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秦沉默了半晌,還是嘆息道:「你本來不想讓你知道邢婉兒的存在呢,還是被你知道了,沒想到裴佳寧居然也認識她?」
林霧背靠著電梯牆壁,沉吟了一下,問道:「是你讓邢婉兒刪了楊科的記憶吧?」
「為什麼這麼說?」蕭秦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而已。」
林霧微微搖頭,輕聲道:「楊科家發生慘案的那天,楊科的靈魂被鏡中妖吸入了鏡中,其他人也都死了,而楊安琪暈過去之後,第二天醒來時卻在衣櫃里,而現場沒有其他人出現,那就只能是鬼了,恰好楊科的記憶被刪除了,而邢婉兒又和你關係匪淺。」
蕭秦恍然道:「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所以你就懷疑是我嗎?」
「還有鏡中妖……」
林霧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掌,注視著她的眼睛,「鏡中妖禁錮我時的感覺,和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禁錮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蕭秦沉默了一下,點頭道:「我和它……的確是同類。」
「你真的也是妖孽?」林霧有點不敢相信。
蕭秦和鏡中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禁錮的方式,比如心智正常,比如可以變化模樣……
不過,妖孽是以人心的惡念為食。
而蕭秦卻是幫助鬼化解執念,完成心愿。
這一點完全不同。
她和鏡中妖……居然是同類?
「我的確是妖孽。」蕭秦輕輕點頭,「誕生至今,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吧,我也記不清了。」
「那你……那你……」
林霧有點問不出口,問什麼?你是不是曾經像鏡中妖一樣罪大惡極?
「有沒有像鏡中妖那樣嗎?」蕭秦望著他,輕嘆道:「我如果做過那些事,還能心安理得地站在這裡和你說話嗎?」
「呼……」
林霧鬆了口氣,忍不住抱了她一下,「那就好,你嚇我一跳。」
「誰讓你抱我啦?」蕭秦不滿地哼了一聲,卻是沒推開他,又問道:「不過,我這麼一說,你就信了?不怕我是騙你的嗎?」
林霧放開她,隨意道:「不相信你的話,我還問你幹嘛?」
蕭秦注視著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妖孽是惡念聚集的產物,在古代一向是應劫而生,幾乎都是與某個短壽的天煞孤星之人伴生,一旦死後,就會化為妖孽,隨著本能蠱惑人心,惑亂天下。」
「那你為什麼……」林霧不由得疑惑道。
「一般來說,天煞孤星的人就算死了,也是孤獨一生,很少有什麼執念,只是靈魂受到眾生惡念的洗禮,才能靈魂不散,化身妖孽,就算有執念,天煞孤星的執念也都是比較黑暗負面的。」
蕭秦說著,輕輕嘆了口氣:「而我不太一樣,我天生陰陽眼,在生前雖然沒有人類朋友,還被家人趕出家門,但我卻認識了一些陰魂朋友,在我死前還……還遇到了很多事情,反而成就了我死後的大執念。」
「大執念……」林霧眼睛一亮。
果然,紅娘的執念就是大執念,蕭秦不出意料也是大執念。
「普通鬼魂的執念,只是對於某個目標的執著,是可以完成的。」蕭秦以為林霧不懂,便解釋道:「而大執念,則是一條走不到盡頭的道路,更像是一種人生之道,比如紅娘。」
林霧微微點頭,「所以,你的大執念就是幫助鬼魂化解執念嗎?」
「可以這麼說。」
蕭秦點點頭,「我走的這條道,和妖孽的本能是相悖的,所以我就選擇了走自己的,壓制妖孽的本能,隨著我的道越走越遠,也就越容易壓制妖孽的本能了。」
「妖孽不是有本體容器嗎?」林霧不由得好奇道:「你的容器是什麼?」
蕭秦白了他一眼,「不告訴你。」
林霧無語,又問道:「那你能抽出我的靈魂嗎?」
「抽出你的靈魂幹嘛?」蕭秦狐疑道:「你又想不開了?」
「不是。」
林霧搖頭道:「我想去一個古代大墓中辦點事,不過那裡太危險,如果讓我的靈魂離體,我就有把握了。」
蕭秦打量了一下林霧,搖頭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找死比較好。」
「啊?」
林霧微微一怔,「古墓那麼危險嗎?我不是世界上最凶的厲鬼嗎?難道還打不過那座古代大墓里的鬼嗎?」
「不是這個問題。」蕭秦搖搖頭,「你已經變成殭屍了,還敢讓靈魂離體,不是找死嗎?」
「什麼意思?」林霧疑惑道。
「活人的身軀才能孕育靈魂,而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蕭秦注視著林霧,蹙眉道:「而且你也沒有執念,不屬於鬼魂,正常來說,你的靈魂最多七天也就消散了,幸好殭屍之體雖然無法孕育靈魂,但也可以保證靈魂不散,可是,你的靈魂一旦離體,還會繼續趨於崩潰,就算再回到身體里,也無法恢復了。」
「無法恢復?」林霧微微皺眉。
蕭秦嘆息道:「不止如此,每一次靈魂回歸身軀的時候,你的靈魂都會受到一定的傷害,假設靈魂有七天壽命,那你每次回歸,都會減少一天壽命,懂了嗎?」
林霧恍然,又問道:「這麼說,你可以抽出我的靈魂?」
「我做不到,不過有其他方法。」蕭秦搖搖頭,「但我不會教你的,別想了,一旦靈魂散了,那你就真的死了。」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嗎?」林霧不由得笑道。
「那是我以為你的靈魂特殊,天生就不會消散,所以才能成為那麼可怕的厲鬼。」蕭秦無奈道:「但現在看來,你的靈魂除了藏著很恐怖的陰氣之外,也沒什麼特殊之處,好像也很普通。」
「也沒什麼。」
林霧隨意聳聳肩,「我儘量別讓靈魂離體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怕鬼身上的陰氣了。」
說著,他伸手拍了一下蕭秦的肩膀,正色道:「蕭姑娘,從今往後,咱倆就是生死之交了,多多包含。」
「……呵呵。」
蕭秦翻個白眼,不理他的流氓話,又說道:「你不是說要讓邢婉兒給你幫忙嗎?她的確可以消除記憶,不過必須是對方自願才行,傾聽她的鋼琴聲,然後回想那些痛苦的事,才能消除記憶。」
「自願?」林霧微微皺眉,點頭道:「行吧,我去問問。」
――――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