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些問題。」
遠處的通道內已經響起了來自於隊友的槍械轟鳴,狹小空間中的聲音尤其顯得明顯,白厄不慌不忙,用最後的時刻來測試對方的底牌。
「你說……」看起來沒有到最後關頭,這像素人也並不著急。
「為什麼選擇我?」
「解剖過屍體並進行深度思考的只有你,是你第一個主動要解剖我們同伴的屍體,很顯然,伱的思維在他們之上。」
[我能說我只是為了找晶片試圖一箭讓你們下機麼……]
「萬一我沒進來怎麼辦?」
「我可以出去。」
「你全都說給我聽,不怕暴露給電子惡魔知曉?」
「所以這是最後的機會。」像素人語氣微頓,蓄滿力量,「此乃……陽謀,祂的轉錄完成了大半,已經不是祂自己想停就能停的了。」
「最後一個問題……」白厄緩步向前,藏在背後的右手捏著匕首,「你現在的狀態……」
「咻!」寒光破空,白厄的聲音姍姍來遲,「……是怎麼回事?」
miss
像是真正的遊戲一般,一個大大的miss就從被匕首命中的地方跳了出來。
像素人不閃不避,任由白厄一刀捅了上來。
不信邪的白厄抽刀再捅,然而匕首軟綿綿的,像是捅進了一坨粘稠的橡膠……或者更軟和一點的東西。
還是miss。
未命中?
真實世界被刀子實實在在插中的人體上出現未命中的字樣,是不是太魔幻了一點……雖然對方是個像素人這碼事本身就TM挺魔幻。
數字領域……1%閃避。
「看到了麼?」像素人張開雙手,「即便我站在這裡不動,1%的閃避也能夠讓你們束手無策,我想出手,你們沒有反抗餘地。」
這就是電子惡魔的狂妄本性,故意設定1%的幾率,卻讓人類束手無策,本質上就是一種另類的示威!
白厄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拿著匕首的前段,捅入對方身體前的一片空間後,自己的手包括匕首也成了像素化的顯示,但抽出來後又恢復原樣。
進入領域內的一切都會以數據方式呈現?而數據的領域的一切還不都是電子惡魔的一念之間?
他大致知道這位電子惡魔在信息領域能夠做到的一些能力了……可以說堪比神明。
但這是現實……
「有個悖論……」白厄眼神輕輕眯起,「如果我們能對抗得了你,你的威脅就對我們毫無意義,我們並不畏懼犧牲,我們只是害怕無法完成任務。而如果我們無法和你對抗,在完成轉錄後我們又拿什麼去和控制你軀體的電子惡魔作戰?」
「你確實很冷靜。」像素人的聲音充滿欣賞,「但當祂附身成人,那時候的祂也就失去了數據化的能力……你們所需要對抗的,僅僅是在祂操縱下我的身體,祂不是我,你們無需害怕。」
「與祂一同赴死,你心甘情願?」
「帝國的根基,立於犧牲之上……」
「嗤嗤嗤~嗤嗤嗤~」
話未說完,雜亂的聲音就忽而從對方所處的一小片空間中傳出,對方的身影也像是信號不好的電視畫面般開始閃爍,略顯得有些失真的聲音艱難地傳出,「我沒……有有多少……時時間了……祂祂……正在……醒來。」
「最後一個問題!」白厄死死盯著朦朧的空間,仿佛要透過數據的干擾直視對方原本的雙眼,「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勸阻他們?」
「因……因為,人心……」
電子惡魔看不透人心,人類可以。
「你是……是他們的……信仰。」
聲音遲滯間,爆率字幕的變化就在眼前發生,原本代表種族、立場、階位的顯示——(人類/???)(盟友/混沌)(精英/領主),開始前後不停調轉——(???/人類)(混沌/盟友)(領主/精英)。
兩極反轉!
「我已經放開了信號!」略顯尖銳的急促聲音過後,字幕變化已然徹底定格,「交給你……」
白厄戒備地後退,左手按著嘴邊的小型麥克風輕輕出聲,「我是95B27……」
……
「我是95B27。利科克部長,請立刻停止破壞行動!重複!請立刻停止破壞行動!徹底戰勝電子惡魔的機會只有一次,起始於439年前的終局一戰,將由我們完成!」
所有人那安靜的語音頻道內忽然傳來一個未曾想到的聲音。
自從進入基地後,語音的沉默已經被大家所習慣。
眼下……
「電子惡魔已經入侵了我們的語音頻道?」
「95B27人呢?」
「這是電子惡魔的詭計!不要回答!」
利科克部長將信將疑,他所收集到的資料中,電子惡魔可沒有侵占正常人體的本事……在這方面,人造人與自然人等同。
「我們的戰士不會受到脅迫!這是B27的聲音。」
利科克部長在關鍵時刻展現出科研人員的固執與信息部長的獨斷。
在他所了解的信息里電子惡魔無法控制沒有植入晶片的人類,而面對威脅那位戰士也絕不會妥協。
他打開頻道,輕聲回道:「我是利科克,時間緊迫,我只問你,你所說的……一切屬實?」
……
【判斷正確!你已完成遺蹟探索的最後一塊拼圖!當前探索度:100%】
【觸發遺蹟任務——終局之戰!】
【終局之戰:439年前的布局延續至今,你們是唯一知曉了真相的現代來者。這是你們唯一戰勝電子惡魔的機會,改變世界格局的權柄已然交付於你的手中!戰勝它,世界將因你而改變!任務要求:重啟主機群加速電子惡魔轉錄完成0/1;擊殺被電子惡魔完成附身的古代最強戰士0/1。任務完成獎勵:當前遺蹟最高控制權。】
白厄眼神逐漸堅定,平靜回答,「相信我,我不會出錯。」
……
「不能相信他!」
「他一個人造人知道些什麼?!」
或許這傢伙的戰鬥力確實強悍,但人造人的腦子能有什麼智慧?
「或許他是受到了什麼欺騙?」格雷戈里也不太願意相信一個普通人造人的話語,工具一樣的螺絲釘什麼時候也能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他只是看著眼前的利科克部長,身後持槍的戰士正在用機槍轟入機房……
一切的決定,都是利科克部長一人承擔。
「我相信他!」雅利安第一個打破了沉默,助手小姐琥珀色的眼睛中滿是堅定的信仰。
儘管相處時間不長,但那位戰士給她的信心無人能及。
就像是……無所不能。
「我也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
「B27兄弟從不會出錯。」和白厄一同進來的火力手小隊同在此刻出聲支援。
在所有人耳麥中同時響起的聲音沒有避開任何一個戰士,「尋人失蹤」了的B27兄弟顯然發現了被所有人忽視的重要情報!
「我也相信他。」利科克部長終於沉聲說道:「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將這座基地的幾乎全部信息都告知於他,我不知道他都看見了些什麼……但我相信他可以代替我做出判斷。如果他相信,那麼我也相信……」
他本就不是什麼主見意志驚人的人物,做事也常常需要參考他人的意見。
而剛才支援一路上的同行儘管短暫,但那位戰士表現出來的決斷以及智慧都遠超他人想像,如果是他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