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見過？」
林霧有點詫異，想了一下，說道：「可能是佳寧聽說過你，或者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呢？她認識你，你不認識她，很正常吧。」
「不，你不懂。」蕭秦微微搖頭，「如果她在你身邊待過的話，我不可能不認識她……」
「這麼自信？」
林霧愕然一笑，便點頭道：「行吧，我問問佳寧。」
他轉頭看向裴佳寧，問道：「佳寧，你在什麼地方認識了蕭秦？」
裴佳寧露出一絲困惑的神色，想了好一會兒，才艱澀地說道：「……教……堂……」
「教堂？」林霧不由得笑了，「該不會是在教堂結婚吧？她是我老婆嗎？」
說著，他轉頭看向蕭秦，然而蕭秦卻是依然一臉迷惑，似乎完全沒有印象，只是喃喃道：「教堂？」
裴佳寧歪著腦袋，回憶了片刻，又說道：「……她……替……我……結……婚……」
「她替你結婚？」林霧錯愕道：「替你結婚？和誰結婚？」
「……你……」裴佳寧弱弱地指了指林霧。
「哦，你重生前，是她代替你和我結婚的嗎？」林霧恍然，隨即又疑惑道：「你為什麼要讓她代替你和我結婚？」
「不對……我根本沒有印象。」蕭秦卻是忽然搖搖頭，「我很確定，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見裴佳寧，以前我甚至就從來沒聽說過她。」
「會不會是你重生失敗，遺失了記憶？」林霧疑惑道。
「我也沒發現我少了哪段時間的記憶啊。」
蕭秦有點鬱悶，又微微蹙眉道：「更何況，我之所以被稱為『聯繫人』，是因為我一向都是代替死者和活人交流，但你們倆都是死人，哪還需要我來聯繫？而且我本來就……」她咳嗽一聲，「我幹嘛要代替她和你結婚？」
「那就奇怪了。」林霧摸了摸下巴，「以我寫小說多年的經驗來看，你們倆要麼是記憶出現了錯誤，要麼就不是同一條時間線上的重生者。」
「我是鬼，本身就是記憶形成的，記憶還能出錯？」
蕭秦無語，又搖頭道：「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通，我連我是怎麼重生的都不知道呢。」
「佳寧你也不記得了嗎？」林霧又看向裴佳寧。
他也不指望裴佳寧這個語速和心智，能夠把話說清楚了。
裴佳寧則是一臉懵逼，似乎已經完全把腦子繞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記……不……清……楚……了……」
「好吧，那就不想了，乖。」林霧摸了摸裴佳寧的腦袋。
「……嗯……」裴佳寧很是受用地閉上眼。
蕭秦瞥了兩人一眼，忍不住嘟囔道：「真是奇怪，你才死了沒多久就認識我了，按理說你們倆認識的時間沒多長，她對你的感情怎麼會這麼深？我也沒聽你提起過她啊。」
「是嗎？」林霧露出一絲疑惑，問道：「佳寧，咱倆認識多久了？」
裴佳寧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冒出來兩個字：「……很……久……」
「……可以，很棒的回答。」
林霧無語地豎起一根大拇指，得，看來裴佳寧又不記得了。
「行了，趕緊去醫院吧。」蕭秦沒好氣道。
林霧白了她一眼，也不多說，就發動了車子，向醫院駛去。
……
……
半小時後。
天色漸沉，夜幕將至。
一輛紅色的馬自達緩緩駛入醫院停車場，在角落處慢慢停了下來。
「呼，到了。」
林霧拔掉車鑰匙，打開車門，下車時也不忘對裴佳寧道了個別：「佳寧，一會兒見。」
裴佳寧乖乖地點點頭。
蕭秦也直接穿過車子出來，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你開車速度真夠慢的，二十分的路，你硬是跑了半個多小時才到。」
「我新司機，慢點好，你就不怕我出車禍死了啊？」林霧翻個白眼。
「怕什麼，你死後才是人生巔峰。」蕭秦笑呵呵地說道。
「死後也不能啪你……」林霧咕噥一聲。
「……」蕭秦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我是鬼，你說話聲音再小我也能聽到。」
林霧咳嗽一聲，正準備再調戲她兩句，忽然感覺心底冒出一陣寒意，不由得豁然轉頭看向遠處的醫院大門。
不過，他卻是什麼也沒看到。
「怎麼了？」蕭秦問道。
「有鬼在窺視我。」林霧微微皺眉道：「可能是夏冰吧，現在她失去了戒指，和我也沒什麼聯繫了，我看不到她。」
蕭秦搖搖頭，「沒事，一個即將魂飛魄散的弱小厲鬼而已，也就是那些普通的鬼會怕她。」
「也是，你好像比夏冰強得多。」林霧微微點頭。
夏冰雖然壓迫力很強，但也不至於讓他完全無法反抗，而蕭秦僅僅是觸碰到了他，他就完全無法動彈了。
「那是當然。」
蕭秦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全世界每年非自然死亡的人數上千萬，執念強到足夠變成鬼的都沒多少，更別說怨念極強的厲鬼了。」
「厲鬼這麼強，要是能像你一樣為所欲為的話，那就無敵了啊。」林霧感嘆一聲。
「我也不是為所欲為好吧？而且像我這麼自由的鬼，全世界也就一個而已。」
蕭秦白了他一眼，「鬼就是沒死透的人而已，只靠執念這一個目標才有動力，而且普通的鬼對現實的影響太小，就像你說的，太平間那麼多鬼一起動手，才抓住一個虛弱的女人，遠不如厲鬼對現實影響那麼強。」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停車場。
林霧拿出手機，又拿出施秋泓給他的名片，按照號碼撥了過去。
「喂？你好？」
對面傳來了施秋泓的聲音。
「是我，我帶我女朋友過來了。」林霧笑呵呵地說著，又瞥了一眼身邊的蕭秦，她現在還是陸韶顏的模樣。
只可惜，蕭秦只讓他一個人看到她，不然和大明星陸韶顏並肩走在路上，簡直不要太有面子。
當然，也可能第二天就登上微博頭條，然後被瘋狂的粉絲人肉出來。
「啊，這麼快？」施秋泓的語氣透出一絲激動，連忙說道：「你們在哪？」
「快進醫院大樓了，我去你辦公室找你？」林霧問道。
施秋泓立刻欣喜道：「好，我等你們。」
「一會兒見。」
林霧隨手掛掉手機，便和蕭秦快步走進了醫院大樓，來到一樓的電梯門口。
今天醫院人少，電梯還沒人使用。
「叮。」
一聲輕響，電梯門開了。
林霧雙手插兜，走進了空蕩蕩的電梯內，正準備按下五樓按鈕呢，卻發現蕭秦沒進來，不由得問道：「站外面幹嘛？進來啊？」
蕭秦站在電梯門口，眼神有點詭異地望著他，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穿牆上去，在幾樓？」
「好好的穿牆幹嘛？」
林霧無言以對，也沒在意，便說道：「五樓。」
「好吧，我去五樓等你。」蕭秦對他揮揮手。
林霧給了她一個白眼，隨手按了五樓的按鈕，說道：「我還想和你說說話呢。」
「我也想啊。」蕭秦聳聳肩。
「你想？那你怎麼不進來？」林霧愕然道。
這時，電梯門開始緩緩閉合，透過尚未閉合的門縫，他看到蕭秦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幽幽的聲音飄了進來：
「因為……電梯滿了啊。」
然後，一聲輕響，電梯門緊緊閉合了起來，開始上升。
「電梯滿了？」林霧微微一怔，轉頭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電梯內部，忽然心裡一陣寒意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