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孩子起名,對於有些人來說簡單,對於有的人來說則十分苦難。其難處不在於名字的意義,而關乎抉擇。

「咱兒子究竟叫什麼,這是個問題。我認為收音機可以先發下去一批,好用來平息潮水般的起名攻勢。」

孩子滿月了,剛剛請吃了一頓,收穫不少禮物。王鵑給孩子喂奶,張小寶在一旁提供個肩膀給王鵑靠著,自己發愁。

到現在還不曾有屬於自己名兒的小傢伙進餐的時候一點也不老實,每咽下兩口奶便抬眼看看在一旁聒噪的男人,目光中的不滿表露無疑。

王鵑抱著肉墩墩的兒子,壓低聲音說道:「小點聲,打擾人家吃飯是不禮貌的,實在不行,等半年禮的時候再定名字?」

「半年禮?」張小寶疑問地重複一遍,又無奈地嘆口氣。

人家孩子出生,按照當地的習俗不同,有過周歲的,有過滿月的。換到自己兒子出生,先過一個滿月,居然有人提議二月禮、三月禮……滿周歲一月禮……二周禮……

每月過一次,顯得熱鬧是吧?問題是你們圖個聚會吃飯的氣氛,我們一家子不能陪你們瘋啊。

「對,半年禮。李隆基給起個名字,義父給起個名字,咱們的爺爺給起個名字,俺爸俺爹給起了名字,還有平時關係好的大臣,集賢院的學士,各報社徵集的民間起名大賽,咱們不能寒了人家的心,看看能用的話就都用一用。」

王鵑說話的時候摸摸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兒子的腦袋,小傢伙停下嘴,回給母親一個大大的笑臉。

張小寶眉頭蹙著,略微考慮下,說道:「難不成讓我起個阿拉伯的名字?把大家給出的名兒全用上,那是我兒子,不是他們兒子,瞎操啥心呢。還有說咱兒子五行缺火,不如小名叫火火,你看成不?」

「果然是狀元,有才。」王鵑白張小寶一眼。

「叫離離。」張小寶又想出個小名。

「呦,什麼時候夫君喜歡上易經了?」

「叫明明,總比日日跟陽陽強吧,要不火大點,叫災災,估計整個大唐都得瘋,還是明明好些,而且剛柔相濟、陰陽互補。」

「行,明明就明明,將來也是個公眾人物,要好好教,別整天給社會惹麻煩,咱家不養紈絝。」王鵑終於答應這個名字,小名兒。

張小寶顯得很高興:「看到沒,狀元的才華不是白給的,明明,多麼神奇的名字,公眾人物,這個……似乎不用等將來,現在已是,也不曉得那一大群的公眾人物在幹啥?一會兒找個人問問。」

******

被張小寶說起的公眾人物,此刻正帶領五百多國子監的學子們做事情。

這五百多人全是學習好的,不管你什麼身份,你爹你爺爺你姥姥是誰;也不論你家中錢財幾許,在哪裡有什麼別墅,海上有幾艘屬於你家遊玩的船隻。

以上的額外附加身份通通別說出來,誰敢提起便收拾誰,沒看皇上的嫡皇子李珺和長公主盼兒都在那裡聽話做事麼?

由於放寒暑假的關係,現在是剛剛開學不長時間,但暑假之後沒有教師節。學生不用剛剛開學先想著送老師什麼自己製作的禮物、家長請老師吃飯、舉辦什麼歌舞詩詞會。

尊師重道不在某一天,真想表現出尊敬,夫子教給你的學問你學好了,趁著哪天有工夫,親自做兩到菜,弄一壺酒,陪夫子喝幾口,論論道什麼的,夫子能高興很長時間。

今年京城國子監放假,裡面的學子全沒走,跟其他地方上學堂的孩子不回家是兩回事兒。

地方上的孩子不走,有的是家裡大人忙,有的是沒有家,還有的是打算參加學堂布置的社會實踐活動,比如送報紙,比如在茶館幫人讀報,大部分留下的孩子是到商家看人家如何經營。

商家幹活的時候不會讓孩子親自參與,還要騰出人手看護,耽誤不少活。然,即使如此,商家也很願意,他們參與朝陽行動,出錢給學堂,又把孩子帶到家裡的產業中觀看,希望孩子留下個好的印象,以後學有所成,說不定能多來幾個到自己的產業幫忙。

京城國子監的學子則是為了有機會見到張王兩家人,今年張小寶和王鵑一直沒離開京城,依舊掛著節度使職務的他們沒事就到各個部門溜達,去的最多的是工部,然後是戶部,但一直沒去國子監。

放假的時候,國子監的學子便不打算離開,希望坐完月子的王鵑可以出來,跟張小寶來國子監瞧瞧。

結果沒等到張小寶和王鵑,等到的是小貝他們。

小貝等人不是不想出來,是吉祥如意四個孩子跟他們一直比較疏遠,他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這才重新取得了在小傢伙們心中的地位,便把兩歲的小傢伙們帶出來玩。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京城的西站,準確地說是離火車站一公里遠的一處平坦的地方,這裡打算建貨運倉庫,京城西邊的火車站剛剛建成一個多月,眼下離著一公里遠的地方還不曾有地面上的建築,只是把地平整了一番。

來到這邊,小貝停下,四出看看,拍兩下手,喊道:「先說好了哦,一會兒有人送來支爐灶的材料,還有鍋什麼的,以及運輸使用的獨輪車。年歲大的,分出一部分去運輸,年歲小的跟我做事情,其餘年歲大的女學子負責幫忙照看。

我們選中你們,是因為你們是各個年齡段和所學知識階段學問最好的,學子以學問大小為尊卑,你們現在的身份是學子,今天與人接觸的時候我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不屬於學子的態度和氣質表露出來。

