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林霧看了余承歲一眼，伸手接過那張紙條看了起來。
紙條上寫的條件，大多數都與他想的一樣，除了世俗的錢財、產業等等外物之外，還有就是……極陰寶物。
對於長生不死的殭屍來說，值得看重的東西太少太少。
財富不過是外物，而最重要的，就是陰氣。
或者說，足以推動自身蛻變的陰氣。
而封公級殭屍，肉身強大到超乎常識，已然完全覺醒，哪怕是封公級鬼魂的陰氣也無法讓其身軀繼續蛻變了。
唯有封王級鬼魂產生的極致陰氣，才有效果。
蘊含極致陰氣，被封王級鬼魂牽掛常伴的陰物，也就是極陰寶物。
連封公級陰物都罕見無比，整個江南省亡委會總部也就那麼一件而已，極陰寶物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每隔百年時間，就提供一件蘊含三十年陰氣以上的極陰寶物？」
林霧輕聲念著紙條的字跡，隨即疑惑地看了余承歲一眼，問道：「才三十年嗎？」
「林先生可別覺得少。」余承歲笑道：「這極陰寶物可不是一般的陰物，哪怕是那麼一絲一毫的極致陰氣也很珍貴，理論上，只要有千年的極致陰氣就能孕育出純血殭屍。」
「千年？」
林霧笑了，說道：「我聽說，一條完整的幽冥河現象就可以製造出一個純血殭屍，而一旦九條幽冥河現象齊出，就能讓純血殭屍終極覺醒，那豈不是說，需要一萬年的極致陰氣，才能終極覺醒？」
「的確是這樣。」余承歲點點頭。
「每隔百年才提供三十年的極致陰氣……」林霧說道：「這麼算下來，豈不是要三萬年時間，我才能積攢到足夠終極覺醒的極致陰氣？也還不算少嗎？」
余承歲愕然，隨即笑道：「林先生說笑了，單單靠這種方法積累極致陰氣，想要終極覺醒，那就有點痴人說夢了，這就相當於世俗中凡人工作所得的工資，單純靠工資就想買最高檔的莊園城堡，那又怎麼可能呢？」
「還有其他獲得極致陰氣的方法嗎？」林霧問道。
余承歲笑了笑，說道：「當然有了，亡委會是為了監察巡守、保護凡人而存在的，而地獄，才是陰曹地府真正的中堅力量，用於那些兇惡難纏的凶靈鬼怪，身為地獄使者，只要能完成地獄頒發的任務，獲得功勞，自然也能得到極致陰氣。」
「恐怕也沒那麼簡單吧？」
林霧微微搖頭，說道：「如果真的這麼容易，世界上就不會只有這麼點純血殭屍了。」
除了古墓之外，男性純血殭屍，也就只有他一個而已。
當然，終極覺醒的封王級殭屍不算在其中，每一個封王級殭屍都已經可以算是一個新的物種了。
「確實不容易。」余承歲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世界上的純血殭屍這麼少，其實也不光是缺少極致陰氣的緣故。」
「哦？」林霧看著他。
余承歲說道：「林先生應該知道，殭屍的屍變也是一種進化，屍變的品級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屍變成功之後再想改變，就太麻煩了。」
林霧微微點頭。
「一旦成為殭屍之後，比如屍變不完整的殘次品殭屍，想成為完整的類人殭屍，那需要的陰氣就非常龐大了，而且還不能是普通的陰氣。」
余承歲說道：「而類人殭屍到純血殭屍這一步，需要的陰氣就更龐大了，正如林先生所說，需要一條幽冥河那般龐大的極致陰氣，也即是千年的極致陰氣才能蛻變到純血殭屍。」
「千年的極致陰氣雖然珍貴，但十大家族也不至於負擔不起吧？世界上怎麼會只有那麼點純血殭屍？」林霧不禁疑惑道。
「千年的極致陰氣，是不難湊齊，收集足夠的極陰寶物就行了。」
余承歲搖頭道：「但是純血殭屍的蛻變，是一種短時間內的急劇進化，東湊西湊的極致陰氣，來自於各個不同的陰物，甚至於不同的封王級鬼魂，這樣湊出來的極致陰氣，太過駁雜，蛻變不夠流暢，失敗的可能性太高太高。」
「原來如此。」林霧恍然，終於明白為什麼世界上的純血殭屍那麼少了。
「而幽冥河現象或者陰月現象，就是最純粹的天然極致陰氣，自然會成功。」
余承歲笑了笑，說道：「我家老祖宗也說過，與其積攢千年的極致陰氣去碰純血殭屍的那個運氣，不如一次性積攢萬年的極致陰氣去終極覺醒呢。」
林霧不由得問道：「可是，終極覺醒的前提條件之一，不就是純血殭屍嗎？不成純血殭屍，還怎麼終極覺醒？」
余承歲愕然，隨即搖頭笑道：「林先生這可就說錯了，您所說的終極覺醒需要純血殭屍，那是水磨工夫，只要常年累月，持續吸收足夠的陰氣，就會越來越接近終極覺醒的那條線，哪怕不是極致陰氣也可以，只是會慢很多。」
