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心潮起伏當此刻

第六百三十一章心潮起伏當此刻

小貝終究還是個孩子,一聽到又能去很多人呆的地方,就高興,可突然想起,從沒去過那個外祖父家,萬一人家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想到此,小貝仰著頭問王老頭:「釣爺爺,您說,我們到了杭州那邊,會不會被欺負?」

「誰敢欺負咱家小貝呀,老爺在家中盼都盼不來呢,你那個大舅也不爭氣,娶了三房媳婦,生了五個孩子,沒一個帶把的,不是男娃子也行,可又比不上你聰明,.

成天不是耍脾氣,就是到處亂跑,挨多少次打也不長記性,身邊有人在的時候,到外面買個東西也要欺負人,身邊沒人的時候,遇到個生人,連招呼也不會打。

哪像咱家小貝,都能出門自己當官啦,當初家裡,派去過三水縣幾個人,後來……後來那一家的下人全趕出家門了。」

老頭是越看小貝就越喜歡,別看年歲不大,卻又懂事,嘴又甜,一笑起來便露出兩個小酒窩,那雙大眼睛跟她娘巧兒一樣,會說話似的。

小貝卻為沒見過面的姐姐妹妹們報不平:「打孩子是不對的,做不好,可以教嘛,是不是?」

「是是,教,打不對,尤其是像咱家小貝這樣的,莫說打了,瞪一眼都有罪,回去跟老爺說,以後不准打。」

老頭繼續順著小貝的話說。

「我也不是被打出來的,哥哥從來不打我,也不讓別人打,哥哥說沒本事的大人才打孩子,真的沒人欺負我?人生地不熟的。」

小貝又一次問道。

老頭也不惱,依舊是那副笑容滿面的樣子:「咱家的小貝可是官哦,三品大員,打官,罪可大了,休說一般人,陛下打過你麼?陛下若是碰你一個指頭,你哥小寶還不得跟陛下拚命啊。」

「才不會呢,皇上伯伯最好了,我家給皇上伯伯送椅子的時候,皇上伯伯總要讓我家做大一點,給我留出擠在旁邊的位置,哥哥也講理。」

小貝繼續保持善良的本質。

小遠在旁邊說話了:「那是咱們沒被人欺負,否則哥哥和姐姐會殺人的,你看這次,咱們出來,配了一千五百多人,哥哥就擔心我們到外面讓人欺負了。」

「一千五?那……那那……。」老頭一聽不對了,他得到的情報絕對不是一千五百人,一萬五也超了,小寶可是擺出了一副兵臨城下的架勢,是那裡最近總出事情。

老頭沒把話說出來,而是看王巧兒,他不相信自己家的這個最受人疼愛的『公主』會不知道。

張王氏微微一笑,說道:「沒與小貝他們說,今日既然提起了,告訴他們也無妨,小貝,你哥哥姐姐把積利州的艦隊都派出來了,到時會停在湖中,你們若有一絲絲的危險,擺開架勢便轟。

我與你姨娘又有了你們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不陪你們過去了,以免受了驚嚇,你們自己要小心,其實也沒什麼,打小你們已習慣跟著東奔西跑。

現在再危險,也不如小時候讓人提心弔膽,真要是能在江州打一打,你們也跟著多長見識。」

小貝九個孩子聽到後愣住了。

他們本以為過去就收拾人,江州的官員會像耗子見了貓一樣,不曾想,哥哥和姐姐把艦隊給調過來了。

九個孩子非常清楚,大唐的艦隊其實是以自己家的為主,自己家的船隻數量,占去了大唐艦隊的八成以上,積利州的艦隊又是最厲害的,比陸州只強不弱,因為要遏制住新羅和***。

