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研究院,地底水牢。

封棋被特製的金屬鎖鏈吊著雙手,浸泡在渾濁液體中。

這些特別調製的渾濁液體與皮膚接觸,讓他的身體奇癢無比,帶來了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摺磨。

他具有液化的特殊能力。

但束縛他雙手的金屬材料,有著與靈氣禁區相同的效果,他根本無法調動符文晶石的力量來進行液化。

對於這裡的環境,他十分熟悉。

上一條犧牲線,他統率科技研究院下屬的第三戰團時,沒少來這裡。

這裡的刑法流程,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這一次,他從行刑者變成了受刑者。

這裡的一切,他用另一種方式重溫了一遍。

這樣的日子已有三天了。

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

就在昨日他被送上了審判席,走了個形式,最終還是逃不過死刑的命運。

想到自己即將面臨死亡,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

這條時間線的結束,又會有嶄新的開始。

他的終點,只是另一個他的起點。

他早有坦然面對死亡的意志,此時心中無畏,又何懼之有。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悄然出現在他頭頂網格狀鐵板之上,它俯瞰著被浸泡在水牢中的封棋發出沙啞聲音:

「我還是想不明白,能告訴我答案嗎?」

封棋聽聞,抬起頭來。

視線透過網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黑影。

這時黑影繼續開口道:

「其實你發帖想要研究超級虛擬遊戲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可當我們後續得知你並非人類,並且後面還可能站著一支強大勢力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放棄了對你的試探。」

「只要不與我們的利益衝突,你可以繼續研發你的超級虛擬遊戲,無論你在人類文明中有什麼布局我們都不會來干擾我們,完全可以和平共處。」

「但你接下來的行為令我著實感到不理解,為人類與我們對抗?你到底在謀求什麼?」

望著黑影,封棋淡然一笑。

顯然黑影還是將他當成了披著人皮的領域生物。

對此他沒有解釋,更不想解釋。

「可惜了,現階段真言器還未研發出來,而你必須儘快判決死刑,否則我一定會用真言器來了解你的秘密。」

「你害怕了?」封棋面露微笑詢問道。

黑影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你的行為確實讓我感到了害怕,輿論傳播太快了,如果真讓你得逞了,我們的未來布局就可能功虧一簣,但現在一切都還在掌控中,我只需將你送上刑場給全人類一個交代即可。」

黑影略作停頓,隨後繼續道:

「你們破曉組織站出來發聲的成員也都逃不過和你一樣的命運,他們都會步你後塵。」

聽到這番話,封棋心中一沉。

這次選擇向世界揭露真相,他布局已久。

按理說這次有這麼多有影響力的人站出來發聲,科技研究院會完全陷入窘境才對。

更重要的是。

他這次冒險揭露真相,是希望看到那些潛伏在暗中的人類勢力能夠站出來。

到時候猩紅研究院會對這些人類潛伏勢力進行標記,然後將情報轉交給另一個他。

但從黑影的話語中能他分析得知。

似乎這次的輿論風波已經被科技研究院壓住了。

而暗中的人類潛伏勢力,也都沒有展開任何行動。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人類潛伏勢力不願意站出來推動輿論發酵,選擇正面作戰。

第二、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類潛伏勢力。

無論哪一個可能才是真相,他的計劃似乎都已經失敗了。

「我現在對你的身份有一個猜測,我猜你的背後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在支持你,你不過是一個小族出來的野心家,想要獨自參與這場博弈,我可有猜對?」

聽到這番話,封棋心中嗤笑。

顯然黑影還是認為他是領域生物,根本就沒將他往人類方向去想。

對此他倒是能夠理解。

畢竟當初前來暗殺他的領域生物看到的是擁有天賦能力,並開啟了「血源」形態的他。

後續暗殺者給科技研究院的情報中,肯定彙報了自己還有著其他形態,人類形態不過是偽裝罷了。

同時現在他身上也有符文晶石,僅從外貌根本無法肯定他的真實身份。

也正因為如此。

自認為對他有所了解的黑影,會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就是領域生物。

想到這裡,他決定試著想從黑影口中探一些情報出來。

「你就不怕得罪我背後的勢力?」他抬起頭,表情冷漠的詢問道。

「我猜你背後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同時我們也不懼怕任何勢力的挑戰。」

「我可以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但你也得回答我臨死前的一個問題。」

「那麼,你的問題是什麼?」

「你們對未來的布局是什麼?」

面對詢問,黑影忽然發出了笑聲:

「即使你快死了,但這也不是你該知道的事,現在我對你的秘密沒興趣了。」

話音落下,黑影消散在了原地。

對此封棋心中稍有遺憾。

他本以自己現在已經是階下囚,黑影會對自己放鬆警惕,說不定會對自己透露一些秘密。

但顯然黑影沒有滿足他好奇心的想法。

即使他用莫須有的秘密去交換,黑影也不願意說出他所在的領域勢力為何融入人類社會,以及所做布局的秘密。

……

三日後,行刑日如期而至。

上午封棋被城防軍推行著遊街。

此時的封棋模樣狼狽,這幾日的浸泡,令他的符文晶石碎裂。

與符文晶石生命相連的他因此失去了大量生機,僅一晚上的時間,他仿佛是蒼老了數十歲,此時兩鬢已經斑白。

沿途路人看他的眼神很複雜。

有憤怒,有厭惡,等種種情緒。

但他也從路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與迷茫。

他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但從路人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播下的種子已經根植在了世人心中。

