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早就知道啊，沒意思沒意思……」
不滿的咕噥聲中，下方這片河水不斷匯聚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之後，還在不斷地凝聚變形，很快便變成了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身形，隨即這水做的女子也化為了一個真實的年輕女子。
不過，她雖然身材窈窕有致，但面容算不上是美人，只是那雙眼眸波光粼粼，恍若湖泊，又幽冷深邃，猶如寒潭。
「嘩啦。」
林霧心裡一動，收回了萬物意志，而下方逆流阻斷的河水也轟然暢通，嘩嘩的流淌起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凌弱水，秦子鈺呢？」林霧問道。
『凌弱水』打量了一下林霧，這才說道：「你的讀心範圍似乎不小，所以我讓子鈺在遠處等著，估計一會兒她就過來了吧。」
「果然是演戲啊。」林霧微微搖頭。
他其實早就猜到了。
因為最早和秦子鈺接觸的時候，他就讓陸韶顏幫忙查過關於屍記的詳細資料，對於屍記幾位老闆的資料也是一清二楚，其中就有『凌弱水』這位大老闆的情報，包括影像聲音等等，他也記得。
所以凌弱水用秦子鈺的手機給他電話的時候，他很快就回想起來，這是凌弱水的聲音，明白這可能是一場戲，因此才隻身赴約而來。
凌弱水與秦子鈺同樣是屍記的老闆，關係非同一般，自然不會害秦子鈺。
「我只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實力而已。」凌弱水搖頭道。
「試探？」
林霧瞥了她一眼，說道：「我確實沒感覺到殺意。」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凌弱水忍不住說道：「萬物意志對我所化的弱水無效，我也知道你的萬物歸虛可以忽視空間，所以想了這個方法來阻止你瞬移，而我的弱水亦是不懼一切實體性質的攻擊，本以為可以輕鬆對付你的，可是……為什麼你連攻擊都這麼可怕？」
她還記得剛才的場景，只是劍光一閃，她驅使的弱水巨手就崩潰瓦解了。
按理說，抽刀斷水水更流。
那明明只是看似尋常的一劍，理應直接穿透弱水，然後被弱水束縛住才對，可是，那一劍卻直接令弱水崩潰了！
「你那一劍……似乎涉及到因果了？」凌弱水不禁問道。
她化為弱水時，弱水就像是她的身軀，所以她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毀滅性的一劍。
那是一種傳說層面的力量。
傳說中的生死簿，修天命、定生死、倒陰陽，便是因果層面的力量。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寒蟬天機，據說她也擅長一種奇異的鞭法，與天機糾纏，逆轉因果，只要鞭出，敵人就註定會被束縛住，這也是因果層面的力量。
而林霧剛才的那一劍，無視弱水免疫物理傷害的性質，直接從根源上令弱水崩潰，也有點這種感覺。
「因果？」
林霧沉吟了一下，說道：「算是吧。」
『解讀』這個天賦完全覺醒之後，可以看到毀滅的『點』和切割的『線』，從根本上破壞，的確類似於因果律的力量。
凌弱水見林霧承認，不由得越發震撼，忍不住說道：「你的本命天賦不是讀心推演嗎？難道你還有第四種王者天賦？」
林霧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說的那個寒蟬天機，也是擅長推演預測，她都能運用到因果層面，我為什麼不行？」
凌弱水微微一怔，張了張口，本想說寒蟬天機那等存在，你怎麼配和她相提並論，但想到林霧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堪稱封王之下無敵的進步速度，還是憋了回去。
「你來試探我，還有其他事情吧。」林霧直接開門見山。
凌弱水收斂心思，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確實有事，既然林先生你知道我是屍記的大老闆，應該也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吧？」
