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著希婭僵硬的身體,讓我聯想到電影里經常看到的情節,治療凍僵的人最古老的方法,用雪揉搓身體,當然,現代醫學上提出這種辦法是錯誤的,會給身體造成損傷,可老一輩人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就是用這種辦法救治凍僵的人。

希婭的情況已經被獸醫判了死刑,呼吸和心跳都沒有了,我只能拿出一切能夠想到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

「快點,你們準備好了嗎?」我扭頭沖大家喊道,卻驚駭的發現灰熊他們幾個已經在短短几十秒里撐起了帳篷,狂風呼嘯帳篷根本無法固定,灰熊,狂獅,鯊魚,一群人合力拽著帳篷的四角,用人力將其固定在地面。

沒人抱怨,也沒人認為我無理取鬧,因為所有人都相信希婭會活過來,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他們也寧願自欺欺人的相信我會創造奇蹟,因為我們創造的奇蹟太多了,這次也不例外。

「還在等什麼,你這個笨蛋,想讓我們跟著帳篷一起上天嗎?」鯊魚一面抓緊繩子,一面沖我大吼。

「獸醫幫忙!」我慌亂的踢了獸醫一腳,他回過神來神情呆滯的幫我慢慢抬起希婭的身體,以他的專業角度判斷,希婭已經無力回天,但依然支持我的做法,這個世界從不缺少奇蹟,而我們就是締造者。

寶貝和明星上前拉開帳篷的拉鏈,一人拽著一邊,我和獸醫輕輕把希婭抬了進去,剛把希婭放下,我就把獸醫推了出來,然後拉上拉鏈,外面狂風怒吼,裡面卻風平浪靜,只有布料抖動發出的啪啪聲。

我迅速解開女神的衣服,把掛著冰晶的偽裝衣扔到一旁,然後在脫掉自己的衣服,把她包裹在懷裡,然後用我帶著體溫的衣服緊緊裹住身體。

緊接著把她的頭平放在手臂上,一面做人工呼吸,一面做心臟按摩,我在急救手冊里見過,在凍僵中失去呼吸和心跳的人要在第一時間轉移到溫暖的地方做人工呼吸和心臟按摩,這裡沒有暖房,只能用我的身體做她的暖爐。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瘋狂跳動的心臟促使我必須要做點什麼。

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就像冰塊一樣在我懷中慢慢融化,可這個速度太慢了,呼吸和心臟都沒有恢復的跡象。

「我需要酒精塊!」早已亂了心神的我衝著外面大吼。

話音剛落不久,拉鏈被扯開一個口子,兩枚酒精塊被人塞了進來,我真的很佩服也很感謝守在外面的兄弟,他們簡直無所不能。

我把頭盔摘下來,也顧不得裡面的無線電系統和電池,直接把酒精塊倒在裡面點燃,淡淡的火苗竄起,我把這個自製的火爐放在身邊,提供一點微弱的熱量。

我不停的用手摩擦希婭的身體,沒有用雪搓,因為我覺得那只會讓她更冷,我抱著她的手不敢太緊,害怕凍透的骨頭被我折斷,我貼著她的臉,不停的往嘴裡吹氣,多想聽到她突然咳嗽一聲,然後睜開眼睛問我是不是吃了大蒜?

可她一直都沒反應,僵硬的身體已經在我的體溫下變得鬆軟,但觸手依舊冰涼,我的心就像一顆投入大海的石頭,一直往下沉啊沉,似乎隨時可能因為沉底和停止跳動。

忽然,帳篷的拉鏈被人拉開,一股冷風吹了進來,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你他嗎幹什麼?把門關上,你這混蛋!」我頭也沒抬的咬牙大罵。

「我……我只是想來幫忙!」明星的腦袋從外面伸進來,被我的反應嚇得表情一滯,我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恐怖,甚至連淚流滿面都不曾察覺。

「滾,滾出去!」我發瘋似的怒吼,但明星並沒有聽我的話,反而從外面鑽了進來,小小的帳篷因為多了一個人而顯的很擁擠。

她沒有理我,進來後脫掉厚厚的偽裝衣蓋在我們身上,然後解開防彈衣的紐扣和迷彩服拉鏈,然後輕輕抬起女神的腳掀開迷彩背心,把冰涼的雙腳貼在自己肚皮上。

緊跟著便學著我的樣子,用手心不停的摩擦希婭的雙腿,外面的風雪還在繼續,所有人都站在雪中堅持著,在這樣的低溫下人體長時間站立的結果就是被凍成冰塊,所以他們五分鐘換一次人來固定帳篷,換下的人便在雪地里格鬥以此來維持體內的熱量。

沒有人放棄,我更沒有放棄的理由,我不停的做著心臟按摩,但沒有效果。

「她的身體已經沒那麼僵硬,試試做心臟復甦吧!」明星抱著女神的雙腳提醒我。

我手上的動作一僵,慢慢抬起頭看了明星一眼,她滿含希望的眼神讓我感到一絲溫暖,沉默了一下,我輕輕點頭。

將希婭的身體放平,雙手按住胸骨的下半部,用力的的按壓,以此增加胸腔內的壓力,促使心臟排血。

一下,兩下,我不停的按壓她的心臟,嘴裡不由自主的念著:「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

不知道按了多少下,直到我無力的癱軟在她身邊,痛苦已經無法詮釋我的心情,就像用膠帶封死了氣管,即將窒息的感覺。

明星流著眼淚呆呆的看著女神的臉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目光呆滯的把她抱起來緊緊摟在懷裡,看著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絕美面容,我多希望她只是睡著了,就像童話里的睡美人一樣,被王子輕輕一吻便能甦醒。

我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撕心裂肺的悲傷讓我痛不欲生,我抱著她,身體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抖,終於知道什麼叫萬念俱灰,唯一一個支撐我活下來的理由消失了,唯一一個讓我留戀世間的人不見了。

外面的風雪似乎也因希婭的離去而沉寂,我聽不到呼嘯的風聲,不知道大雪是不是停了,雨過天晴的那一刻,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明星輕輕放下希婭的雙腿,她安靜的躺在我的懷裡,我們彼此沉默著,只剩眼淚滴落在布料上發出的滴答聲,就像一片片剝落的心臟,肉體上的生不如死與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片刻之後,明星擦了擦眼淚起身想要出去,把這最後的時間留給我們,可就在她彎腰的那一刻,驚駭的發現女神的胸口似乎動了一下,她驚愕的愣在原地,瞪大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女神,仿佛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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