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對網紅有偏見,這個江帆是知道的。

所以才讓傳媒大張旗鼓做好事,不是在做秀,而是真的去做好人好事,希望能多少美化一下形象,改變一下公共對網紅的認知,現在早燒香,免的以後被罵成狗。

但賈明亮對網紅的偏見,還是讓他感覺任重道遠。

這種偏見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好扭轉的。

就像古代人眼裡的戲子,一入風塵,再難洗乾淨。

下午降溫,天氣也陰沉沉的破壞人心情。

到四點的時候,下起了小雨,天更冷了。

辦公室坐不住,也不想聽彙報批閱文件。

江帆就在各棟樓上四處轉悠,跟員工聊聊天,聽聽他們的想法,或者站一邊看著員工們忙活,奈何現在人多了,好多員工對他這個老闆比較陌生,對他一點也不親近。

自從助理離職,工作似乎成了一種負擔。

劉曉藝沒走前,大部分工作劉曉藝就幫他處理了。

他只需要事後聽下彙報,點頭拍板就行。

現在沒有助理幫著處理,好多需要ceo處理的工作都得他親自上陣。

再也沒以前那麼清閒了。

難得偷懶。

江帆準備好好看看基層員工的工作狀況,聽聽基層員工的想法,雖然呂小米也經常給他彙報,但坐在辦公室里聽彙報只是隔牆搔癢,還是要親自聽聽看看才能了解的更全面。

奈何轉了一圈,最終失望而歸。

人太多了,再難像以前那樣看到員工真實的一面了。

最後溜達到算法中心時,發現胡敏在打瞌睡。

「你這個狀態還能繼續工作嗎?」

江帆瞅瞅女博士的肚子,莫名有點擔心。

胡敏已經成功育種,剛一個月,不知道是不是歲數大了,反應比較劇烈,昨天開小會的時候就打瞌睡,現在上班還打瞌睡,工作狀態實在堪憂。

算法的重要性不需贅述。

這兩年抖音算法一直在進步和不斷完善,胡敏功勞不小。

今天又挺關鍵,算法中心的負責人卻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怎能不讓江帆擔心。

「沒問題!」

胡敏肚子並不明顯,才一個月壓根看不出來,只是經常犯困,起身拿了個紙杯子給江帆泡了杯茶,坐在一邊說:「我能堅持到十一,過了十一就得準備待產了。」

江帆問道:「陳裕峰怎麼樣?」

胡敏說道:「我覺的可以吧!」

江帆就沒再問,陳裕峰是胡敏的副手,也是一位博士。

出身交大,計算機算法專業,履歷十分顯赫。

只是加入抖音科技比胡敏晚,所以才給胡敏作了副手。

能力如何江帆有數,問胡敏的看法也是出於別的考慮。

「現在還是月光族?」

江帆隨即轉移話題,又問起了女博士的生活。

胡敏臉有些紅,能讀到博士,自然不缺智商,工作也是一把好手,認真負責,唯獨不善生活理財,再加上家裡條件不差,自從上班就一直是月月花光。

結了婚老公也沒問過她工資,各花各的,都沒存下錢。

消費和生活的觀念不同,這沒什麼好尷尬的。

可被老闆問起,還是有點不怎麼好意思。

胡敏連忙說道:「已經開始存錢了,工資卡都給我老公了。」

江帆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能有這個覺悟,生活就不至於一團亂麻,現在養娃的開支不小,再不存點奶粉錢,等你年底生了,我得號召公司給你捐款!」

