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何處買賣不釣魚

第三百零三章何處買賣不釣魚

劉非桶被問的又愣了一下,回道:「你們不是評判的人嗎?我問你們為什麼給我這麼低的分?你們知道我做的東西幹什麼用的麼?」

「對,我們是評判的人,可我們也代表了張王兩家工匠的最高水平,你以為你做一個馬車的記數器就能得到十分?如果你這個東西不直接用在馬車上,或者是再連接別的東西,.

因為它還可以測量流水的速度和風速,但你偏偏只用在了馬車上,你是想讓我大唐所有的馬車統一車軲轆的大小,所有的馬車的支撐骨的間距都一樣?所有乘馬車的人不是直接問從東市到西市多少錢,而是上車之後,看著因車軲轆轉的次數,每一次給的車錢都不一樣?

你以為你不說,別人就看不出來?給你六分,是因為你的理論學的還湊合,是自己想出來的,可你這個東西,早就有了,小公子和小娘子當初為了測試洗衣機和發電機的轉數的時候就讓人製作出來比你這個更精密的設備,只不過一直沒有讓外人看見。

你總在家中,難道沒發現小貝小娘子沒事兒身上就帶個盒子蹦蹦跳跳的,有時還使勁晃盒子?那叫記步器,你不是張王兩家內院的工匠,否則就給你零分,什麼時候張王兩家在技術的研究上這麼狂妄了?」

評判的這個人恨鐵不成鋼地對著劉非桶說起來,把劉非桶剛剛仰起來的頭,挺起的胸給說的越來越地。

他真沒想到,自己琢磨很長時間,覺得能一鳴驚人的設計不僅僅被人家給看出來了,而且早就有了,被貶的一文不值。

「下去吧,記住,科研的道路上容不得驕傲,要謹慎謹慎再謹慎,下一個。」評判的這個人又勸告了劉非桶一句,眼睛看向了又一個準備過來的人。

劉非桶這下不出聲了,低著頭站到了旁邊,別的工匠也同樣把頭低下來,自己剛才都沒想出來是什麼,人家張王兩家的工匠就知道了更多的用途,再看看人家那氣度,確實不一樣。

賀知章也聽到了,感嘆一聲說道:「怪不得張王兩家做的東西最好,就這種態度便不是尋常人可有的,如治學問,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可不能驕傲。」

韋述身為工部侍郎,對此也深有同感「等回去,也得跟工匠們好好說說,即要有好的想法,又不能忘了想到在具體應用上面的作用,一步一步來,打下好的基礎。」

後面的工匠一個接一個過來讓人評判打分,等著幾乎所有的工匠都完成的時候,還有一個工匠在那裡製作著,時間眼看就要到了,他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身邊跟著的兩個徒弟也是不露絲毫著急的神色。

三個人做了一個個帶翅膀的木頭鳥,一會兒一扔,扔過後覺得不滿意,或修整,或重新製作。

就在時間還省下半刻中,眾人為都他們著急的時候,這個工匠終於是滿意地把工具放下,把最後一隻製作的鳥拿了出來,說是鳥,和鳥長的又不是那麼像,兩個翅膀初看上去平平的,仔細看就會發現還微微有點弧度。

身子就是直的,尾巴上面也沒有毛,同樣是個小翅膀,上面還對了一個木片,最前面有一個由兩個木片組成的東西,被一個木頭製作的軸連接到身體上面,並有兩個牛筋。

張王兩家的眾工匠一看到這個東西,登時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張地相互看著,眼中全是懷疑的神色,那意思好象在質問,是你把技術傳去的?

這東西剛剛由小公子和小娘子讓人製作出來,只在內院給小貝他們飛過,外人如何學會的?

這個人不清楚,以為是評判的人等的著急了,想要快點把自己製作的東西看過後去吃飯,了衣服,一邊走一邊轉著手上的東西,在那裡上弦。

等走到評判台的近前之後,把東西托在手中,關上卡扣,對著張王兩家的評判工匠說道:「我製作的這個東西叫燃燒火鳥,只要先是把勁絞住,到時候一松卡扣,它就能飛出去,前面的東西旋轉,可以帶著火鳥飛的更遠,更快。

就算有風,只要風不是太大,偏離的就小,而且要是從前面來的風,還能讓火鳥飛的更高一點,當這個前面轉的東西轉的時間長了,或者是後面這個小的地方也跟著轉的時間長了,放在裡面的磷就能燒起來。