船體大,數量多,速度快,射程遠,人員個體素質高,整體配合好,全部六十艘一橫過來,就跟群山似的,列隊成巍峨。

小貝咽可口唾沫,顯得緊張,說道:「要,要打仗?我,我還沒學過指揮。」

「你也就會拿絆馬索嚇唬我,咱家還能缺戰鬥指揮人員?姨娘,以前咱們小時候,遇到的敵人更厲害?」

小遠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張王氏猶豫著看了胡嶁一眼,胡嶁猛然打了個激靈,咬咬牙,主動對小遠幾人說道:「以前你們家,厲害是厲害,卻只能在三水縣一個地方,那時的三水縣百姓可不像如今一樣擁護你們。

還有華原縣有點基礎,再沒有別的地方了,陸州當時的百姓還少,想支持你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時有人要對付你家,不算太難,好在有一個戶部尚書,還有一個小殿下護著你家,你們的哥哥和姐姐,那時就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做出選擇,都要讓別人滿意,否則將萬劫不復。

然後你們的哥哥和姐姐,開始借力打力,聯合縱橫,一點點的,有了你家現在的地位,大唐的東南西北全有給你家效死命的精銳軍隊,兩河流域的買賣,以及大唐錢莊,還有軍工,全掌握在手中了。

否則你們為何會如此逍遙自在?又能……。」

「又能小小年紀就當上三品官是吧?原來是這樣啊?」小海聽懂了,他邏輯思維能力非常強,對抽象的事物理解能力也不弱。

聽過了胡嶁的話,知道家中為什麼從很多年之前便開始培養各種人才,政治上的,軍事上的,經濟上的,公關上的,技術上的,一切,都是為了形成足夠的力量,可以與任何勢力抗衡。

小貝眨眨眼睛:「我說我管皇上伯伯要一個七品的實權官兒怎麼那樣容易,原來不僅僅是因為我長的可愛,可愛,只能讓別人喜歡,卻不是尊重。

就像釣爺爺說的,那個以前對我家不尊敬的下人,一家人都被趕出去了,哎呀,真鬧心,還是老柳樹村的兄弟姐妹們好。」

聽到小貝的話,王家過來的老頭,長嘆一聲,說道:「這就是人的天性,你爹當初要是沒有整個州府舉人第一名的身份,娘家不會去人,要是沒有狀元的身份,娘家也不會重視,都是實話。

你們出生的時候,你們家就很有錢了,小寶和鵑鵑,為了等你們出生,提前做了許多布置,現在醫院的剖腹產,其實是當初給你們做的準備,結果沒用上。

他倆帶著醫生們,偷偷挖人家的墳,用刀劃人家的屍體,據說你們出生那天,整個陸州上空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在陸州的人說,當時就感覺到,如果你們有一點事情,整個天就要塌。

所以小貝,你不要總認為所有的人跟你都只有利益關係,黑夜中,也有光明。」

小貝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恢復了開朗的樣子,對著老頭說道:「釣爺爺,怪不得娘和您親近,你是最好的下人,除了我家人,還有內院,沒人會與我說這個話,釣爺爺您卻說了。

我知道的,我們有自己的房子,可以走在路上,可以漂在水上,我還有當皮球拍的大珍珠,現在給我一個,我就捨不得往地上摔了,但給盼兒摔可以。

娘,咱見了外公,不要提以前的事情哦,都過去了,給別人傷害的時候,除非自己能開心,不然還是算了吧。」

張王氏笑了,彎腰在小貝的臉上使勁地親了一口,說道:「再聰明一點,就趕上你哥哥和姐姐嘍。」

「啊?我還不夠聰明啊?」小貝做出不滿的樣子。

「聰明就不會把話全說出來,你沒見過你哥哥和姐姐小時候的樣子,有人在他們兩個面前耍手段的時候,他倆一個微笑就可讓人無地自容,但說出的話卻又給人一個台階下。」

張王氏的笑容越發燦爛。

「好吧,我知道了,我還要努力,所以我家那座小橋不好過對吧,居然被人用來當成發誓的工具了,得收他們的錢才行。」

小貝說話的時候,手上已經把蝦殼剝掉了,墊著腳去喂母親,第一隻誰吃都無所謂,反正不會有毒。

胡嶁跟著說道:「是,你家三水縣通往莊子的橋,比奈何橋還嚇人,奈何橋無非一個死而已,你家那橋卻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站在這邊,每一步邁出去,都好像踏在了自己的心坎一樣。