胡敏逾發尷尬,也有點鬱悶:「哪有那麼誇張!」

……

晚上。

江帆請劉曉藝吃飯,地點是福佑路的一家私房菜館。

天有點冷,劉曉藝穿了件黑色的薄風衣,腿上是鉛筆牛仔褲,垂肩短髮攏在耳後,頭上戴了一個發卡,上面還有朵白色的珠花,美麗而又素雅。

最大的變化是戴了幅眼鏡,讓她平添了幾分書卷氣。

「怎麼還戴眼鏡了?」

江帆很是打陣了好幾眼,感覺一個多星期沒見變化好大。

劉曉藝說:「最近天天加班,眼前有點受不了,戴個眼鏡保護眼睛。」

江帆驚訝:「天天加班?」

「對啊!」

劉曉藝道:「國企不就天天加班!」

江帆無語了下,想了想在化工廠的日子,確實經常加班,活干不完要加班,活幹完也得加班,而財務部門幾乎天天加班,跟民營企業的財務部門壓根是兩個樣。

日報周報半月報。

月報季報半年報。

各種報表和報表沒完沒了。

江帆問道:「不好乾吧?」

劉曉藝單手攏了攏左耳邊散亂的頭髮,說:「還可以吧,國企工作就那樣,雖然形式有點多,但只要把核心抓好,那些應付性的東西隨便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江帆點頭,這個到是真事。

效益好的時候,這些東西也都好應付。

越是效益不行,反而就越折騰,上面各種不滿意。

下面就得跟著折騰。

而以劉曉藝的家庭,她媽自然不可能把她弄去那些半死不活的國企。

就算去熬資歷,去的也是效益好的好單位。

江帆就問:「工作怎麼樣,順不順心?」

劉曉藝道:「還可以,都知道我是關係戶,國企不像私企,相對比較溫和,也沒人給人添堵,除了經常要加班開會,到也沒有人給我添堵,總的來說還行。」

江帆上下打量:「你這身打扮以前沒見過!」

劉曉藝笑吟吟:「好看不?」

江帆老實點頭:「還可以,主要是給人的感覺有點不一樣!」

劉曉藝問:「哪裡不一樣?」

江帆思索評價:「以前太獨立,雖然你老是刻意隱蕆原本的個性,但偶爾性格中強勢的一面還是會表露出來的,現在給你的感覺不那麼獨立了,到像個才女。」

劉曉藝眨眨眼:「是嗎,那說明我改變人設還算比較成功!」

江帆問道:「你就是你,幹嘛要改變人設?」

劉曉藝道:「我怕太強勢了,沒有男人敢娶我。」

江帆乾咳一聲,果斷終止了這個話題,又問起她的具體工作。

劉曉藝說了說,又問他:「你考察錘子考察的咋樣了?」

「基礎差,底子薄,價值不大!」

江帆說道:「唯一有價值的或許就是那支隊伍,還有他們的那股子勁,好多人說錘子的系統做的不錯,創意也不差,差的是硬體,你覺的怎麼樣?」

劉曉藝道:「我不了解這個企業,只是以前在投行看過幾分研判報告,主要還是對那位創始人的分析,太過理想化,風險不可控,所以才沒投資。」

江帆問道:「沒有理想能把事業做大嗎?」

劉曉藝道:「風險資本不這麼看,雖然從理論上來說,理想成就未來,那些能成就大事業的多多少少都有點理想化,但經濟發展到今天,以利潤為目標的風險資本眼裡只有收益和風險,一個純粹的商人比一個理想主義者更能得到資本的親睞!」

江帆恍然,純粹的商人……

一個純粹的商人要摒棄掉許多東西,更容易獲得成本。

就算不能走的更遠,但只要成功就夠了。

錘子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老駱一手主導。

被資本不看到也在情理當中。

「我都準備投資了。」

江帆嘆了口氣:「你這是給我潑冷水呢!」

劉曉藝道:「我沒給你潑冷水啊,你想投資就投唄,反正你又不是為了賺錢,投資錘子的那位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準,太過理想化的人雖然走的不會順,就算堅持下去也不一定會有結果,但真正有大成就的反而往往都是那些百折不撓追求夢想的人。」

