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還在新兵連的時候,狙擊手教員就曾經跟我說過,一個合格的狙擊手就是要找到戰場上別人不以為然的細節,它可能救你的命,也可能救所有人的命,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會幫你完成任務。

哈米斯可能做夢也沒想到,只是一頂普通的迷彩帽,就讓我的槍口鎖定在他頭上。

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敢確認那傢伙就是我苦苦尋找的哈米斯,經過仔細觀察才發現,他身邊圍的人是最多的,而且不管走到哪裡,他都站在中間的位置。

如果不是我的陣地設在制高點上,還真沒法鎖定這個傢伙,雖然前面的坦克旁邊也圍了許多人,但此時我更加確信坦克肯定是哈米斯設下的假目標。

現在想想才明白,他為什麼不躲在看似最安全的坦克里,因為如果還有空襲的話,坦克必然成為第一目標,數十枚火箭彈打下來,他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換做是我也不會躲在裡面等死。

經過近兩分鐘的等待和觀察,在我越加確信他就是哈米斯的時候,那傢伙終於抬起了頭,看了看周圍的地形,然後又迅速低下頭用帽檐擋住臉,也許是他覺得周圍並不安全,或者乾脆感受到了危險的存在,顯得異常警惕。

但對我來說只需要一瞬間的抬頭就足夠了,哈米斯的樣子已經深深刻在我腦子裡,只一眼便認出就是那傢伙沒錯,那個設下陷阱害死我兩個戰友的混蛋,我們都曾發誓用他的血祭奠亡故的兄弟。

這一天終於讓我等到了,我鬆開扳機,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了一下,我承認有點緊張和激動,不是因為發現了目標,而是終於要報仇了,這一槍決不允許有任何失誤,我把能想到的一切影響彈道的因素全部測算了一遍,在保證絕對萬無一失的情況下,鎖定哈米斯的頭顱,扣下了扳機。

子彈以三倍音速的速度激射而出,穿過空氣精準無比的穿過哈米斯的腦袋,我看到鮮血從後腦噴濺而出,刺目的鮮紅,此時此刻在我眼裡是最美的顏色。

沒有時間讓我遲疑和欣賞,抱著槍抓過背囊,披著偽裝衣掉頭就跑,剛跑出幾步,身後的陣地就被子彈覆蓋了,原本這個位置不在他們的射程之內,但敵人從營地出來後一直向我的位置靠近,此時相距只有六百米左右,已經在重機槍的射程之內。

我沒有慶幸自己跑的快,因為接下來就會有炮彈落下,話音未落,熟悉又刺耳的尖嘯聲便傳了過來,我嚇得一縮脖,連忙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腦袋,半響之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但我只是聽到聲音,完全沒受影響,抬頭一看,嗎的,原來是個過頂的炮彈,在百米之外爆炸。

這並不值得高興,因為敵人校準彈道後,炮彈會打的很準,沒時間磨蹭,我爬起來撒腿就跑,按照之前計劃的撤離路線玩命的往山下狂奔。

果不其然,幾秒鐘之後,身後的陣地炸翻了天,除了迫擊炮和火箭筒之外,坦克也調轉炮口瞄準了山頭。

身在幾十米之外,仍然身後的氣浪滾滾而來,我像狂風中的樹葉一樣直接被吹了起來,還好離得比較遠沒有卷上天,但也失去平衡摔在山坡上,炸飛的碎石鋪天蓋地的落下,噼里啪啦的砸在我身旁,我沒辦法控制平衡,身體順著山坡滾落而下,兩隻手緊緊抓著頭盔,心裡祈禱著只要保護好頭,我就能活下來,一定可以活下來。

事實證明滾下來還是最快的辦法,當我撞在一塊巨石上的時候,已經脫離了爆炸範圍,我保住了頭,可貌似身體快要散架了,但現在不是檢查斷了幾根骨頭的時候。

我咬著牙憋足一口氣爬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雖然我在堅持著,但每走一步身上就傳來過電般的劇痛,我知道肋骨肯定是摔斷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在我眼裡好像兩萬五千里長征,怎麼走都不到頭。

兩隻手拄著槍,步履蹣跚的從山上下來,此刻我真想拿出興奮劑給自己來一針,可我知道不能那麼做,不然就真的逃不掉了。

終於來到山下,順著一道隱蔽的山谷往前走,山谷的盡頭就是我們預定的集結點。

身後的槍聲不斷傳來,而且距離似乎在不斷縮短,從槍聲就能判斷出敵人就在身後追趕,哈米斯被狙殺,這些士兵怎麼可能善罷甘休,我只祈禱在敵人到來之前回到集結點。

踉蹌著腳步艱難前行,我能感覺到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力氣在快速流失,甚至有點呼吸困難的感覺。

我咽了口唾沫,忽然感覺一陣鹹味,我習慣性的抹了把嘴角,覺得手指黏糊糊的,低頭一看全都是血,貌似磕掉了一顆牙,我苦笑著搖搖頭,這麼半天竟然都沒察覺到少了顆牙。

深吸一口氣把狙擊槍當成拐棍,繼續往前走,剛走了幾步,忽然出現一陣嘔意,緊接著喉嚨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我心中一驚,該不會摔壞了內臟吧?

我跪在地上,一隻手拄著槍,另一隻手拍了拍胸口,不斷的深呼吸把上涌的鮮血壓下去,就在這時,前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身為戰士的本能讓我瞬間拔出手槍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後……然後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張側臉帶著恐怖傷疤的臉,我笑了,微微一笑,舉著槍的手慢慢垂下,隨後兩眼一翻,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擔架上,身上蓋著偽裝衣連頭都蒙在裡面,我伸手把衣服拉開,結果稍一動彈,痛的我倒抽一口涼氣,不過這次我卻感到很慶幸,因為這說明我真的活了下來。

拉下衣服,刺目的陽光照在臉上,根本睜不開眼睛,緩了好半天才慢慢適應。

「看啊,我們的英雄醒了!」身旁傳來惡狼賤兮兮的聲音。

「呵呵,你見過這麼慘的英雄嗎?」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感覺怎麼樣?還好嗎?」潘多拉那高冷的聲音傳來。

「我好像看到地獄的門檻了。」我苦笑著閉上眼睛。

「一定是你摸了撒旦的屁股,他一生氣就把你送了回來。」少爺在前面回頭沖我笑,他和惡狼在抬著我。

「我們這是在哪兒?要回家嗎?」我覺得醒來之後苦難就會過去。

「回家?別鬧了兄弟,我們在逃命!」猴子總是那麼煞風景,一句話又把我拉回了戰場。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