火鳥可以攜帶煙花,只要製作出成千上萬的火鳥,找到好的風向,就能夠把火鳥送到敵方的陣營中,或燒掉帳篷,或燒掉糧草。」

「你叫什麼名字?」剛才與劉非桶說話的裁判問道。

「張天佑,我代表徐州參賽。」手上拿著作品的工匠恭敬地回答道。

「怎麼想到的前面這個可以旋轉的東西。」裁判又問。

「竹蜻蜓,我發現竹蜻蜓能夠飛起來,就是因為向上旋轉,我最先想要做的是一個可以向上的火鳥,可做出來幾個之後發現,牛筋的力道根本不能把火鳥帶起來,就算是再輕便一點,帶起來也會馬上掉下來。

我又想到了紙鴛,風一吹,只要有個連的線,紙鴛就能一直飛在天上,我就想辦法讓風吹來的時候,火鳥能夠像紙鴛那樣,越飛越高,後來火鳥太重,只能在前面加一個竹蜻蜓一樣的東西。

現在雖然不能一直在天上飛,但可以飛出很遠,用來打仗是非常不錯的東西,製作起來也不麻煩,只要是隨便一個木匠,看過幾眼就能學會,做的多了,哪怕有幾個飛偏了也不怕。」

張天佑解釋了一下自己製作時候的想法,眼睛看向裁判們,希望能給個高點的分。

眾裁判這個時候沒說話,而是又相互看看,一個人離開,等了一會兒回來,手上拿一個大盒子,在眾人的注視下把盒子打開,一樣一樣地往外拿東西,另外的裁判就幫忙拼裝。

前面同樣有兩個片,連在軸上,並且用了更好的牛筋,最主要的是這個東西比較大,長有四尺,兩個翅膀展開有六尺。

組裝好了往地上一擺,眾裁判看向張天佑。

張天佑傻了,自己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東西,沒想到人家早就有了,還不得給零分,周圍的百姓也為張天佑感到難過,同時又對張王兩家有點不滿,既然你們那麼厲害,什麼都可以做,還要找工匠幹什麼?

「張天佑是吧,滿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明天可以乘坐京城到洛陽的船出發,然後轉路到褒信縣,小公子和小娘子會高興地等待您的到來。」

領頭的裁判對張天佑點點頭,說道。

「什麼?滿分?可是你們不是已經做出來了嗎?」張天佑不敢相信地問道,他的兩個徒弟也再沒有剛才平靜的表情。

「我們做出來是我們做出來的,你做出來是你的,我們在乎的不是你做的東西如何,而是在製作這個東西時候的思路,手藝可以練,但想法卻不是誰都有的,希望以後能夠共同製作出更好的東西,去吧,找到小公子和小娘子,你就會見到更多的好東西。」

裁判對張天佑真地祝賀道。

張天佑幾疑自己是在做夢,看看裁判,又看看自己的兩個徒弟,再瞧瞧周圍的同樣為他高興的百姓,激動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皇上有旨,招張天佑入工部籍,領軍器監丞,賞錢十萬,絹五十匹,到褒信縣縣丞與主薄處認領。」這時高力士在台上向下高聲喊起來。

連喊三遍,確信下面近處的人都聽到了,這才停住,並非常不好意思的把頭扭到別處,皇上實在太……太……哎~!連賞別人的東西也要小寶和鵑鵑出,是給他們兩個幹活,但也不能這樣。

裁判們同時撇撇嘴,一百貫千和五十匹的絹又不多,皇上怎麼能摳到這個程度,小公子和小娘子知道後又該罵人了。

張天佑不知道錢最後由誰出,聽到自己當官了,而且還得到了皇上的賞賜,使勁地掐了一下大腿,突然跪到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委屈啊。

邊哭邊說:「誰說我不能當官的?誰說我琢磨的東西沒有用?我要回去,回徐州,看看他們讓不讓我歸宗?」

嘟囔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謝恩,謝完皇上,又擔心地對裁判問道:「明天有船去洛陽?」