林霧淡淡點頭，說道：「地獄的奈何橋使者。」
「以你的實力，也足以加入地獄，成為奈何橋使者。」凌弱水微微點頭，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是獄王『九江主』麾下的第一使者，這次來，也是代表九江主來邀請你加入『九江小地獄』。」
「獄王，九江主？」林霧輕聲道。
凌弱水立刻說道：「九江主並非是十大家族之人，而是外來封王，倘若你加入九江主的麾下，即可成為九江小地獄的第一使者！或許在九江主麾下，你沒有十大家族那般的權勢，但獲得的資源一定比十大家族更高。」
「哦？」林霧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凌弱水說道：「除了地獄使者應有的權力之外，九江主在世俗的根基，你也擁有相當高的話語權，而最關鍵的極陰寶物……九江主願意每百年給你一件蘊含五十年極致陰氣的極陰寶物。」
「五十年？」
林霧微微點頭，說道：「果然大方。」
余家可是上四家之一，但給他的條件里，除了那些外在的權力、物質等等更高之外，極陰寶物也不如九江主這邊，只是每百年給予他三十年的極致陰氣。
而且，似乎還可以成為那九江小地獄的第一使者。
「林霧先生，九江主是很看好你的。」
凌弱水說道：「你要知道，地獄使者的排序，也並非完全是由實力決定的，除了實力之外，還需要功績，即便你在九江小地獄的實力最強，一開始加入九江小地獄，也應該是奈何橋使者中的末尾，但九江主卻特許你第一使者的地位，你可明白九江主的誠意了？」
「是挺有誠意的。」林霧微微點頭，說道：「我會考慮的。」
凌弱水猶豫了一下，問道：「難道還有其他人在這之前邀請過你嗎？莫非是……余家？」
這浙東省就是上四家之一餘家的地盤，余家的動作這麼快，倒也有可能。
「不錯。」林霧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我已經夠快了，沒想到余家更快，你還真是搶手啊。」
凌弱水不由得搖頭，隨即說道：「不過，你的實力和潛力，也的確有資格得到這份殊榮，畢竟是三大王者天賦，等哪天你吸收了足夠的極致陰氣，接近終極覺醒的邊緣時，說不定還有機會問鼎地獄第一使者啊。」
「地獄第一使者？」
林霧心裡一動，問道：「封王們都成了各個小地獄的獄王，地獄使者再強，也只是封公層次吧？現在的我，難道還當不了地獄第一使者嗎？」
凌弱水愕然，隨即搖頭道：「差得遠呢。」
「差得遠？」林霧詫異道。
他連番滅殺幽明皇子、蟾蜍、葉國公這三大封公級頂尖強者，自認為實力在封王之下，已經可以說是無敵手了，距離那地獄的第一使者，居然還差得遠？
「我知道你殺了幽明皇子、蟾蜍、葉國公三人。」
凌弱水微微搖頭，說道：「他們在封公層次里或許算是出類拔萃，稱得上頂尖，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三人的實力連我都不如，更別說和地獄的第一使者比了。」
林霧沒說話，默認了她的說法。
蟾蜍等人與凌弱水相比，的確是差距的。
對付幽明皇子，他只是藉助王劍和萬物歸虛，就輕易殺了幽明皇子，速度的絕對克制之下，幽明皇子毫無還手之力。
而對付蟾蜍和葉國公，只憑王劍、萬物歸虛、萬物意志，他只能壓制這兩人，卻無法擊殺，還是運用了『解讀』天賦，才成功擊殺對方。
至於凌弱水……如果他沒有解讀天賦的話，恐怕根本就不是凌弱水的對手了。
所以這麼算下來，凌弱水的確比那二人更強。
凌弱水見林霧沒有否認，便繼續說道：「如果蟾蜍在古墓的話，或許還能和排名個位數的使者比劃比劃，但在古墓之外，沒有五毒鎮守的印章，他的實力只能算是一般。」
「五毒鎮守的印章？」林霧好奇道。
「古墓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而那五毒印章也是五位封王級鬼怪留下的執念化物，別看那些鎮守在外界的實力弱，但他們如果身在古墓，藉助五毒印章的力量，現在的你也未必是對手呢。」凌弱水說道。
林霧不由得有些詫異。
「你現在的實力是很強。」凌弱水說道：「但和第一使者比，還是差了很多的。」
「同樣是頂尖的封公層次，為什麼差距這麼大？」林霧忍不住問道。
凌弱水笑了，說道：「你可別被『頂尖』這兩個字迷惑了，『頂尖』和『頂尖』也是有區別的，世界五百強企業都可以叫頂尖的大企業，但第一和第五百的差距有多大？」