他們對於自己所說的內容,已經產生了猜疑。

或許未來某一天,這種猜疑會長成參天大樹,捅破謊言籠罩的世界。

只是這一幕,他已經看不到了。

數小時的推行,他被帶到了刑場,被押送著坐在了與李星辰曾坐過的「靈刑椅」上。

望著前方群眾,封棋選擇了坦然面對。

自從獲得穿越夢境的能力後,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軌跡必然不會是隨波逐流。

無論多少個他倒下,依舊會有另一個他繼續走下去。

時光荏苒,初心不變。

只是這條即將進入尾聲的時間線,他還有很多遺憾未能完成。

為了這次嘗試,所有破曉組織的同行者接下來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他一直在尋找的人類潛伏勢力始終沒有出現。

想到這裡,他心中惋惜、嘆氣。

臨死前,他忽然又想到了呂越。

生死離別仿佛就在昨日,他被押送著離開電視台大樓時,看到了還站在門口的呂越。

這些年來,呂越如同一個忠誠的衛士守護著他。

多少次生死危機,是呂越拚死守護了他的安危,帶他脫離了險境。

最後一次同樣不例外。

呂越用生命擋在了他的跟前,為他儘量爭取了時間。

他不苟言笑,他死板倔強……他是封棋這幾年來最好的兄弟。

從翻閱歷史資料庫的角度來看。

呂越與他的瓜葛,不過是歷史記載中的寥寥幾段文字。

但只有親身經歷了,才能體會到這背後的意義。

呂越曾與他說。

希望有一天能一起看看陽光,而不是在每個深夜相聚。

他打趣著回復道,等成功那一天,我們一起擁抱未來城破曉時分的第一縷光。

而這也正是破曉組織名字的含義。

可當看到生機消散的呂越時,他知道自己食言了。

呂越永遠留在了昨天與記憶中。

「準備行刑。」

就在這時,廣播里傳來了聲音。

兩名行刑官轉身走到了靈椅開關面前,等待著最後命令的下達。

望著前方人群,封棋淡然一笑。

這輩子的奔波,終究還是迎來了落幕時刻。

此時的他因為符文晶石碎裂已經雙鬢斑白,臨刑前的眼神似笑非笑,好似看淡了一切,卻又好似對這個世界還留有諸多遺憾。

清澈的眼眸中,映照著一條嶄新的起點。

是歷史罪人還是歷史偉人,此後功過留給後人評。

但他堅信,終有一天承載他與同行者夢想的花朵,會在燦爛盛世的泥土裡鮮艷綻放。

他相信過盡千帆,歷經磨難,另一個他不會熄滅心中熱情,始終奔赴在通往夢想的道路上。」

封棋,飛吧!

……

當時間行刑時間到來,行刑官即將按下開關之際。

一道身影卻在這時出現在了行刑台上。

他穿著破爛的苦行僧服飾,單手捧書,目光徑直望向了封棋。

看到和尚到來,封棋心中充滿了疑惑。

和尚早已脫離了破曉組織,畢業後就與他們分道揚鑣,他不知和尚為何在這時候到來。

就不怕與他站的太近,受到牽連。

就在這時,和尚翻開手中書籍,開始大聲朗讀經文。

城防軍也在此時紛紛出動,朝著和尚圍了過去。

「和尚,走!」

和尚不為所動,一字一句按照經書上的內容朗誦著。

可就在城防軍即將接近之際,他忽然停下朗誦,望著書籍一臉疑惑的抓了抓腦袋:

「我怎麼沒看懂這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這句話的意思是,干他娘的!」

話音落下,和尚身上氣勢陡然一變,冷聲開口道:

「般若領域戰團的戰士,何在!」

「在!」

數百名隱藏在人群中的戰士齊聲發出了咆哮。

這時又有一道魁梧身影躍上了行刑台,他望著封棋笑著開口道:

「來晚了!」

隨後轉頭怒吼道:

「勝利戰團的戰士何在?」

話音落下,地面猛地一震,是那些潛伏在人群中的戰士齊聲跺腳發出的震盪。

「未來研究院的兄弟何在。」

不知何時,賈徽也出現在人群中,也在此時躍上了行刑台。

「吼!」

刑場內外爆發出了咆哮聲。

他們用這種方式在告訴封棋,他們皆是同行者,此次應召而來。

……

望著越來越多站出來的身影,封棋心中震撼,他下意識望向了和尚:

「和尚,你藏得好深。」

和尚聽聞,笑著對他眨了眨眼:

「封老師,您也沒問過我啊。」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