跟人說話不禮貌的、傲氣的、瞧不起人的、頤指氣使的、暗示自己家中有權有錢的,一旦讓我們發現,哼哼!」

五百多學子睜大眼睛,一聲不敢出,尤其是家中有權有勢的,更是緊張,他們十分清楚,在小貝他們面前別顯擺家世,小貝他們是要樹立一個形象,跟整個大唐人樹立,跟著他們出來必須符合他們的目標行為。

一直跟著小貝他們學習的徐依瓏非常識趣地送上來一個喇叭,又配合地問道:「小貝,今天把我們找到做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好。」小貝朝徐依瓏點點頭,以示讚賞,又接著說道:「今天要乾的活是什麼呢?是煮豆子,大豆沒成熟之前青的那種。毛豆從哪來的呢?你們絕對猜不到,是從俺們大唐的楚州山陽縣來的,一共三千噸,我買的。」

小貝比畫出一個數字,見很多人露出驚訝的神色,滿意地點下頭,繼續:「你們一定會想,我買那許多的毛豆怎麼吃,為啥不在當地加工?」

眾學子一副我正是如此想的神情。

「要說山陽縣那裡真不錯,挨著淮水,還有運河,離海不遠,加上鐵路的一個小分岔經過,當地的竹木資源豐富,非常適合蔬菜的生長,而且無論是家畜、家禽的養殖,還是水產品的養殖,都提供的天然的便利環境。

但那裡真不適合種植大豆,不是說不能種,是自然氣候對大豆生長影響大,種了大豆,土地則無法種別的,浪費有利資源啊。尤其是今年,那裡雨水很多,同一個差不多地方的大豆都快收穫了,它那裡還青著。

一個在學堂上學的孩子給我們發了個電報,問我們怎麼辦?那豆子現在裡面長的並不大,也沒有圓滾滾的樣子,他們現在的零食就是煮毛豆。

我們沒本事讓當地的大豆馬上長好,然後成熟,就只好買下來大部分的,三千噸,剩下的他們繼續煮著吃吧。」

小貝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有毛豆運過來,主要是為了幫助當地種植人員減少損失。

學子們能猜測出來,小貝他們給的價錢不會很低,當然也不會給出成熟黃豆的價格,能讓那裡的人維持住不賠本已算是大恩了。

「大豆買來,我們自然得煮出來,青的豆子保存起來比較費勁,煮出的是高溫殺菌,還有點鹽。我們實在不願意等水路,逆流速度慢,就用火車拉。

我們準備了一千口大鍋,一鍋能煮五十公斤,需要煮六百次,一刻鐘一鍋,另有別的鍋正在往這邊調,估計得煮上幾天。

其實我現在更想煮的是人,而不是什麼他娘的毛豆。我讓你們來是告訴你們,以後有機會當地方官,把當地的情況調查清楚再去做事。至於當地的那些個跟此事有關的官員,等我們把毛豆煮完的。」

小貝咬著牙說,滿臉的陰沉之色,讓人一見便曉得,涉事的官員們要倒大霉了,三千噸的毛豆擺著,什麼藉口和理由都沒用。

「小貝,你們把豆子買來煮熟就行了?」有年歲大的學子問。

「怎麼可能,得凍起來,要不怎麼不在楚州當地加工?京城的冬天來的早,可以減少後續的投入。選在西站是因為一公里之後的地方有個大坑,原來是個小湖,乾涸了,用土去填不划算。

我們幾個人商量商量,決定建一個底下的保溫庫,工程快要結束了,就在這幾天,原本是打算保存水果,現在只好放毛豆,算是沒辦法的辦法。」

「小貝,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把毛豆煮出來放到店中賣出去?你們家的勢力那麼大,很容易的。」又有人問。

「嘻嘻~!」一說起此事,小貝開心地笑了,眨眨眼睛,說道:「現在賣不值錢,我們會賠本,你們算算,在當地溢價購買,加上運輸、加工、儲存的成本。當到酒樓的話賣的價錢確實高,但本身是沖占了原來酒樓進貨的低廉價格優勢。

也就是說,我們把買來的毛豆放到酒樓,我們賺了,酒樓損失了,那我們直接管哥哥姐姐要錢多好,何必轉一圈。」

眾人覺得是這個道理,可想不出小貝笑啥。

「我給你們說,大豆正常情況下,跟日照有關,如南邊,還有降水少的地方,以及氣溫低的地方,比如東北那一片,不過,這是指結成黃豆的情況,豆油出油率、豆製品的出貨率,跟味道無關。

像我們買的毛豆,因為氣候的原因沒成熟,錯過了時候,再等一段日子也能成熟,可是一個耽誤其他東西播種,一個是豆粒不飽滿。但有個好處,現在的毛豆吃起來甜,味道比正常生長的毛豆好。

我們打算留到冬天的時候拿出來賣,價格翻上去幾倍都是便宜的,此次是商業行為,而不是專門做慈善,我們無非是壓貨,反正我們的錢也無法完全流通起來,不在乎壓貨的時候現金周轉速度及回報率。

這麼說你們懂了吧?不信等煮出來一鍋你們嘗嘗,別看豆粒相對來說小,卻越嚼越香,跟正常的大豆毛豆期時的味道是不同的。」

小貝說著,發現別人有不少咽口水,想想自己的行為,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這樣,冬天快過年時,我一人送你們十斤,別看是煮熟凍的,稍微化開以後一樣,味道沒什麼差別,要不…….二十斤?我也是有成本的,好吧好吧,到時候看看,真賣不動就多給你們些,去運東西吧,火車來了。」

年歲大、有力氣的去推獨輪車,年歲小的興奮地等待,他們對小貝前面說的送二十斤相信,對後面說的賣不動多送則不報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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