一腳貼一腳,短短几十步走完,很多人好比走過了曾經的歲月,年齡越大的人,走的越慢,小娃子卻可以直接歡快地跑過去,人生,就是這麼無奈,誰能問心無愧?誰可亢龍有悔?」

胡嶁說這話,其實是他也走過那橋,很平常的一座石橋,上面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離華麗太過遙遠,跟雍容也不沾邊。

但不知為什麼,一想到張小寶和王鵑,心中就發緊,自己親眼看到過,有人暈倒在橋上,別守在那裡的醫生給抬走救治。

當真正走完了全程,到了莊子所在的地方,站在那裡卻非常舒服,無愛無恨,無怨無悔,因為這就是人生,既然不能回頭,就堅定地走下去吧,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在人間。

心路回憶,往昔呈現,自己有罪,誰沒做過虧心事,然,天下之大,幾人能來審判?這也是為什麼小貝九人巡查組讓官員害怕的緣故,就因他們有資格來審判官員,問官員心中有愧否。

「哦~!我懂啦,以後我抓個官員,就跟他說『沒愧,走兩步』是不是?你這人其實也挺好哦,你是參軍是吧?開封的參軍……幾品來著?小遠。」

小貝最喜歡聽這樣的話了,哪怕有時候聽的不是太懂,但可以回過頭來慢慢琢磨,實在不行問哥哥和姐姐,然後又有故事聽了。

「開封的參軍是五品,從五品,但這裡軍隊的實權大,比一個尋常州的參軍重要。」小遠還得幫小貝記很多事情,就跟字典一樣,哦,也可以片面地叫爾雅。

「從五品?五品,小了點,要不要升官?我能給你提到四品,讓你統……河南道?不成,河南道太大,你要是真管著整個河南道的兵權,豈不成了節度使?河南道哪有節度使?

皇上伯伯上次就說,讓我給人安排官,看看地方和位置,別瞎要,那這樣,我把跟汴州連著的所有河流,一直到黃河或者是長江水域的水軍也給你好不好?

你就是水陸都督,說正四品也行,說從三品也不過分,你要不要?」

小貝又要給別人弄官了,說完話,期待地看著胡嶁。

哪知胡嶁先是表情露出興奮,接著卻搖頭,答道:「不要,我不會打水戰,別看我游泳還行,不是我無私,而是我怕殺頭,我相信你要個水軍的指揮權,陛下會同意。

但有一天需要我出動水軍的時候,我指揮不好,我推卸責任,說下面的人不聽話,笨,你會認同嗎?」

「不會,我又不傻,下面不聽話是你的事情,你用人不當,第一個收拾的便是你,你下面的人流放,你就要殺頭。」

小貝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這就對了,我還不想死。」胡嶁一副我是實在人的樣子。

小貝點頭:「哦~!也對,現在給你水軍是害了你,不給你吧,我又覺得屈才,小遠,你說咋辦?」

「我真欠你的,你自己想的事情,然後問我,他不會,你讓他學唄,學完了就會了。」小遠剛剛剝好一隻蝦,咬一小口,覺得淡,正找人拿椒鹽呢。

「對對對,學,咱可以學,那什麼,胡大人,你跟著船走,然後找船上的指揮官學,不要以為我是商船隊伍,就算是積利州的艦隊,攻擊我,我現在的隊伍也能給他們來個魚死網破。

誰規定商船不能有武裝?誰說商船速度必須要慢?對吧?你一路跟著一路學,學好了,我給你推薦到我姐姐的軍校里,現在的職務辭了也沒啥,好不?」

小貝用腳跺跺甲板,問胡嶁的意見。

胡嶁此刻是渾身發抖,心中的滋味別提了,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能過來保護小貝一行人,會受到那麼多嫉妒的目光注視。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只要你有本事,或者是指揮能力強,或者是做事認真,哪怕你都不行,你為人坦然,你都有很大的可能抓住這次機遇,如果這樣你都還是給錯過了,那別怨天尤人了。