「有,你去就有,船行會單獨給你發一艘,你到了褒信縣要把籍貫報清楚了,自然會有人過去查驗,具體該如何做,你到地方就知道。」

裁判把張天佑的小飛機收起來,又讓人拿著大飛機去見高力士,這個就是專門給高力士送來玩的,先讓看看怎麼飛,留個紀念。

周圍的百姓為張天佑歡呼出聲,同時不忘了讚揚張王兩家,果然是沒有偏向,行事公,工匠們也鬆口氣,不用擔心別的比賽出現作弊的現象。

大家歡鬧一會兒,都該吃飯了,李隆基也從上往下走,邊走邊對高力士說道:「等回去後看看這個飛機,再做大些,估計人在上面也沒問題,朕又給小寶和鵑鵑送去一個人才,你說他們是不是得領這個恩?」

「是,應該領。」高力士自然得順著話來說,至於心中怎麼想的那就不為外人所知了,又看看大飛機「陛下,臣猜測,就算是把這飛機做大了也無法飛起來,那得多少牛筋?又可飛多長的時間?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哦,辦法總是能想到,去狀元樓用膳。」李隆基出來一次,不想馬上又回去,那就到狀元樓吃飯,裡面的飯菜不比宮中差,或許又有新的菜式了。

眾人該找地方吃飯的找地方吃飯,願意隨便賣點小吃的就在這裡等著下午的比賽,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劉非桶這才低個頭自己一個人朝著狀元樓走去,他倒是想賭氣不去狀元樓,可身上沒帶錢。

叔叔也不在京城了,只好去自己家的酒樓把肚子填飽,一路走一路嘟囔「六分,就給我六分,有好本事不教我,還說我算張王兩家的人,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哎~!沒想到張王兩家的人竟然也打壓自己的人,可惜,實在是可惜。」就在劉非桶自己嘟囔的時候,旁邊有個人應該是和他順路,也同樣嘆息著為他報不平。

劉非桶聽到聲音扭頭看去,不認識,那人也沒看他,依舊垂頭走路。

見不認識,劉非桶又繼續走自己的,那人卻又說起來。

「要是換成我家,覺得不會刻意打壓自己的人,把最好的本事教給他,讓他在眾人的面前露露臉,可惜,可惜啊,許多人都被張王兩家的名頭騙了。」

劉非桶還是沒接話,腳步又快了點,那人終於是抬起頭來,如剛發現劉非桶一樣,說道:「這不是劉兄麼?沒想到走路也能遇到。」

「你是……」劉非桶納悶了,疑惑地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為劉兄感到委屈,你說不就是他們家的人麼,至於為了給別人作樣子,就刻意給你個六分,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啦,劉兄,莫往心中去,今天我請,不醉不歸。

旁邊有個店,那裡的鴨子就不錯,烤的,切成一片片,有皮有肥還有瘦,抹上醬,卷著餅吃,那味道,嘖嘖,走,就去拿吃,我請。」這人說著話就過來拉劉非桶。

「不就是烤鴨麼?不去,我回狀元樓,那裡也有酒菜,不如我請。」劉非桶不打算跟別人走。

這人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說道:「你還想回狀元樓?難道是想讓大家都嘲笑你?裡面的夥計也一定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說,他們會怎麼看你?」

「那我就得吃烤鴨?行,不回狀元樓了,去吃烤鴨。」劉非桶又突然改變了主意,跟著這人一同向離著不遠的烤鴨店走去,兩個人來到店外時,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裡排隊了。

「來晚了,等等吧,一會兒就能吃上,劉兄,我乃是四海書院的學子,姓……姓姜,叫姜洋,昨日剛到,就在這大山烤鴨店吃過一次,那味道非同一般,劉兄還沒在這裡吃過吧?」

拉劉非桶過來的人也跟著排起隊來,閒著沒事兒與劉非桶說話。

搖搖頭,劉非桶回道:「沒吃過,能比狀元樓好?」

「不一樣,狀元樓又不賣烤鴨,各有所長。」自稱是姜洋的人評價道。

劉非桶這次沒說什麼,跟在隊伍的後面一點點向前挪動,店中鴨子上的很快,有人用油紙包走回去吃,有的人則是等別人吃完了就在店裡坐著吃。

見他不出聲,姜洋就對他說道:「劉兄可是怕我害人?」

劉非桶的眼睛看著給別人包鴨子的夥計,突然搖搖頭,又覺得不對,再對姜洋點點頭,非常誠實地說道:「我又不認識你,只喝一點酒。」

「劉兄既然先搖頭就說明不怕,是不是擔心被張王兩家的人找到,以為你和外人隨便接觸,泄露秘密?說實話,我可不認為劉兄能學到真本事,即便是泄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姜洋觀察的非常仔細,看劉非桶先搖頭,以為是不擔心與生人接觸,一邊說一邊盯著劉非桶的眼睛,臉上露出一副不相信劉非桶能學到真本事的表情。

