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咽下含在口腔中的又一片三號口條。

哪怕短時間內大量使用這東西所恢復行動力儲備的效率會變慢很多,但也總比沒有補充地好。

隨著掌握到需要用到行動力儲備或者靈能的能力越來越多,即便是擁有三號口條的白厄,行動力儲備也越發不夠用。

獲取靈能的需求迫在眉睫,然而眼下最有希望的獲取線索還在那位精靈族小姐的身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切地獲得傳說中的靈能能力。

心中的雜念一閃而過,白厄眼神堅定。

【開啟「強力射擊」。】

定風快速蓄力。

「咻!」

箭矢裹挾狂風,在洞穴內捲起波瀾。

靠近箭矢飛行路徑的流民輕易地被狂風吹倒,漫天的龍捲最終匯於一點,盡皆從恐懼之主那血紅色的肌肉胸口處鑽入。

去勢不減,一路穿破石層不知去往了何方。

【觸發「穿風破」!成功穿破目標防禦,遠程武器精通經驗+3。】

恐懼之主呆呆地看著自己剛剛移動到的位置,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視著自己被箭矢貫穿的傷口,其中白色的煙氣悠悠飄起……

前後通透。

狂風引起了一些被吹飛的流民注意。

未得到允許,他們不敢抬頭。

然而身體不由自主地被吹飛之間,那驚鴻一簇瞥到的畫面,深深的擠入腦海……

「箭矢從不直接瞄準目標當前的位置。」白厄輕聲說著。

在剛才的多次交鋒中,儘管白厄一直沒有反擊,但早已摸清了對手的行動規律。

恐懼之主的力量和速度無疑都極為出色,但技巧……一言難盡。

直來直去,沒有任何花哨。

「這就是你所說能夠統治世界的力量?」

白厄輕蔑出聲,他知道決定這場戰鬥勝負的結果並非在自己的身上。

而是在……在場所有流民的身上。

要給他們信心!

「如果連我都解決不了,你該怎麼面對這個世界?」

「咻~」

「咻~」

兩支箭矢如同游魚,分成兩個不同的方向一同射向對方。

沒有動用「強力射擊」或者「瞬殺百頭」技巧的箭矢速度對恐懼之主來說並不算快,那雙惡魔的瞳孔中甚至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兩支從暗中游來的箭矢軌跡。

事實上哪怕是箭矢命中,其上附著的靈能之力對於現在的祂來說傷害也一樣有限。

那些不可癒合的傷口,也就僅僅只能做到那樣的地步罷了。

面對自己汲取到的強大靈魂力量,附著於箭矢之上射來的只是滄海一粟。

但一直被命中,肯定會讓那些已經有所動搖的人類再次燃起信心。

必須要躲……開。

「咻咻~」

躲開的一瞬間,兩支箭矢瞬間調轉方向,劃出了巨大的弧度,再次從不同方向同時命中祂的軀體。

【觸發「雙重射擊」、「弧擊」!成功命中目標,遠程武器精通經驗+3。】

箭矢入肉不深,也沒有白氣冒出……

先前兩箭只是試試精油的效用,發現傳說中能夠真切殺傷惡魔的精油所能夠造成的實際傷害也有限,白厄就沒有再浪費。

可能不是精油太廢,而是擁有無窮的恐懼情緒轉化而來的靈能之力在背後一直補充祂的損耗。

不將祂的來源切斷,把剩下澆灌了精油的箭矢全部射出去,也同樣是浪費。

也是出自相同的原因,白厄沒有再將僅剩的最後幾十點行動力儲備都用在「強力射擊」和「瞬殺百頭」的輸出上。

在真切擊倒對方之前,首先得留足充足的時間在那些流民的心中發酵。

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發酵完成之前,不能真的被擊倒!

但哪怕只是普通的攻擊、普通的箭矢,在命中之後,一樣能夠入肉三分。

「噗~」

恐懼之主拔出前後屁股上的兩支箭矢,心中情緒又驚又懼。

開始了!

那些人類所供奉的情緒開始有所衰減了!

儘管幅度不大,但確實正在衰減!

必須要解決掉他!儘快解決掉他!

「轟!」

「啪!」

雙臂交疊成盾護在胸前的白厄儘可能地用身體的強硬部位削減了部分力道,然而整個人依舊被瞬間創飛。

剛才爆發吸了一波的恐懼之主惡魔之力剛猛無匹,完全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

即便開啟了「絕對防禦」,依舊感覺到胸口一陣發悶。

「極效鎮痛」確實隔絕了痛苦,但窒息、酥軟之類的表現還是存在。

倒飛而出的白厄無暇顧及胸口的那一口不暢的氣息,人在半空依舊盡力調整著自己的重心以求平穩落地,因為……

恐懼之主的攻擊會在他落地的瞬間再次趕到。

……

車上,柚死死皺著眉頭,盡全力抵抗那種令自己感到絕望的幻境。

她知道這是惡魔的詭計,但是情緒這東西從來不聽理智。

理智中唯一的閃光,就是那個正在獨自面對惡魔的身影。

如果害怕的話,可以呼喚他的名字……

「白……厄……」

輕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輕輕喊著。

「白厄……」

也有其他士兵在痛苦的煎熬中出聲。

「白厄……」

聲音漸漸清晰。

「白厄!」

……

「砰!」

僅僅只是被擊退的白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意豪放地看向前方的恐懼之主,「怎麼了?速度慢了?力量也小了?你正在虛弱下來?」

