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先生,你去聯繫劉湛,請他出資料。」

野道人聽了,也沒再堅持,他並不是一個為了搶功勞就能無視自己幾斤幾兩的人,主公說的沒錯,這事的確由劉湛辯玄配合最適合。

只是辯玄不是清園寺的和尚?清園寺不是因大妖的事,已經被皇帝遷怒,全部都抓起來下了大獄了?

蘇子籍微笑:「剛才本王見陛下時,已求得陛下許可,讓辯玄戴罪立功了。」

既然要用,自然就會被放出來,這也算是完成了承諾。

正說著,就聽到外面有僕人稟報:「大王,方真方大人求見。」

方真來了?蘇子籍似乎有點意外,怔了一下起身,對家臣說:「你們都去忙,我和方大人去接辯玄。」

野道人等人告退,魚貫而出。

蘇子籍走在最後,就看到被輪椅推進來的方真。

方真這麼快就趕過來,其實是因蘇子籍回來時讓人去通知,此時臉上切實帶著喜色。

「有什麼話,等接到了人再說。」蘇子籍止住方真要說的話:「大獄那種地方,早一刻出來,你才能放心。」

「風聲已經放出去了,要是去遲了,人沒了,可就萬事都休。」

蘇子籍聲音不高,但方真心中一凜,此時外間風雨轉大,滿院樹木在黯黑天穹下搖曳,一陣涼風帶著雨絲襲進來,不由打了個寒噤。

「大王說的是,這的確是迫在眉睫的急事。」

政壇上到了親王這一步,影響力可所謂是無孔不入,無論是蜀王還是齊王,要暗示下獄官,讓辯玄暴斃,可以說一點不難。

二人看看風雨如晦的天色,匆匆上車,趕赴大獄,消失在雨幕中。

蘇子籍上了牛車,第一件事是拉開了抽屜,果然發覺裡面有點心,小瓶的酒,還有一個油紙包,展開了是醬牛肉。

蘇子籍不由暗笑:「我堂堂代王,今日竟然忙的連飯都來不及用,幸虧下面照顧的細心。」

伸手只一摸,就知道無毒,當下狼吞虎咽,臨著最後,穩穩靠在車廂墊子上,望著車外,還倒了一杯酒,無聲咽了口。

「其實安插人只是小道,最重要的是,在辦事過程里,把更多人裹挾入內。」

「其實齊王、蜀王、魯王都不可小看,只是我有外掛,15級為政之道,已是一流水平,再加上文心雕龍,才使他們被動挨打,現在怕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現在,卻不能讓他們喘息,必須把他們都牽連入內。」

「路逢雲已經調查了三個王府的底細,是不是應該就從三個王府引爆這神祠的問題?」

沉思良久,車一停,原來已經抵達大獄,蘇子籍下來,才發現天陰的厲害,這附近在白日都不算繁華,此刻就更顯冷清。

大獄門口掛著兩盞燈籠,但這光讓半敞著的大門更顯恐怖,仿佛一張獸口,正等著人鑽進去。

街上偶爾匆匆行過一兩輛牛車,也奔跑很快,大概是嫌棄這地方太晦氣,不願片刻停留。

蘇子籍讓府衛去叫獄官,傳來車輪碾壓地面聲,蘇子籍駐步回身,就看到方真被青年僕人用輪椅推著過來。

到了他的身旁,方真沒說話,也先將目光落在面前大獄,看了看,就用手撐著輪椅兩側勉強站起身,拒絕青年僕人的攙扶,自己顫巍巍咬牙站著,向著蘇子籍深深一躬。

這是感謝,這種人情,口頭感謝顯得過於輕飄。

他現在甚至可以說算是「落難」中,諸王里只有代王跟魯王還與他來往,魯王私下曾不止一次向他拋出橄欖枝,但因有著代王,魯王的說辭就顯得有些浮於表面了。

這二人,方真敢確定魯王只是撒網投資,若自己答應,將來又能東山再起,就算是賺了。

「代王,看不透。」

蘇子籍沒讓方真拜下去,眼見方真一躬而下,忙扶了,有些責怪:「你我認識許久,不過是小事一件,也需要你行這樣大禮?且你的腿還沒全好,還是趕緊坐下。」

青年僕人見狀,也搭一把手,將方真重新按回到輪椅上。

方真不同意蘇子籍的說法:「這如何算是小事?實不相瞞,直到現在,到了這裡,我才有真實感,實沒想到,代王您竟真能伸手相助!」

蘇子籍輕輕搖頭:「救辯玄這事,我也一直在想,他不僅是你的朋友,與我也算是熟識。」

「我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所以之前一直不能幫忙,這次正巧遇到機會,我也只是順水推舟,實在當不得這般感謝。」

方真正色:「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朝廷之上袞袞諸公,誰不是小心翼翼,不肯耗了哪怕點滴聖眷?」

「辯玄已觸犯聖怒,誰願援手?這並不是順水推舟,已經足見王爺的誠意。」

口中這樣說,心裡則想。

「代王行事,行雲流水,之前我還在發愁,覺得代王縱然有心救辯玄,如何讓皇上改變心意,仍是件極難辦的事。」

「畢竟君心難測,便如我這般跟著皇上做事幾年的所謂近臣,也無法時時刻刻揣測皇上的所思所想,御前一旦說錯了話辦錯了事,就可能大禍臨頭。」

「救辯玄,代王竟能用這辦法來救,可見代王本事。」

因為方真手裡仍握有部分情報部門,蘇子籍在內閣處的話也沒避著人,方真自然在過來的路上,就已得到了更詳細的消息。

見他這樣說,蘇子籍也不好多說。

「獄官出來了。」蘇子籍目光一轉,看到獄官急匆匆出來,打斷了方真還要說的話,笑著說。

方真朝著門口望去,果然看到一個獄官急匆匆出來。

「卑職見過王爺!見過方小侯爺!」獄官一上前,就忙不迭給二人行禮。

蘇子籍淡淡說著:「不必多禮,本王這次與小侯爺過來,是奉皇上口諭,見辯玄以及相關和尚。」

獄官一怔,忙跪下:「王爺奉旨來,請稍候,卑職開中門迎進……」

他沒有絲毫疑心,說奉旨是輕飄飄一句話,但矯詔是死罪,誰敢?

「不用了,奉口諭又不是宣詔,你帶我們進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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