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倉參軍周倥面上帶著笑容聽自己的侄子在那裡說做了什麼買賣,怎麼做的,賺了多少的錢,這些日子花了多少,給家裡添置了什麼東西。

看侄子說的高興,他也不打擾,就那麼聽著,其實他不在乎侄子究竟賺了多少錢,他只在乎侄子是否海象當初那樣在街上欺負人,一天什麼事情都不做。

從這番話中他知道了,自己的這個以前一直不學好的侄子,從和張家莊子合起來做買賣後,就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不去和以前的人玩了,整天都想著怎麼能夠把東西賣出去。

還有就是賣出東西的時候當地百姓的讚揚,比如那曲轅犁,別看侄子賺錢了,可當地的百姓一直都說他好。

一談起這個,周西虎就特別的精神,在那裡說著,哪個百姓確實家中沒有錢,還要種地,他就少要一些錢,有的甚至是先租給百姓,等著秋收的時候一起算,還有過來買犁的人不停的咳嗽,他還找來醫者給看病。

周西虎頭一次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跟自己的叔叔說話,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不像以前,整天無所事事的,叔叔每當問起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能低著頭。

「侄子以後還準備和張家莊子一起做,他們都說了,還有不少的買賣呢,我在珍寶閣看到一串用大個的珍珠做成的項鍊,要價六百兩銀子,我本來有那些錢,可怕花掉以後,再做別的買賣的時候本錢不夠,就沒買。

等著下一次和張家莊子做買賣的時候,我就把那項鍊買下來,送給我娘,再過兩個月我娘就到了生辰了,明天我再去催催張家莊子,一定要在這段時間裡面完成一筆買賣。

還有一個鐲子也不錯,等我賺了錢買來,就送給嬸嬸,這些天去酒樓吃飯,我都沒有花什麼錢,全是那些要買東西的人請我的,吃不完的菜我帶回家中,給那些下人吃,他們都說我好。」

周西虎在那說起來不停,狠不得把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告訴給叔叔聽。

周倥也一直在聽,突然問道:「為什麼要帶回來,難道不怕別人說你小氣?」

「什麼叫小氣?那東西不吃也會扔掉的,家中的下人平時想吃都吃不到,又沒有壞,上次我親自去給一個莊戶送曲轅犁,看到他們吃的東西,竟然是前天的,留了兩天,他們還在吃。

吃下去了也沒得什麼病,我看著就想到,以前吃了那麼多東西,扔了那麼多的東西,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以前我買東西吃,都是花家裡的錢,現在我知道了,其實賺錢也不容易,要管著工匠,還要看價格,賣出去一個犁才賺幾文錢,我當然要省著點花了。」

周西虎在那裡又說了起來,還把手伸出來讓叔叔看,那手上竟然有兩個傷口,都是他不小心在犁上碰的。

周倥聽到這裡,終於是欣慰地笑了,侄子懂事了,知道賺錢不容易,知道孝敬父母,還知道體貼百姓,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高興的了,至於那些賺來的錢,多一點少一點都無所謂,哪怕是賠了都能接受。

「叔叔,您可千萬別和我娘說我要給她買東西,我娘一定會抱怨我瞎花錢的,我回去的時候都比量了,那項鍊戴在我娘的脖子上,我娘更好看了,要比我爹新納的那個小妾還漂亮。

還有那鐲子也是,到是給嬸嬸戴上,叔叔您一看就知道了,我嬸嬸長的白,襯上那淡綠色的鐲子,會更年輕,叔叔,您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是不是太旱,車中悶的難受?

現在是這樣,等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那井水可好喝了,清涼非常,喝上一口,從裡到外都舒服,冬天這邊和別處也不一樣,侄子從張家莊子那邊學到了怎麼做炕,躺在上面,那才叫暖和呢。」

周西虎看到叔叔的眼睛有點紅,以為是車中悶,把車簾挑起來一些,繼續說著。

「恩,是悶,看到那井水就好了,小虎啊,跟叔說說,以後有什麼打算?」周倥用袖子蹭了蹭眼角,欣慰地問道。

「打算?侄子我還真不知道,就是想和張家莊子做買賣,他們把一些賺錢的買賣都給我了,其實我都知道,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他們根本不會搭理我,都是叔叔在後面,他們想要巴結叔叔。

我是賺了一些錢,可這些錢並沒有都自己留下,還給他們一些,叔叔,那張家莊子可厲害了,賺錢的點子,一個接一個,我也不怕以後沒有賺錢的事情可做,叔叔,那張家莊子您可要護好了,有他們在才有侄子的買賣。」

