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韶顏也沒掛電話，過了半晌，她才開口道：「查到了，距離你四百五十公里的地方，確實發生過一場戰鬥，現場破壞範圍很誇張，從初步探查的結果來看，交戰的雙方應該是女帝和十死王。」
「女帝？十死王？」
林霧不由得吃驚道：「女帝不是還在沉睡嗎？」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皺眉道：「不過，算算時間，今天正好也是江靈兒暴露氣息的第七天，女帝今天甦醒倒也正常。」
「女帝沒有離開古墓。」陸韶顏搖頭道：「估計是隔空交手吧。」
林霧微微點頭。
他也聽說過，女帝的終極天賦叫做化神虛空，玩弄空間於鼓掌之中，是一種非常奇妙詭異的能力。
「咦，對了。」林霧忽然疑惑道：「你怎麼知道女帝沒有離開古墓呢？既然女帝可以瞬移，又在古墓內，誰也無法追蹤監控她吧？」
「因為血海還在流動。」
陸韶顏說道：「血海本來是一片完全靜止的死海，只有女帝掌控血海的時候，才能讓血海流動。」
林霧恍然點頭。
「不過，我有點奇怪。」陸韶顏又說道：「女帝雖然能夠隔著幾千公里進行攻擊，但她也不可能探查到幾千公里之外的狀態，除非那裡有夏族的血脈，讓她循著氣息，才能準確地跨越空間。」
「夏族血脈？」
林霧望著那個方向，思忖了一下，說道：「那邊應該是幽明皇子和幽冥公主逃離的方向，或許是十死王遇到了他們，所以女帝才出手救了他們？」
「應該是這樣。」陸韶顏輕聲道：「不過，女帝畢竟只是隔空出手，能否攔住十死王還不好說，幽明皇子在女帝的保護下，還有希望逃走，但幽冥公主不過是封侯級，被封王級鬼怪稍微波及一下可能就沒了。」
林霧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道：「對了，十死王是去殺東方策的吧？你攔住他了嗎？」
「沒。」
陸韶顏輕輕地嘆了口氣，「十死王的肉身太強大了，憑著受了我全力一擊的空擋，毀掉了東方澈的肉身，現在東方澈只剩下靈魂，像個復讀機一樣，真是煩死人了，估計東方家又要借題發揮，用這件事做文章了。」
「你好歹是陰曹地位的幾位閻羅之一，應該不至於太為難你吧？」林霧說道。
他有些奇怪，按理說，整個國內的陰曹地府也就幾位閻羅，而陸韶顏身為其中之一，應該地位非常高才對。
可是，從他最近了解到的，陸韶顏身為幾位閻羅之一，卻連十殿閻羅的位置都坐不上，還需要經過長期的考察和足夠的功績才可以，而且還會被其他天生勾魂使家族針對，感覺陰曹地府似乎並沒有極度看重她。
「你也別把我想得那麼高。」
陸韶顏嘆息了一聲，說道：「對於陰曹地府來說，十殿閻羅、各省會長、副會長乃至於普通的勾魂使，都只是陰曹地府的管理者而已，而陰曹地府真正的支柱，其實是十大天生勾魂使家族，或者說是十大家族的最高層。」
林霧沉默了一下，也點了點頭，默認了這個說法。
就像是池家，在粵省幾乎是處於絕對掌控，粵省亡委會的高層幾乎都是池家的人，想罷免副會長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那個粵省副會長池山河的舅舅，也是一位閻羅，但是在池家老祖宗的面前，也一樣要恭恭敬敬地跪伏著說話。
從這裡也能看出來地位差別。
「每一個時代都會有閻羅，除非是活閻羅那種疑似超越閻羅的存在，不然也只是多或者少的區別而已，而十大家族背後的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才是陰曹地府真正的力量。」
陸韶顏輕聲說道：「我們這些勾魂使更像是給陰曹地府打工的員工，哪怕到了我這個層次，頂多也只是CEO而已，十大家族的高層才是董事會。」
林霧恍然。
其實想想也是。
勾魂使，無常與封伯級鬼怪是同一層次，但無常根本殺不了封伯級鬼怪，只能對付那些未封爵的鬼怪，判官級勾魂使與封侯級鬼怪同一層次，但判官也滅不了封侯級鬼怪，大判官與封公級鬼怪同一層次，但大判官也滅不了封公級鬼怪。
乃至於最高層的閻羅也是如此，閻羅與封王級鬼怪同一層次，但再多的閻羅聯手，也不可能殺死一位封王級鬼怪。
而鬼怪之間的廝殺，卻是很容易出人命。
比如林霧達到封伯級之後，已經殺了不少封伯級鬼怪了，達到封侯級之後，也輕易殺了封侯級鬼怪。
哪怕是封王級鬼怪之間的戰鬥，也是有可能出人命的，比如林嘉、十死王、江世明聯手，就活活煉死了天策王。
也就是說，勾魂使只能對付低一層次的鬼怪。