恐懼之主放眼看去,四下里的黑暗中有不少蠅營狗苟的目光暗地裡瞥來。

長久的戰鬥所發出的動靜證明了一個事實——

這位所有人害怕的惡魔,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

「伱們,怎麼敢看我!」

惡魔低聲的嘶吼像是風暴席捲全場,在場所有流民的身體幾乎都像是最開始被吸收的那個流民一般緩緩漂浮到了空中。

無法自控的事實以及對於未來命運的恐懼讓這些流民再一次回憶起了恐懼之主的力量。

是啊……或許有少數的人類精英可以在面對恐懼之主時保持戰鬥姿態,可他們只是普通人啊。

他們的力量有限……

他們的意志也並不堅強……

他們,做不到的……

眼神灰暗……

「你們做得到的!」

「砰砰砰!」

手槍的爆裂聲一時間竟然掩蓋住了環境中像是鬼魂哀嚎般的呼嘯。

白厄的聲音在空洞的地穴中獨自閃耀。

「我們每個人都能做得到!祂之所以可以做到這一切,是因為你們相信祂能做到。」

「拋棄你們對祂的恐懼……」

「沒有用的……」恐懼之主厚實的嘴角勾起邪異的獰笑,他伸出手去,惡魔之爪虛空凝握。

就像是魚兒離開了水裡,就像是空氣被瞬間抽離。

那些身體浮在半空中的流民們一瞬間痛苦地蜷縮起了身子,喉嚨中發出「嘶嘶」地喘聲,窒息在了這片昏暗的世界。

「他們這輩子都無法擺脫……」

「呵~」

白厄冷然一笑,想起了最為核心的關鍵。

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逃跑到車上想要離開時,眼前一閃而過的那些來自於流民的恐懼畫面。

是啊……那才是他們心頭最為沉重的恐懼。

對於命運……對於未來……

「同胞們,我知道你們在擔憂些什麼。」

「這個世道,不會永久地灰暗下去。」

「我來,就是要帶著你們回到人類的社會中去。」

「沒有人會再排擠你們,沒有人會再欺負你們。」

「你們將會生活在流淌著奶與蜜的花園,從此不再為生活而顛沛流離。」

「我叫白厄。」

「記住我的名字!」

「我答應給你們一片生活的樂土!沒有人再能從你們的手中奪走那一切!」

「或許生活中偶爾有一些困苦難關,但請一定要相信……」

「在你們已經無力對抗那些湍流之際,總會有人看到你們的努力,並且遞上搭救的柳枝。」

「我會拼盡全力抓住你們。」

「但也請你們……」

「相信我一次……」

……

「白……厄……」

有人嘶聲咬牙。

「白……厄……」

有人迷茫跟隨。

「啪~」

「啪~」

一大片懸浮於空中掙扎的身體中忽而有兩具身體轟然落下。

年輕的男孩女孩落地的瞬間有些迷茫地抬起頭向周圍看去。

同族的長輩們還在空中……他們,下來了?

按著胸膛……也沒有了那種窒息般的感覺。

我……自由了?

白厄的聲音在遠處從未軟弱,「你們能做到的,祂只是依靠你們的恐懼所具現出來的東西。你們才應該是祂的主人!」

就如同攻擊能否生效的問題一樣,只有「相信」對方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被掌控身體的權柄才會交付於對方的手中,這是無形中與命運簽下的協議。

然而自己的內心究竟如何……只有自己才能說了算!

「爸爸……媽媽……」

「叔叔……伯伯……」

年輕的聲音儘管稚嫩,卻也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我們可以的,我們真的可以的。」

在鼓起十足的勇氣之後,就像是有一輪冰冷的太陽在他們黑暗的內心中驅趕走了一切迷茫與痛苦。

原來,命運真的不會放任他們走向絕路。

兩個年輕男女孩的聲音成為了地穴中除了白厄以外的又一道反抗的號角。

「啪~啪~」

看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從半空中落下,白厄點亮了兩支點亮黑暗的焰光棒,隨手插在自己背後的作戰服卡扣之上。

就像是兩支旗幟,在白厄的背後升騰而起。

他彎弓搭箭,數支浸滿了驅魔精油的箭矢反射著焰光棒的橘色光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恐懼之主渾身所散發出那不可一世的氣息正在快速萎靡,看著漫天一個個落下的身影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們不可能做到的!」

「他們能不能做得到……不由你決定,也不由我決定。」白厄冷冷笑著,「但是你……該消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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