周西虎這個時候精明了,讓周倥看的直搖頭,侄子這點小聰明,人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張家莊子那邊確實要護住,到不是在乎侄子賺的那點錢,而是侄子從與他們合作做買賣以後,變得懂事了,浪子回頭啊,多少錢也買不來。

「叔叔,您到是說句話啊,張家莊子確實不容易,有點風吹草動的,他們就會做出反應,上次我給您送的木耳,也是他們那邊出的,您可能都不知道,那木耳是他們種出來的,他們都說了,以後種出蘑菇也讓侄子幫著賣。

厲害吧?木耳竟然能種,現在乾旱了,這邊的木耳更少了,蘑菇也是,他們現在就告訴侄子怎麼把那蘑菇做成好吃的菜,我買了一些,給我娘做,我娘還誇我做的好,我自己做的,沒讓別人搭手。」

一說起這個,周西虎就覺得非常的幸福,尤其是看到爹娘吃的時候,不停地夸著,他恨不得每天的飯菜都由他來做。

「好,小虎做的一定好吃,等著回去的時候,小虎也要給叔叔做一頓。」周倥都能想到這個侄子做的菜有多難吃,從來沒做個菜的侄子不說別的,刀功就不行,可他知道給父母做了,那就是世上最好的東西,御廚也比不上。

周西虎看著叔叔臉上流露出來的神色就知道叔叔想的是什麼,嘆了一口氣說道:「叔叔,我知道您想的是什麼,不就是認為我不會做麼。

我跟您說,不是那樣的,張家莊子給侄子的方子裡面,每樣東西放多少都寫上了,我讓帳房念了,還用戥子稱過每樣東西,連火候那裡都寫了,他們還給我一樣東西,一種淡黃色的像米粒一樣的東西,放到菜中,那味道更鮮美。」

「哦?還有別的東西?是什麼?放到菜中真的那麼好吃?」周倥還是不相信,可他卻跟著侄子的話在說,就是想讓侄子高興一些。

「哎呀,叔叔您怎麼就不信呢,縣城中的這些酒樓,都要從他們那邊買那東西,一錢就要一兩銀子,並且一個月只買一兩,都是用在特殊的菜上了,方子我都沒問,問了他們也不會說。」

周西虎有些無奈了,為什麼叔叔就不相信自己呢。

正說著呢,車停了下來,就在眾人以為到地方的時候,各個下來的人的面前就有人端著一碗熱湯送了過來,裡面是木耳、泡開的黃瓜,還有雞蛋,最上面飄著一層沾著油的蔥花,旁邊還有兩個油條,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叫油條。

程縣令這時來到最重要的三個人的輿車的旁邊,說道:「各位大人,到那邊還要走半個時辰,下官怕大人們餓了,故此隨便準備了一些東西,先墊墊。」

經他這一說,眾人都明白了,一路趕過來,中途沒休息,確實是有點餓了,聞著那味道似乎不錯的湯,吃一口油條,喝一口湯,再夾點各種小現在,一個個吃起來都覺得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東西都吃沒了,湯也喝了,不好再繼續要。

「這湯怎麼和以往喝的不一樣,鮮,干黃瓜泡開竟然也能這麼鮮?這主食是什麼東西,咬到口中外酥內軟,小鹹菜還有一種特殊的香辣味兒。」

司倉參軍周倥把東西吃完,也沒吃夠,掃了一眼侄子那邊沒動的東西,吧嗒兩下嘴誇讚到。

周西虎好象早知道會這樣一般,把自己眼下的東西推到了叔叔的面前「叔叔,您再好好嘗嘗,是不是非常好吃,尤其是那湯和小鹹菜,味道比同樣的大酒樓做的還好。」

「是好,小虎你吃吧。」周倥確實想吃,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叔叔,侄子已經吃過了,我手中就有能夠做出這麼好喝的湯的那個東西,想吃什麼時候都能吃,這湯和鹹菜裡面就是放了那東西才如此的,可惜他們賣出來的非常少,只賣這邊的三家酒樓。

縣衙到是會送一些,還有侄子這裡,其他的就不賣了,昨天晚上才開始賣,據說他們那邊也要蓋個酒樓,以後都在那邊賣,叔叔您快吃吧,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周西虎說著話,竟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小心地打開,讓叔叔看。

周倥這次不客氣了,端碗就喝,呼出口熱氣,問道:「真的是因為放了你手中的東西?方子你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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