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

林霧微微一怔,「厲鬼有什麼特殊的?」

「我是說『力鬼』,力量的力。」秦子鈺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是亡委會培養的一種特殊鬼魂,很脆弱,並沒有自我意識,但還有本能執念,一旦附身之後,只聽從主人的命令,唯一的作用就是抑制陰氣活動。」

「陰氣活動?」林霧隱約明白了。

秦子鈺說道:「對於殭屍來說,陰氣就是動力,力鬼附身,抑制陰氣之後,就等於降低了殭屍的力量。」

「等於是枷鎖?」林霧恍然,又忍不住問道:「那你就不怕亡委會借著你被力鬼抑制時候,藉機對付你嗎?」

秦子鈺搖頭道:「不可能的,力鬼很脆弱,除了抑制陰氣之外,毫無作用,哪怕不聽我的命令,我一個念頭就能讓它魂飛魄散,亡委會培養這種特殊鬼魂,只是為了防止太過強大的殭屍造成破壞而已。」

林霧不由得感嘆一聲:「那還真是神奇啊,也是奇怪,亡委會怎麼弄出來這種鬼魂的?」

秦子鈺聞言,沉默了一下,說道:「陰曹地府蕭家的後代全部都是勾魂使,而且很容易出現精英,你說是怎麼做到的?而亡委會也很神秘,勾魂使抓走那些厲鬼之後,哪怕滅掉了厲鬼的意識,也可以讓鬼魂不消散,強行轉化成力鬼。」

蕭家的事情,林霧早就知道了,亡委會的力鬼倒是第一次聽說。

「力鬼在哪裡買?」林霧不由得好奇道。

「我這裡就有不少備用的,我送你一個好了。」秦子鈺說道:「有時候力鬼反應太慢,解放陰氣活動太遲,等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也等不及力鬼解放,只能直接震散它,所以我多買了幾隻力鬼,送你一個好了。」

說著,她站起身,走到香床旁的櫃前,從第二層柜子里取出了一枚鐵質的戒指,遞給了林霧,說道:「喏,戴上它,力鬼就會附你的身,你在心裡默念『封』,力鬼就會抑制你的陰氣活動,默念『解』,就會解開了。」

「我試一下……嗯?」

林霧接過這枚鐵戒指之後,卻是臉色一變,有些難以置信地打量著這枚戒指:「這戒指怎麼……」

「怎麼了?」秦子鈺疑惑道。

「沒什麼,我感覺這戒指有點眼熟。」林霧搖搖頭,又問道:「亡委會賣的力鬼,都是封存在這種戒指里嗎?」

「對啊,這是流水線生產的,制式的戒指,當然一模一樣。」秦子鈺點了點頭。

林霧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細細地打量著這枚戒指。

除了質地不一樣之外,這枚裝著力鬼的戒指,花紋、款式幾乎與紅娘給他那些女鬼老婆的冥婚信物――銀戒指一模一樣!

當然,紅娘給女鬼老婆們的銀戒指並不是實物,而是執念的造物――就像是那個勾魂使李組長的軍刺一樣,只是銀戒指已經化為實質了。

而這枚封存著力鬼的鐵戒指,卻是真的實物了。

但是……

這兩者的樣子完全一樣,這就很值得深思了。

他的女鬼老婆一旦戴上了那來歷不明的銀戒指,連紅娘都摘不下來,唯有裴佳寧能摘下來。

而如今林霧了解到裴佳寧的特殊之後,心中不禁有了猜想。

換個角度來看,唯有執念造物的主人,才能控制自己的執念形成的造物。

或許……那銀戒指其實是裴佳寧的執念造物?

又或者說,是裴佳寧分裂出去的第三人格的執念造物?

因為不同人格也是同樣的靈魂,所以裴佳寧才能摘下來那銀戒指?

