道我死後很可怕嗎？奇怪，我這麼好心的人，就算死了也應該是個膽小鬼啊，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很怕我？」
李璐瑤看了他一眼，也露出一絲疑惑之色：「不過，說起來，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你只是普通的車禍死亡而已，按理說，應該也沒什麼執念或者怨氣，可是紅娘介紹你的時候，卻說你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厲鬼……」
「哈？」
林霧不由得有點傻眼，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最恐怖的厲鬼？我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什麼特別慘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冤屈，怎麼會是厲鬼？而且還是最恐怖的？」
「我也不知道啊……」李璐瑤緩緩搖頭，又低聲道：「但是，我和你結成冥婚之後，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極度恐懼，你帶給我的感覺，比那個紅娘還要可怕。」
「紅娘很可怕嗎？」林霧好奇道。
李璐瑤有些緊張地點點頭，「聽說紅娘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存在了，從古代到現代，執念非常可怕，只要是她做的媒，無論是人是鬼，都必須在一起，否則……」
說到這裡，她忽然不寒而慄地顫抖了起來。
「否則？」林霧看著李璐瑤。
「我昨天才嘗試過……」李璐瑤低低道：「被紅娘的紅線勒住脖子時的那種痛苦……我真的永遠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
「紅線麼……」
林霧見她一臉痛苦的樣子，便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為什麼要和我結成冥婚啊？」
李璐瑤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按照原本的軌跡，我家惹到了厲鬼，家裡的親戚一個接一個地死去，請了一堆所謂的驅鬼高人，全都是騙人的，花了不知道多少錢，最後連我父母都……」
她雖然沒有說完，但林霧也明白是什麼結局了。
李璐瑤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實在沒辦法了，又想為我父母報仇，聽人指點，說你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厲鬼，所以我一狠心，就讓紅娘替我牽線說媒，和你結成冥婚了。」
「然後呢？」林霧看著她。
李璐瑤緩緩低下頭，「而你也的確很可怕，很快就替我報了仇，代價就是我要活著陪你三年，死後永遠陪著你……」
林霧恍然，隨即微微點頭道：「看來咱倆的婚後生活是不太融洽，難怪你對我沒什麼感情。」
李璐瑤咬了咬嘴唇，這種笑話，在她看來一點也不好笑。
「我現在大概明白了。」林霧打量著李璐瑤，摸著下巴說道：「因為紅娘的緣故，所以你不得不和我結婚，可你又不希望自己嫁給一個死鬼，所以你就救了我，讓我躲過了車禍，對嗎？」
「……是。」李璐瑤嘆了口氣。
林霧沉默了一下，問道：「但在你心底，其實是很不情願的，對嗎？」
李璐瑤只是默默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但她的眼神，卻足以說明她內心的不甘和悲哀。
林霧微微皺眉，問道：「只要你和我結婚，紅娘就不會再找你了嗎？」
「是，你願意嗎？」李璐瑤一臉緊張地問道。
「當然，我不至於見死不救吧？而且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林霧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李璐瑤神色一松，終於長呼了一口氣，俏臉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其實比起那個死後的你，現在的你，簡直要好太多太多了，我已經非常滿意了。」
林霧啞然。
難怪李璐瑤和他才見面，就說是對他非常滿意呢。
唔，和死鬼比起來，他這個活生生的人，的確是要好得多啊。
「那……我們明天去領證？」李璐瑤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霧微微點頭，「我明天回家拿戶口本。」
李璐瑤咬著嘴唇，目不轉睛地望著對面這個男生，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喜悅，亦或是該惆悵？
不過，最起碼她可以遠離被紅娘折磨的痛苦了。
「林霧。」
李璐瑤看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忽然輕聲道：「我會儘量讓自己喜歡上你的，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你給我點時間，可以嗎？」
「不用勉強。」林霧微微搖頭，「就算你對我沒有感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也沒必要，你還是自由的。」
「啊？」李璐瑤不由得一怔，有些緊張地問道：「難道你打算結了婚之後，再和我離婚嗎？不行啊，紅娘說合的姻緣，是不可能分開的，一旦分開，我又會被……」
「我是說，形婚。」
林霧搖頭道：「按照你說的，你重生前和我結了冥婚，但是對我並沒有什麼感情，紅娘因為這個找過你嗎？」
「這……」李璐瑤微微一怔。
「按照你說的，估計只要能證明我們是夫妻，紅娘就不會多管了。」林霧隨意道：「所以咱倆完全可以形婚，有個夫妻的名義就夠了，我不想束縛你的自由，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的話，就算是去談戀愛，我也管不著你。」
李璐瑤沉默了一下，隨即苦笑道：「沒你說得這麼簡單的，紅娘是古代就已經存在的厲鬼，雖然到了現代，但是觀念依然比較傳統，我在重生前曾經聽說過，另一個和你結了冥婚的女人，因為……出軌，結果被紅娘用紅線纏住折磨致死。」
林霧不由得臉色一變，「這紅娘有精神病吧？這也要管？」
李璐瑤嘆了口氣，搖頭道：「這就是厲鬼的執念，所以，你以後千萬別說這種話了。」
「行吧，那我們就慢慢處著吧。」
林霧輕輕地點了點頭，忽然疑惑道：「嗯？你剛才說，另一個我結了冥婚的女人？難道和我結冥婚的人，不止你一個嗎？」
李璐瑤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的確是有很多，她們幾乎都是來尋求你庇護的，通過紅娘牽線搭橋之後，才和你結了冥婚。」
林霧愕然道：「那我不是犯了重婚罪嗎？」
「未來的你都已經是鬼了，還害怕違法？」李璐瑤有點無語。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林霧求生欲極強地默念了一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又瞄了她一眼：「鬼又怎麼了？今生不悔入華夏，來世還做種花家！」
李璐瑤無言以對，只能給他豎了一根大拇指。
「不過，這麼看的話，我該不會真的要犯重婚罪吧？」林霧忍不住說道：「既然不止一個人和我結了冥婚，那如果紅娘再逼其他女人來找我結婚，該怎麼領證啊？難不成要換國籍？」
李璐瑤無語地瞥了林霧一眼。
雖然這傢伙表面上很著急，好像非常自責一樣，但從他眼角那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就能看出來――這傢伙估計已經開始期待興奮了。
呵，男人。
才剛剛和她定下終身，現在又想著齊人之福去了。
李璐瑤在心裡冷笑一聲，隨即淡淡地開口道：「誰告訴你一定是人了？和你結了冥婚的女鬼，可比活人要多得多啊。」
「啊？」林霧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