「誰說的,我可是學了……恩,我確實沒學到真本事。」生氣地要反駁,突然劉非桶又低下頭承認了。

姜洋的眼珠子轉轉,笑著道:「果然吧?被我說中了不是,其實就憑劉兄的能耐,即便是不在張王兩家也沒什麼,或許以後更厲害,不說了,不說了,吃東西,快了,前面還有十幾個人。」

他說不說了,劉非桶就真的不說了。

又排了不長時間,終於輪到兩個人了,問下,一樓沒有位置,二樓倒是有,就是價錢貴,姜洋似乎不在乎錢,拉著劉非桶就往樓上走,一路走著,旁邊的單間中都有人了,最後走到了一個應該是最好位置的房間處,夥計把那寫著有人的牌子一翻,變成無人,就帶兩個人走進去,這才把牌子又翻成有人。

姜洋納悶地看看夥計,最後笑了,問道:「想要多少錢?」

「客官看著給。」夥計就好象被人識破了心思一樣,眼睛跟耗子似的眨動。

拿出來一小吊,應該是一百文錢,往夥計的身上一扔,姜洋才對夥計吩咐道:「把最好的酒上來,還有鴨子的招牌菜。」

夥計高興地離開,姜洋又先把劉非桶請到上座,自己坐在劉非桶的對面,推開窗戶看向樓下,說道:「還是高處好,敞亮,劉兄以為然否?」

「然,然,說好了你請,我可沒帶錢,你要是也沒錢,不如換到狀元樓,那裡我不花錢。」

劉非桶好象有點緊張,先把自己沒錢的事情說出來。

「劉兄,憑你的手藝,難道真的缺錢?出門竟然身上分文皆無,他們不該這樣做的,不騙劉兄,若劉兄想換個地方,那出門一定是多少人伺候著,怎能像現在這般?可惜啊,真是可惜,要是你……放在這吧,都上來了後沒有吩咐不用再進來。」

說著話,夥計端東西進來了,幾樣用鴨子做的涼盤還有溫上的酒都擺好,夥計又轉身離去。

「劉兄嘗嘗這裡的酒,與水雲間的酒不同,是另一種滋味,再品品鴨頭。」姜洋開始給倒酒,給夾菜。

劉非桶也不可以,嘴裡吃著東西,點頭恩啊,對方端酒他就喝,給夾菜便吃。

姜洋不時地向下看一眼,不停地敬酒,吃的卻是有點心不在焉,吃著吃著,劉非桶的眼睛就開始迷離起來,惺忪地看著下面人來人往,也開始跟姜洋主動說起話來。

「都怪我叔叔,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進到張家,他說讓我去學有用的技術,我就去了,結果也不教什麼技術,就是他們寫的書讓我背,背是背下來了,卻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是什麼。

我叔叔問我的時候,我就給他背上一段,他還覺得很高興,其實他根本就想不到,張家一直都沒真的教我,我算算啊,書我學了幾本,五本?不對,是六本,要不就是七本,我的從頭背才能知道是多少。

你說,就我這樣的,他們怎麼可能把真的本事教給我,他們的書其實聽人說有十本,還有三本說什麼也不告訴我,非要讓我把前七本都學通才行,騙人,我才不信呢,什麼學完前五本,大唐別的工匠就比不上,你看我學七本了,還不是得個六分?」

劉非桶這次開始主動給姜洋倒酒,只要姜洋的杯中酒少了他就倒,輪到他自己則是一杯一杯地干,幹完了再倒,倒完繼續干。

姜洋聽著劉非桶的話,咽了口唾沫,小聲地問道:「劉兄,我看你也不用繼續在張王兩家學了,到別處去教人也行,只要說是從張王兩家學來的本事,哪怕是騙人,別人也願意相信,劉兄,兄弟我也想要知道他們都教什麼,若劉兄還能記住,不如背一遍給我聽?」