如果是這麼想,這個疑點就能解釋了。

「子鈺。」

林霧忽然拿起手中的力鬼戒指,問道:「亡委會出現這種力鬼戒指多久了?你知道是誰發明的嗎?」

「大概幾十年了吧。」秦子鈺思忖著說道:「誰發明的我不知道,不過據說是陰曹地府的上一任領袖,也就是本國亡委會會長,『活閻羅』弄出來的玩意。」

「活閻羅?」

林霧一字字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由得感覺有些莫名意味。

號稱活著的閻羅,難怪能當國內亡委會的領袖。

從時間上來看,這個活閻羅弄出這個力鬼戒指是幾十年前的事情,而幾十年前的裴佳寧還沒出生呢。

這麼看來,很可能是裴佳寧模仿了力鬼戒指,才用執念製造出了相同樣式的銀戒指。

或者說,是裴佳寧的第三人格。

林霧感覺自己隱約抓住了一條線索,或許……在重生之前,上一條時間線里,裴佳寧和亡委會有什麼關係?

「怎麼?相公認識活閻羅嗎?」秦子鈺不由得問道。

「不認識。」林霧微微搖頭。

「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秦子鈺輕嘆道:「活閻羅一生中斬滅了不知道多少鬼怪,甚至於還滅掉了一位媲美紅娘的絕世妖孽『大儒』,他的執念造物『生死簿』上寫滿了厲鬼的名字,我雖然和他算是對立方,但心裡也是很佩服他的。」

林霧有些詫異:「妖孽……大儒?生死簿?」

秦子鈺繼續說道:「活閻羅身死之時,積累了幾十年的怨念完全爆發出來,讓他化身最恐怖的厲鬼,各國亡委會的最高領袖聯手圍攻,才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將他化身的厲鬼消滅掉。」

林霧不由得沉默了。

勾魂使,本身其實是活人,只是靈魂不凡,可以靈魂離體,產生獨有的執念造物,斬殺凶靈厲鬼,屬於守護秩序的理想勢力,無論過程是為了什麼,結果都是在做好事,值得佩服。

但……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執念造物會吸收厲鬼的怨念,雖然讓執念造物變得更強,但也潛藏了更大的危險。

勾魂使畢竟是活人,終有死去的那天。

當勾魂使身死,靈魂離體七天之後,執念造物也就崩潰了,而吸收了那麼久的怨念就會徹底爆發出來,導致勾魂使的靈魂化身厲鬼。

那位『活閻羅』的執念造物是神話般的『生死簿』,連紅娘一個級別的厲鬼都能殺,可想而知,他死後爆發的怨念有多恐怖。

一生中消滅過不知多少厲鬼,最終卻落得這種悲慘下場。

「活閻羅,什麼時候死的?」林霧輕聲問道。

「大概是五十年前吧。」

秦子鈺回憶著說道:「當年出現過一隻絕世妖孽,自稱『大儒』,亡委會稱之為書妖,是一隻寄托在書籍中的妖孽,打著教化眾生的名義,惑亂人心,而且還成長到了最巔峰的狀態,當時世界各國的亡委會都束手無策,還是陰曹地府精心布局設計,活閻羅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才滅掉了大儒。」

「最巔峰的妖孽……」林霧不由得喃喃一聲。

不久前,他才和那隻剛剛開始成長的鏡中妖交鋒,如果不是他的靈魂特殊,估計已經輸了。

「妖孽這種存在,其實單論實力並不如活閻羅,但成長到巔峰期,化身無數,太難消滅。」秦子鈺感嘆道:「若非那活閻羅設計布局,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否則也很難消滅大儒,的確很值得佩服。」

林霧微微點頭,心裡卻是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他原本以為那位『活閻羅』可能和他死後變成最恐怖的厲鬼有關係,但現在看來,似乎也聯繫不上。

一個是時間對不上,一個五十年前就死了的人,和他沒啥關係。

二是……活閻羅雖然很強,但比起他死後似乎還是差遠了。

按照屍爺說的,幾個月後的鏡中妖也成長到了巔峰的狀態,但是卻被他一個眼神就震得魂飛魄散。

同樣是巔峰期的妖孽,活閻羅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精心布局才殺了那個叫做大儒的妖孽。

這之間的差距……還是挺明顯的。

不過,讓林霧覺得古怪的,並不是這一點。

裴佳寧製造出了銀戒指的執念造物,明顯是以活閻羅弄出來的鐵戒指為模板。

或許上一條時間線里的裴佳寧,曾經加入過亡委會,因為她崇拜活閻羅,所以執念造物才變成了銀戒指?

可能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她的思想出現衝突,才導致了人格分裂?