激動中的胡嶁看張王氏,張王氏卻扭過頭去,不是她做不了主,是她不願意做主。

那王家的老頭對胡嶁說道:「胡大人,給你官的是咱家的小貝,不是巧兒。」

「願意,願意,我願意,我學,我還年輕。」胡嶁懂了,自己去看人家張王氏,豈不是變相地說小貝做不了主麼,小貝一生氣,機會沒了,張王氏自然是要護著自己的孩子,讓小貝生氣了,還指望我給你官不成?

小貝當作不知道:「那行,你一路走一路學,先從最基礎的來,我家艦隊的指揮官,必須要熟悉每一個位置的工作。

比如,我們是朝東走,遇到的風是正西風,揚帆速度很快,船是滿帆,你是指揮官,通過望遠鏡,看清楚了前方二里處的敵人,位置,偏北,和我們一樣的艦隊哦。

你喊一嗓子,落帆左轉舵,右弦炮擊,你就死定了,因為人家逆風,也是左轉舵,並滿側帆,半主帆,咱在人家西南一點的位置,人家會先橫過來,所以你必須要知道咱船是什麼樣子的,轉向速度多快,炮擊有效距離,懂沒?」

胡嶁愕然地連連點頭,心中震撼無比,小貝方才不是說不懂指揮麼?為何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隨便就可舉出個實例來?

「那,我要先學什麼?」胡嶁問。

「洗~甲~板,擺~貨~箱,打~繩~結,還有迎~風~站。」話音從旁邊傳來。

胡嶁扭頭看去,見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人,卻很黑,站的筆直,一臉嚴肅,像個釘子一樣釘在那裡,給人的初印象只有一個字『穩』,接著就是死板和刻薄。

「未請教……?」

「船隊總指揮,也是旗艦的船長,以後你跟我學,按我說的做,我要求,你記住每一塊甲板木片的拼接點,把各種形狀的貨箱碼放整齊。

打的水手結,想讓它開的時候,一拉便開,不想讓它開,貨隨船傾不移位,站在甲板上,風吹不晃,浪打不動,如此,你有資格進行下一項學習。」

來人說話的時候也是那般嚴肅和不近人情。

「好,我做。」胡嶁不服氣地說道,還就不信了,這點小事兒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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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大喜,小公子,小娘子,大喜事兒。」芙蓉園中,張小寶和王鵑正在吃盒飯,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人,大聲地喊著。

張小寶停下筷子,對來人說道:「看樣子你吃飽了,底氣真足,你說,說完我再吃。」

「報告,我還沒吃飯,餓著呢,回頭再吃,有好消息,夫人們又有了身孕,準備到杭州修養,杭州王家。」

來人一點也不在乎張小寶的態度,笑嘻嘻地說道。

啪嗒一聲,張小寶的筷子掉到小几上,盯著來人使勁瞅,王鵑也停下吃飯的動作,微張個嘴。

因為兩個人聽清楚了,夫人們,就是說不是一個人。

「鵑鵑,也太巧了?為什麼又是一起?」張小寶問王鵑。

「俗話說的好,我巧不成書,問題是,為啥我們才知道?」王鵑更關注的是這個。

「因為,出去的隊伍,也怕咱的娘,咱又要有弟弟或者是妹妹了,估計又要從頭開始教,你說是好事兒,還是……好事兒呢?」

張小寶想到的是一大群孩子亂跑的景象。

「是好事,小貝他們的沉香木房子可以用上了。」王鵑給出了個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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