江帆點頭,逾發覺的這女人跟他合拍。

吃過晚飯,把劉曉藝送走後,才回了金星大廈。

看著奧迪匯入車流,江帆思維飛揚,想了好多。

隔天。

江帆上午去參加了一個活動,下午又去開區里的會。

關於凈化網際網路生態的會議,沒用的會。

坐在下面聽了兩個小時,剛從會場出來,手機響了。

是老陸打來的。

江帆聽了幾句,掛了電話去了公司。

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去了物業。

之前在鄰泉時,讓老陸安排人過去調查情況。

剛剛老陸打來電話,說了有了一些進展。

電話里不太方便說,江帆就過來聽彙報。

肇事車輛是穎州牌照,調查的人順藤摸瓜,已經確定肇事者武文博確實是穎州人,老子是一位房地產大亨,包工頭髮家的,經歷和上一代的許多富人大同小異。

怪不得兒子這副德行,暴發戶大抵都如此。

醉駕連撞數人,卻還在酒醉金迷。

這日子過的也太瀟洒了。

此類事件比較敏感,之前也有媒體報道過。

但後來卻沒了下文,偃旗息鼓了。

時間一長,網友們漸漸也就忘了。

畢竟網際網路的信息更新速度太快,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奇葩事和不平事,網民們也不會刻意記著某一件事,除非鬧的舉國皆知影響太大,不然很快就失消失。

「維權指望不上了。」

江帆看完資料,放到一邊嘆口氣。

老陸點頭:「正常渠道確實希望不大。」

江帆想了一陣,給老陸交待一番。

老陸一一應下,坐了十幾分鐘就離開了。

江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街上的車流,心裡卻反思自己的行為。

有些事他其實並不想做,但卻不得不做。

如果這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只要輿論倒逼,應該能有個結果。

但這事發生在裴家姐妹身上,裴媽還在醫院躺著呢,就算把那小子送進去吃白飯,裴媽的腿就能好了?顯然不可能,這壓根就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既然正常渠道沒法討個公道,那就只能用別的手段。

過了兩天。

裴詩詩回來了,裴雯雯在老家照顧裴媽。

姐妹倆離開了大半個月,家裡著實有點亂了。

露台上的貧栽無人打理,葉子掉的到處都是。

門口玄關的地板上,連水印子都踩下了。

還有樓上臥室的衛生間,垃圾桶滿的紙都掉了出來等等。

裴詩詩到家先收拾衛生,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又把江帆扔在椅子上換下來的衣服給全部洗了,不覺累出一頭汗,眼看過了四點,又忙準備晚飯。

快五點的時候,江帆回來了。

很顯然早退了。

進門聽到廚房裡有動靜,就喊了聲:「詩詩!」

裴詩詩在廚房答應一聲,人沒出來。

江帆換上拖鞋過去,見她繫著圍裙正在廚房忙活,就問:「你媽好點沒?」

裴詩詩說:「醫生說恢復情況還行,再半個月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江帆說道:「我上網查了下,都說牛骨頭燉湯對骨骼生長有好處,讓雯雯多買點牛骨頭給熬湯喝,別玩黃牛的,買氂牛的骨頭,聽說那玩意營養價值很高。」

裴詩詩就露出笑容:「買了,網上就有賣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網上的東西哪有真的!」

江帆道:「回頭我讓人從西疆帶點過來!」

裴詩詩點著頭,本來心情很好。

可想到躺在床上的裴媽,莫名裴傷來襲。

連眼睛也紅了。

江帆沒有發現,說了幾句見她沒有動靜,才發現異樣,伸著脖子望了望,才看到又在擠眼淚,忙摟在懷裡蹭蹭臉蛋:「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哭了?」

裴詩詩忙吸吸鼻子,抹抹眼睛:「沒咋,想到我媽了。」

江帆拿袖子給她擦了擦眼淚,說:「以後別讓幹活了,好好恢復就是。」

裴詩詩嗯了身,靠在他身上,忽然不想做飯了。

說了會話。

江帆捻起下巴,償了償味道,依舊甘甜。

裴詩詩抱著他的腰,也有點醉了。

江帆手伸進去,一邊探索一邊問:「雯雯不在,咱們嘗試一下新招術?」

裴詩計俏臉紅紅的:「你又有什麼鬼主意?」

江帆附耳說了幾句。

裴雯雯俏臉更紅了:「江哥,你太邪惡了。」

江帆呵呵一聲,抱起她出了廚房,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問:「等雯雯來了咱一起試試!」

裴詩詩頭也不敢抬:「不行,羞死了。」

江帆循循善誘:「咱都坦誠相見了,還有啥好害臊的。」

裴詩詩不答答:「不行,我還要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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