「那不是純血殭屍呢？」林霧問道。
「不是純血殭屍的話，就只能依靠海量的極致陰氣，一次性吸收高達萬年的極致陰氣，強行衝破終極覺醒的障礙。」
余承歲說著，不由得感嘆道：「正因如此，封王之下的純血殭屍，數量其實比封王級強者還要稀少，而且大多數純血殭屍，也都是集中在古墓，畢竟夏族的幽冥國璽也是獨一無二的至寶……讓世界上不知多少勢力眼紅啊。」
幽冥國璽？
如今應該是在林嘉的手中吧？
林霧不由得心裡一動，忽然說道：「余家邀請我，也是因為我背後的輪迴殿得到了幽冥國璽吧？」
余承歲微微一怔，說道：「這是老祖宗的意思，但應該是有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吧。」
林霧輕輕點頭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余會長的邀請，我會認真考慮的。」
余承歲不由得露出笑容，說道：「待陰曹地府請您參加地獄使者的任職典禮之時，獄王『心君』會送您一塊使者信物，倘若您願意的話，就持使者信物進入『心之小地獄』，即可成為我余家麾下的奈何橋使者。」
「心君？心之小地獄？」林霧輕聲道。
余承歲笑道：「我余家老祖總的封號，便是心君！而諸位獄王的小地獄聯合在一起，便是真正的『地獄』。」
林霧恍然。
「林先生若是還有什麼疑惑，儘管問我，有什麼不滿的條件，我余家也可以酌情改變。」余承歲問道。
林霧沉吟了一下，說道：「比起這個，我倒是有一些其他事情，想要請教一下。」
余承歲說道：「林先生儘管說。」
林霧思忖了半晌，說道：「余會長，這臨水市是最初鬼市之門的發源地，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余承歲點了點頭。
「據我所知，十幾年前的時候，似乎有一股神秘勢力帶走了鬼市之門，並且在羅布泊的複製之門，複製出了上百扇相同的。」林霧說道：「余會長對那神秘勢力，可有了解？」
余承歲愕然，說道：「這……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林霧不由得問道：「那余會長可知道寄托在鬼市之門上的安璇郡主，去哪裡了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的確很久沒出現了。」余承歲無奈道。
林霧不禁暗嘆一聲，連余家的高層都不知道這些秘密嗎？
就在這時――
「安璇郡主……應該是魂飛魄散了。」
一個略顯靦腆生澀的女聲忽然響起，赫然是坐在余承歲旁邊的那個黑瘦少女『餘十七』開口了。
林霧不由得看去。
這少女是余家的元老，又是地獄的奈何橋使者，比余承歲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或許知道真相？
「魂飛魄散？」林霧看著她。
餘十七說道：「這是老祖宗說的，大概是十八年前吧，鬼市之門與安璇郡主的精神聯繫忽然消失，事後寒蟬天機推算過，說安璇郡主在附近的煙水河魂飛魄散，所以導致天象為之改變，出現了六月飛雪。」
「原來如此……」
林霧喃喃一聲，又問道：「那股神秘勢力呢？」
餘十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林先生不知道嗎？十幾年前，老祖宗與那神秘勢力的強者交過手……對方自稱是輪迴殿的殿主。」
「什麼？」林霧不由得一怔：「輪迴殿？怎麼可能？」
林嘉，也即是裴佳寧。
她是輪迴殿的殿主，可是在十八年前，她還沒出生呢！
按照時間算，裴佳寧在兩個月前出車禍死亡的時候，也才十七歲而已，十八年前她都不存在，為什麼會是輪迴殿的殿主？
而且，就算是她能夠一次次重生，那也最多只能在她存在的時間段里重生，就算重生的時間再早，也最多重生到她剛出生的那個時間，也即是十七年前。
那十八年前的那個輪迴殿殿主，又是什麼人？
裴佳寧與那個人有什麼關係？
安璇郡主又與輪迴殿有什麼關係？
林霧越發困惑了，只感覺這一切都籠罩著一層迷霧。
「如果林先生想了解當年的詳情，不妨等在心之小地獄見到老祖宗之後，親口問問老祖宗？」余承歲說道。
林霧收斂心思，沉默了一下，說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