「背呀?不成,背不了,咦,下面那是什麼馬,怎麼倆腦袋?我去看看,你坐著。」劉非桶眼睛向下看,突然指著一輛拉車的馬說道。

「劉兄,喝多了,別喝了,為什麼背不了?難道是沒有記下來?」姜洋又給劉非桶倒上酒說道。

「我才沒喝多,就是眼花,眼花知道吧?誰說我們記下來,是太多了,背不完,我學了好幾年,就學七本,那書厚啊,可把我累死了,一個腦袋了,來,喝。」

劉非桶使勁地晃下腦袋,舉起杯來又把酒給乾了,上衣也脫了,光個膀子,一身都是汗。

放下空了的杯還哼哼曲子,姜洋繼續倒酒「劉兄,那不如哪天有空,讓兄弟我聽一聽,既然時間不夠,劉兄把第七本學過的先背一下讓兄弟長長見識如何?」

「第七本?第七本是什麼來著,我從第一本背,背著背著就連上了,我給你說啊,第一本,第一卷第一章,冶煉之道,凡冶煉者,當知起火候,懂起柔韌,其一,以鐵成鋼,成鋼,哎呀,那是誰家小娘子啊,怎麼長的那麼胖?走起路來還晃。」

劉非桶開始背誦,從第一本開始,剛背兩句,又指著下面一個剛剛出了車的女子說起來。

「劉兄,不管她,我們背我們的。」姜洋怎麼也沒看出那個女人胖,更不用說晃了,把劉非桶旁邊的窗戶給關上,讓其繼續背,結果回來一坐下,看到樓下有個人對著這邊做了個動作,只好遺憾地嘆息一聲,說道:

「劉兄,今天我真的太高興了,有個大事兒忘了,馬上得去辦,不如改日再喝,兄弟我先走了,這是酒菜錢。」

姜洋掏出來兩塊約有三錢的碎銀子,站起身離開,劉非桶還在他的身後叮囑「慢走,看你晃的,喝多了吧。」

姜洋連忙答應兩聲,匆匆離去,他剛一走,夥計進來了,對著劉非桶說道:「喝點醒酒湯?」

「不用,我以前可是打鐵的,這點酒算什麼,派人跟上了?這是他留下的錢。」劉非桶把窗戶又打開,端起酒來,輕抿一口說道。

夥計看了眼錢「零頭都不夠,酒可貴著呢,走你的帳還是走另一套。」

「當然是走另一套,我哪有錢,大山可在店裡?忙什麼呢?不忙我去找他喝酒,這次我讓著他。」

劉非桶把桌子上的那兩塊碎銀子揣起來,問夥計。

夥計本來還想去拿錢,見劉非桶收了,只好放棄,回道:「就在隔壁,怕你這邊他突然使壞,你應付不過來,帶兩個人守著呢,真有事兒夾壁一翻就過來了,你自己去找,知道是自己店中的東西,還使勁吃,你看看鴨頭,一個咬一口,還怎麼賣?」

「不咬你就敢賣?我去找大山,你慢慢收拾吧,我喝多了,不幫你。」劉非桶把剩下的半罈子酒抱起來,出門朝旁邊的房間走去,留下夥計自己一個人忙,邊忙邊嘀咕「就欺負我,我不就是星星少點麼。」

劉非桶過來的時候,張大山已經和另外兩個人坐回到桌子旁邊在那裡吃起來了,剛才他們仨兒可一直再擔心,本來是應該中午吃飯了,外面的夥計卻發現了劉非桶跟著另一個人過來排隊。

夥計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意思是不是直接上來,結果那個時候劉非桶搖頭,夥計馬上就發現事情不對了,連忙過來報告,在監視下,一路領著來到二樓預留的房間中,不然就憑姜洋想要有位置,做夢去吧。

張大山一見劉非桶進來,就道賀:「恭喜恭喜,今天這頓你請了吧,身上不是還拿了兩塊碎銀子麼?好夠用。」

「不給,我留著,身上不帶點錢不行,這次好他選到了你這裡,要是換和地方我怎麼辦?我覺得這人所圖不小,千萬別跟丟了。」劉非桶摸摸放銀子的地方。

「怎麼會,京城這邊咱們可是滲透的差不多了,就算店不是咱們開的,夥計也應該有咱們的人,不就是間諜戰麼,小公子和小娘子早早就布置好了,在京城,除了沒對皇宮下手,剩下的地方誰還能跑了不成?」

