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好一會兒，笨手笨腳的楊安琪終於縫好了布娃娃的眼睛，又放在桌上看了看，確定沒問題，這才抱著布娃娃跳下椅子。
這小丫頭對這個布娃娃也太重視了吧？
「安琪。」
林霧忍不住開口叫住楊安琪，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個布娃娃？」
楊安琪轉頭看著他，沉默了一下，這才小聲道：「因為……這是姐姐的遺物，姐姐以前一個人偷偷哭泣的時候，經常抱著它，好像很喜歡它。」
「楊婉卉居然喜歡布娃娃？」林霧愕然。
他原本以為楊婉卉這種性格，應該不會像小女生一樣喜歡布娃娃呢，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林霧頓了頓，注視著楊安琪，問道：「你最近見過你姐姐嗎？」
楊安琪微微一怔，看了林霧一眼，低下頭：「姐姐已經死了啊……」
林霧安慰性地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又輕聲道：「那你為什麼說……布娃娃會痛呢？」
「我……我以為布娃娃也會痛的。」楊安琪咬了咬嘴唇，小臉上有點緊張。
「嗯，安琪真是乖孩子，去睡覺吧。」
林霧笑著微微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楊安琪忐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門外。
出門前，她又轉頭看了看林霧，低聲說了一聲：「謝謝。」這才關門離開。
「啪。」
林霧隨手關上燈，在黑暗中微微嘆息：「到底是個孩子啊……」
就算楊安琪有心隱瞞，但她的表情還是藏不住秘密，一問到她關於布娃娃的事情，她就有點緊張，明顯有問題。
或許，楊安琪已經知道這布娃娃和她姐姐楊婉卉有關係，甚至於這布娃娃其實就是楊婉卉的執念所在？
不過，他也沒想深入追究，眼下他自己都自顧不暇，更別說幫別人了。
躺在床上，林霧不禁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喃喃一聲：「楊婉卉……是被火燒死的嗎？」
從夢裡的情形來看，她被烈焰焚身，那樣悽厲地慘叫，很可能就是意味著她是被活活燒死的。
如果是死後才焚化屍體，自然沒有痛快，也不至於形成怨念。
「對了，楊婉卉脖子上好像還有一條勒痕……」
林霧回憶著剛才的夢境，心裡逐漸有了推測：「難道她生前被兇手勒住了脖子，然後被活活燒死的嗎？」
也不知道她家是招惹了什麼窮凶極惡的仇人，居然殘忍到這種程度。
「唉，算了，不想了，我都是泥菩薩過江呢……」
林霧不由得搖搖頭，把這些事情從腦袋裡甩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楊婉卉很可能也是厲鬼，被烈焰活活燒死，這是何等的痛苦？
她所承受的痛苦，甚至於比裴佳寧還要嚴重，不成厲鬼才是怪事。
不過，林霧可不想再招惹什麼厲鬼了。
既然是兇殺案，那就交給警察吧，兇手犯下這等罪行，已經是必死無疑了，等兇手死了，楊婉卉的怨氣也就消散了吧。
……
……
一夜過去。
等林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上午十二點了，昨晚睡得太晚，又被噩夢嚇醒，導致他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有點難受。
出了房間，家裡空無一人，看樣子應該是都出去了。
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
『中午帶安琪去醫院，午飯你自己解決，不准叫外賣。』
「靠。」
林霧倒了杯水，一邊慢悠悠地喝著，一邊思考起來。
晚飯去施秋泓家裡吃，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午飯該怎麼解決呢？
要不……去找自家老婆解決？
正好可以促進一下感情，一舉兩得啊。
「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里，忽然暴風雨……」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林霧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由得笑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喂，璐瑤？」
接通後，對面傳來了李璐瑤的聲音：「阿霧，你午飯吃了嗎？」
「正準備找你一起吃呢。」林霧說了一句，又無奈道：「又叫我阿霧……你敢不敢叫聲老公？阿霧難聽死了。」
「咳咳……我小叔也在。」李璐瑤咳嗽一聲。
林霧笑了，「放心吧，你小叔是支持我們的，他在又怎麼了？你叫我老公多正常啊？」
「……小叔和我們一起吃午飯，順便聊聊裴佳寧的案子。」
李璐瑤還是沒好意思叫出口，畢竟她和林霧才認識幾天時間，就張口叫老公，有點太為難她了，即便結了婚，她也有點叫不出口。
林霧只是習慣性地調戲她，自然不會繼續為難，一聽她說裴佳寧的案子，不由得眼睛一亮，連問道：「立案了嗎？」
「嗯，如果順利的話，這兩天就要下發通緝令了。」李璐瑤說道：「所以我才想著請小叔吃個飯，算是表達謝意。」
「說得對，璐瑤老婆真懂事。」林霧笑呵呵地說道。
「……」
那邊的李璐瑤說不出話了，顯然是受不了被他這麼叫，估計有點窘迫，沉默了幾秒，就連忙說道：「那……那我先掛了，一會兒見啊。」
林霧頓時樂了，故意笑道：「好，老婆再見。」
「……咳咳，再見。」李璐瑤窘得忍不住咳嗽兩聲，連忙掛了。
林霧笑了笑，換了身衣服，就下樓去了。
到了樓下，林霧上了車之後，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隨口打了個招呼：「佳寧，早上好啊。」
一旁的副駕駛座上浮現出了渾身鮮血的長髮女生，眨巴著眼睛，有些困惑地望著林霧，一字字地說道：「……現……在……中……午……」
「我才剛起床，等於是早上咯。」
林霧不由得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是滿手的血，還好不會沾上。
裴佳寧低下頭眯著眼睛，任由他玩摸頭殺，忽然又動了動小鼻子，嗅了嗅林霧，一臉疑惑地艱澀道：「……新……氣……味……」
「新氣味？」
林霧回想起裴佳寧昨晚說他身上沾染了鬼的氣味，不由得恍然道：「你是說我身上有新的鬼的氣味嗎？」
裴佳寧望著他點了點頭。
「沒事，我知道的。」林霧微微搖頭。
他身上的新氣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楊婉卉的氣味，畢竟都跑到他夢裡向他索要眼睛了。
「對了，佳寧。」
林霧忽然對裴佳寧說道：「警方很快就要發布通緝令了，當初殺害你的那個兇手孟賀，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落網，到時候你就能報仇啦。」
裴佳寧怔了一下，眼圈微微一紅，隨即用連衣裙的袖子抹了抹眼睛，艱澀地說道：「……謝……謝……」
她似乎是想哭，但鬼……似乎並沒有眼淚這種東西。
「謝什麼，你是我老婆嘛。」
林霧笑了笑，忽然驚訝的發現，當裴佳寧放下手臂時，她原本流淌著鮮血的眼睛，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明澈透亮，猶如一泓清水，完全不復之前的驚悚。
「佳寧……你的眼睛好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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