林霧問道：「區別在哪？」
凌弱水思忖了一下，說道：「一般普通的天賦，也沒有達到完全覺醒的極限，這是最普通的封公級強者，而一旦達到完全覺醒的極限，或者是擁有王者天賦，或者擁有封公級靈魂，面對一般封公級強者具有壓倒性的優勢，那就算是其中的頂尖了。」
林霧點點頭。
比如幽明皇子和秦子鈺就是這樣，而葉國公和蟾蜍雖然只是普通天賦，但他們不僅達到了完全覺醒的極限，靈魂也是封公級，所以比幽明皇子強了不少。
只是他們面對林霧的時候，靈魂上的優勢體現不出來而已。
「如果同時具備王者天賦、完全覺醒的極限、封公級靈魂這三大優勢……」凌弱水說道：「那就屬於『第二梯隊』的封公強者了，我也算是這個層次，林霧你擁有三大王者天賦，也是屬於這個層次，只是比我更強。」
第二梯隊？
林霧有些詫異，這還只是第二梯隊？
「不對。」
林霧忽然說道：「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沒有大執念，只是普通的鬼魂，也沒有王者天賦，為什麼會比葉國公他們還強？」
「因為我比他們在『覺醒』的路上，走的更遠。」凌弱水笑了笑，說道：「封公級強者，完全覺醒達到極限之後，少數人還能找到終極覺醒的道路，一旦摸到終極覺醒的門檻，實力還會有一次新的飛躍，肉身進入『偽終極』的狀態。」
偽終極？
林霧看著她。
凌弱水頓了頓，說道：「譬如我，化身弱水，就是我的偽終極狀態。」
她解釋道：「之所以稱為『偽終極』，是因為只要有足夠的極致陰氣，就必然能夠終極覺醒，哪怕不是王者天賦，哪怕沒有封公級靈魂，也必然是第二梯隊，一般封公級的靈魂攻擊，對於偽終極肉身根本沒有效果，所以也沒有靈魂上的弱點。」
「難怪……」林霧恍然。
難怪，凌弱水沒有封公級靈魂，也不是純血殭屍，並沒有王者天賦，居然也只是比他弱了些。
若非他有bug般的解讀天賦，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了。
畢竟，他才剛剛完全覺醒，距離完全覺醒的極限都還差得遠，更別說『偽終極』了。
而凌弱水比他高出兩個層次還要多，只是因為他具備王者天賦，而且是三種逆天的王者天賦，這才彌補了這般巨大的差距。
「我明白了。」
林霧微微點頭，說道：「地獄封公級強者的第一梯隊，恐怕就是王者天賦的偽終極狀態吧？」
「對。」凌弱水微笑道：「你固然有三種王者天賦，但是基礎和人家差得太遠了，現在的你，任何一個第一梯隊的封公級強者都能輕易勝你，如果你達到完全覺醒的極限，那說不定還能和第一梯隊的強者比一比。」
「世界上一共才多少純血殭屍？」林霧微微搖頭，說道：「地獄也沒多少吧？」
凌弱水笑了笑，說道：「除了古墓的皇族之外，天下間的男性純血殭屍，的確只有你一個，但女性純血殭屍卻也是有一些的。」
「女性？」林霧愕然。
凌弱水說道：「女子為陰，天然就比男子更容易吸引到那些極陰天象，比如子鈺當年遇到的陰月現象，她的生辰、忌日都是極陰絕陰之日，所以陰月現象出現之後，極致陰氣就主動融入了她的身軀，而男性就很少出現極陰絕陰的生辰，所以幾乎不可能吸引到極陰現象。」
林霧頓時有些無語：「原來是這個原因？難怪除了古墓，世界上只有我一個男性純血殭屍……」
「你要知道，地獄排名前十的使者，七位都是女性，那七位女子可都是純血殭屍啊。」凌弱水笑了笑。
林霧微微搖頭，說道：「那擁有多種偽終極的王者天賦呢？應該比第一梯隊更強吧？」
凌弱水沉默了一下，說道：「是，那古墓的三皇子，也是擁有兩種偽終極的王者天賦，所以古墓的三皇子也是封王之下的最強者！真正屬於封王不出，便是無敵的存在，甚至於還能在一般封王強者的手下逃命。」
她嘆息一聲，說道：「我地獄的第一使者雖然也有兩種王者天賦，但也不是古墓三皇子的對手。」
「哦？」林霧不由得疑惑道：「地獄第一使者也有兩種王者天賦？那為什麼不是三皇子的對手？」
「因為第一使者，只有其中一種王者天賦找到了終極覺醒的道路。」凌弱水說道：「另一種還沒有找到，還不是偽終極，而古墓三皇子的兩種王者天賦都是偽終極，自然更強大了。」
林霧恍然，隨即心中有些期待。
古墓三皇子擁有兩種偽終極的王者天賦，就號稱是封王之下絕對無敵了。
而他擁有三種，一旦三種都達到偽終極的層次，那他會有多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