張大山把半罈子酒接過來,放到桌子上,這酒平時他都捨不得喝,和狀元樓賣的當然不一樣,工藝也不一樣,狀元樓和水雲間賣的是醬香型和直接蒸餾的烈酒及果酒,這可是濃香型的。

自己過來賣烤鴨也是為了不讓別人察覺出來,小公子專門給配的方子,半罈子也不少了,能喝一點是一點。

給自己先倒一碗,喝兩大口,張大山又對劉非桶說道:「等回去,你就能參與別的設計和製作的計劃了,恭喜你經過了組織的考驗。」

「喝你的吧,就是沒這事兒,我回去也一樣是參與進去,我叔叔又不在工部當官了,自然就少了一層顧慮,還用不用我出馬,繼續和對方接觸?並且教給他們七本書的內容?」

劉非桶笑了,哪裡有什麼七本書,只有兩本,一本叫物理,一本叫化學,其他的衍生出來的都需要自己研究才行,只有在研究不明白時才能去詢問別人。

把碗中剩下的酒喝掉,張大山舒服地呼出口氣,說道:「不用,剩下的事情有人接手,對付他們還用不著使用太多的手段,不就是四海書院麼,當初建立這個書院的時候便想到了有這樣一天。」

「來碗湯麵,下午我還得繼續參加比賽,餓著肚子可不行,廚子忙不過來就到咱們別的店叫一碗,光喝酒了,哎呀,餓。」

劉非桶突然為那個姜洋悲哀起來,想要離間張王兩家的人,也虧對方能想出來,張王兩家的團結不是用金錢和技術來保證的,是有一種淡淡的,又讓人覺得濃濃的感覺在聯繫,就像專門給內院製作的罐頭那樣,不指望在外面有什麼太大的成就,只要保重好自己就行。

覺得把人騙了的姜洋一出大山烤鴨店的門就先警惕地四下里望了望,攔住好趕過來的一輛空車,進到車廂,對著車夫說道:「出城。」

車夫也不問具體的地方,趕車著向成門的方向行去,可不等著走出門,姜洋就對車夫說道:「停車,就在這裡下了。」

出了車廂,扔給車夫三個銅錢,姜洋閃身進了一條巷子,直接穿過去,到了另外一條路,又攔下輛車,吩咐道:「去西門。」

轉了一個多時辰,姜洋這才到了南門外的一個處田莊中,身上的衣服也換了,看著不像文人,也不像種地的人,跟商人也不像,反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那麼一點彆扭。

路上也沒有幾個行人,偶爾走過幾個,也是隨意地看他一眼,就不再關注,如果不是身後有個挑著擔子,一路走一路叫賣的貨郎,那就更清凈了。

終於,貨郎別人攔住了,姜洋一個人好象沒有任何目的一般,朝著這個田莊旁邊的一條小河走去,這裡有一個人頭上戴個斗笠,於河邊垂釣。

姜洋來到旁邊,看看簍子裡裝的魚,不經意地說道:「不好釣啊,釣多長時間了,才釣了三條魚,還這麼小?」

「那得看是什麼魚了,尋常的魚就算是釣到大的也不值錢,別看簍子中的魚小,可精著呢,有三條就知足了,你沒帶釣竿?不如我借你一套。」

釣魚的人頭也沒回地對著姜洋說道。

姜洋從懷中掏出來一團線,又拿出來幾個鉤子,在旁邊的樹上折一條樹枝,隨意地綁綁,裝上個魚漂就拋到水中,過了一會兒,見魚漂動了,一提樹枝,一條小魚就被釣了上來,這才說道:

「本來已經快要釣到一條大魚了,可卻有人因為不會釣魚把我找來詢問,這下大魚就只能先養著,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魚不好釣?」

「還是能什麼地方,當然是司農寺的魚了,那裡只種田,魚都荒廢了,下面的人更是不知道為什麼池塘邊的蘿蔔種在那裡,明明是不好,卻不賣。」

垂釣的人把鉤收上來重新掛餌,又對姜洋說道。

「不賣?是價錢低了?那蘿蔔又不是什麼好蘿蔔,一斤蘿蔔籽十文還低?一個小蘿蔔三文也不少了吧?」

姜洋不相信這樣的價錢會有人不動心,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問道。

先前垂釣的人重新把鉤甩進去「不是錢的事情,是沒有人賣,司農寺的人一問三不知,只說所有的蘿蔔籽和小蘿蔔現在都不讓別人管了,全由少卿負責,現在還沒有聯繫上司農寺的少卿蔣岑。」