閻羅的靈魂力量近乎實質，也只是能牽制、阻礙封王級鬼怪而已，最多只能殺死那些封公級鬼怪。
所以，論實力地位的話，閻羅是要比封王級鬼怪低一點的。
更何況，封王級鬼怪不死不滅，幾乎是永生的存在，而閻羅的壽命比凡人還要短，不過區區數十載，當然無法相提並論。
無論實力、壽命，他們都在閻羅之上，閻羅也傷不了他們，這樣一想，陰曹地府真正的掌權者，自然也只能是那些封王級鬼怪的老怪物了。
「前一陣蕭若初死後，東方家族就立刻空降了那個東方澈當上了副會長，而我這個會長，除了得到一則通知之外，連什麼建議權、投票權都沒有，你現在明白我的地位怎麼樣了吧？」陸韶顏說道。
林霧沉默地點了點頭，又疑惑道：「那你老師許夢穎呢？她是前任會長吧，她也是天生勾魂使家族的人嗎？」
「嗯。」
陸韶顏說道：「她是許家的人。」
「奇怪。」林霧說道：「我上次去粵省的時候，粵省亡委會完全是池家說的算吧？」
「全國這麼大的地方，各省的面積、人口、發展等等都不一樣，一共也就十大家族，總不可能平分分配，有的家族占據的地盤大一些，獨占三四個省，有的家族占據的地盤小一些，可能本身獨占一兩個省，還要和其他家族共同占據其他省。」
陸韶顏解釋道：「江南省就是比較特殊的地方，蕭家、許家、東方家這三大家族勢力混雜，所以江南省亡委會的高層有的姓蕭，有的姓東方，有的姓許。」
「原來如此。」林霧恍然，又笑道：「不過你這個不屬於十大家族的人，不也當上了會長嗎？」
陸韶顏微微搖頭，說道：「若非我是閻羅，不然別說是會長了，就算是副會長的位置，也肯定是輪不到我的，哪怕是大判官，只要不是三大家族的人，幾乎都是沒有機會的。」
「那白雲省呢？」林霧不由得好奇道：「白雲省的會長和副會長似乎都不是十大家族的人吧？」
陸韶顏沉默了一下，說道：「白雲省曾經是上四家之中『余家』的地盤，但活閻羅上任後，遣退了余家人，可以說是唯一『公正』的地方了，不過白雲省也是最弱的，最容易受到鬼怪的襲擊，隱罪者們大多也都藏匿在白雲省。」
「可是活閻羅已經死了。」林霧不由得說道：「余家還沒有回去嗎？」
陸韶顏搖搖頭，說道：「當初活閻羅和十大家族作了約定，白雲省亡委會永遠不收十大家族的成員，可能是不想違約吧，所以余家一直都沒有重新占據白雲省的意思，但十大家族也從來不支援白雲省。」
「是麼……」
林霧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十大家族本身就是陰曹地府的統治階層，就算毀約也沒什麼，居然還願意守約？」
對於統治階層來說，規矩和約定，也是為了方便統治，一旦有什麼不滿了，改變規矩也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對於高高在上的十大家族來說，更是完全不需要什麼皿煮主義。
他心裡不由得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活閻羅還沒死，十大家族的高層也知道這一點？
「崔覺？」
林霧忽然想到了白雲省總部那個教歷史的『崔老師』，如果活閻羅真的還活著的話，那麼……那個崔老師就是最有可能的了。
而且，那個叫做崔覺的老人有一個學生，恰好是神秘而可怕的林嘉，而林嘉又很可能是裴佳寧，那銀戒指唯有裴佳寧才能摘下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用執念形成的實質物品，而那銀戒指恰好又和活閻羅發明的『力鬼戒指』是一個模型……
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不談這些了。」
陸韶顏說道：「林霧，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要儘快處理，就先不說了，你還是早點回來吧。」
「嗯。」
林霧微微點頭，說道：「好，我現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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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昨天人在外地，實在沒空碼字，連請假都沒法請，今天六千字更新稍微彌補一下，明天繼續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