等最近的事情結束之後,必須去亡委會走一趟了。

林霧的心裡暗自有了決定。

「其實我們殭屍並不想和亡委會對立,畢竟我們也是人,我心裡也很欽佩亡委會的英雄人物,所以我建立屍記之後,才主動與亡委會合作。」

似乎是因為回憶太多的緣故,秦子鈺桃花般嬌艷的臉上多了幾分惆悵,語氣中多了幾分嘆息,搖頭道:「可惜,亡委會有些極端派,就妄圖消滅一切有威脅的鬼怪,我們也想活,有什麼錯嗎?」

「陸韶顏是哪一派?」林霧問道。

「陸會長算是保守派吧。」秦子鈺微笑道:「不然我也不會和她來往了。」

林霧恍然,忽然又回想起了蕭秦的難言之隱,她似乎很為難的樣子,心裡不禁多了幾分猜測。

「蕭家呢?」林霧問道:「蕭家是哪一派?」

秦子鈺臉色一寒,冷哼道:「蕭家就是極端派的代表之一!雖然也有少數蕭家人傾向於保守派,但絕大多數蕭家人都是極端派,滅了不知多少無辜的亡魂,哪怕少數人偏向保守,也只能被逼中立。」

林霧卻是沒有覺得意外,與他料想的一樣。

「相公,不提那些煩心事了。」秦子鈺輕輕搖頭,說道:「你先戴上力鬼戒指試試看吧。」

林霧微微點頭,將那鐵質的力鬼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下一刻,一抹冰冷感從戒指中溢了出來,融入了他的體內,並沒有具體的模樣,只能感覺到是一個靈魂。

靈魂因為意識思想才有了具體的形態,這力鬼連自主意識都沒有,自然也沒有任何形態了。

「封。」

林霧在心中輕輕地命令了一聲。

下一刻,他便感覺融入身體里的那個靈魂忽然變得溫暖起來,保存在身體里無處不在的陰氣仿佛遇到了剋星一般,就像是電流遇到了絕緣體,瞬間阻斷了。

林霧也感覺自己那種恐怖到無法控制的力量,隨之完全隱藏了起來。

他攥了攥拳頭,試著一巴掌拍在了紅木小桌上。

嘭!

紅木小桌猛地一震,桌子腿頓時斷裂了。

「……」

林霧咳嗽一聲,連忙說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我恢復到普通人了。」

秦子鈺絲毫不惱地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沒事,這桌子才幾十萬而已,相公想怎麼砸都行,要不我再買幾張,讓相公砸個痛快?」

「幾十萬……」

林霧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那相公以後可要小心點呢。」秦子鈺笑吟吟地說道:「雖然陰氣近乎完全抑制住了,但相公的力量還是比普通人強不少的。」

「對了。」林霧點點頭,又問道:「你剛才好像也沒解開陰氣,力量就比我強得多了。」

「陰氣只是動力而已。」秦子鈺笑道:「就算陰氣沒了,我這身軀也依然足夠結實,稍微解開一部分就行了。」

林霧恍然,站起身說道:「那就好,這下終於可以正常生活了,這次多謝你啦。」

秦子鈺也站起身,一臉深情地握住他的手,含情脈脈地說道:「夫妻之間,何必言謝?可以幫到相公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戲精……

林霧暗自腹誹一聲,忍不住調笑道:「無論做什麼都願意嗎?」

秦子鈺立刻『羞答答』地微微低下頭,俏臉也很配合地紅了起來,輕聲道:「相公不嫌棄妾身蒲柳之姿,妾身自然很是歡喜,但妾身這兩天正在為了我們的後代調整身體,相公可否寬容妾身幾天,到時候妾身必將好生侍奉相公……」

林霧笑了,說道:「行吧,既然你身體不適,那就算了。」

「相公真是善解人意。」秦子鈺一副感激歡喜的樣子,湊過來在林霧的唇上親了一下。

林霧摸了摸嘴唇,他還準備說就算不能圓房,也可以哦呢。

不過,對於秦子鈺這種黃花閨女來說,直接提這種要求好像有點太過分了――雖然她是一百多年的老處.女。

萬一她一怒之下,假裝不小心咬斷怎麼辦?

林霧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站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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