「那是為何?實在不行我過去看看,就不信釣不到魚。」姜洋想不透,按理說在京城的人早就應該把事情辦好了,一個蘿蔔,又不值多錢,怎麼就那麼費勁。

「這到不必了,你剛才來之前,有一個同樣喜歡釣魚的人剛剛走了,他說他想辦法。」垂釣者回了一句。

「那把我叫來幹什麼?我那邊眼看就要得到有用的技術了,哎~!怎麼一進到了京城做起事情來就那麼彆扭呢。」

姜洋抱怨起來,釣魚的心思也沒有了,把手上的樹枝一扔,坐在那裡生悶氣。

「京城畢竟不同於別處,要是什麼事情都能依著我們,那還是京城麼?別說京城,就是在褒信縣,難道行事起來就舒服了?」

垂釣者又釣上來一條魚,裝到簍子中,說完這句話把工具收拾下,拎起簍子離開,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姜洋揀起塊石頭,忿忿地砸進水中,罵道:「一幫無能的人,還耽誤了我的事情。」

天是那樣的藍,雲是那樣的白,風又是那麼的輕柔,走在路上,感覺整個世界都生動起來。

蔣岑這一陣子過的不錯,那天回來之後就讓人把所有的失敗的蘿蔔種子給收集起來,還種在地里的蘿蔔也不准任何的拿走一個。

司農寺的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他們都明白,現在的司農寺已經不是以前的司農寺了,真做得了主的人不是什麼少卿,也不是各個部分的人,哪怕是戶部的人也管不了,想要做什麼,那得先得到別人的同意。

這個別人就是張忠,畢竟東西全是人家給送來了,少卿被皇上叫去了一次,回來就發布命令,想來是和那邊的人脫不了關係,不讓動就不動,反這個蘿蔔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司農寺的人這樣想著,可誰知道最近的幾天,有人就紛紛找到自己等人,給出了非常高的價錢,如果是換成蔣岑沒有發布命令的時候,還能拿出來賣,給自己,或者是給司農寺多賺點錢,少一點損失。

但現在有了命令,那就不能去動,哪怕價錢已經提到了十文錢一斤那種破種子,三文錢一個苦蘿蔔也不行,不然很可能會因為偷偷賣出一點東西,被人抓到,到時候皇上那裡就不好辦了。

是因為看到屬下如此的聽話,蔣岑的心情才非常好,別人給出的價錢他已經聽說了,但這和他要賣的價錢,是張王兩家要賣的價錢相比起來還是太少,種子怎麼能夠論斤賣?那是要按粒算的,還有蘿蔔,給的也實在是太低了。

別人不知道,自己卻非常明白,這是用來當人參的好東西,人參,不用說什麼百年人參,就是平常的六、七年的,那得多少錢一個?藥店賣,是切成片,一片就是幾十文。

雖然這個蘿蔔根本不可能成為人參,但誰讓小寶本事大呢,就讓人相信了,估計這次過來找自己屬下買蘿蔔和種子的就是四海書院的人了,準確地說是***人。

不賣,絕對不能賣,什麼時候價錢到了小寶定下來的,或者更高的時候才能賣。

如是想著,蔣岑晃晃悠悠地準備到東市看看下午的工匠比賽,很有意思,上午的時候他就看過了,看見張王兩家的人做事兒的公,看到了一個好運氣的人在所有的比賽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就被張王兩家破例給招走。

還有各種希奇古怪的東西,不知道下午的比賽又能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老爺,下午難道不用去辦公?」蔣岑身邊跟著家中派出來的下人,常來講,下人此是要在司農寺的外面耐心等待,等到別人都回家的時候老爺才能出現。

沒想到今天從上午開始,就不用那麼呆著了,老爺非要出來溜達,難道是司農寺中現在沒有活乾了?老爺才清閒起來?

帶著這樣的疑問,又怕老爺不專門辦公,蔣岑的下人才對著蔣岑詢問。

「你懂什麼?我這就是在辦公,辦好了,以後司農寺十年之內都不會缺錢,恩,至少五年不缺,主要是得看看又有什麼樣的新實驗。」

蔣岑現在真的不著急,為了以後的大錢著想,就先把工作的事情停停吧。

跟來的下人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見老爺不說,自己又不用那麼無聊地呆著,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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