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用虎的提醒，體內的生物鐘在這段時間以來的戰士生涯中已經成為了白厄的本能。
地窟之中依舊一片黑暗，然而白厄已然醒來。
長者基爾德也在暗中一個個輕聲叫醒他的同伴們。
「起來了……」
「我們，要出發了。」
出發，去往全新的生活。
每個醒來的流民都顯得十分激動。
留在車上的戰士們早早等待在了那些洞穴的出入口前，看著從洞口中一個個魚貫而出的身影，不自覺地發出驚嘆。
「還真多啊……」
情報上說的只有兩百人左右，可眼下四百多人的規模較之最開始的心理預期無疑超過了一倍。
「我們得分配下各自的任務。」
路上時不時可能有些小麻煩，他們必須要儘可能地分散以確保能夠在變故發生時有戰士能夠第一時間趕到並且幫助流民解決。
1號隊長找來2號隊長和虎……還有白厄商量。
至於虎和2號隊長兩隊的其餘戰士，則紛紛去幫忙那些流民整隊。
四百多人的隊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沒有一個整齊統一的隊列行動起來難免顯得亂糟糟的，不好管理。
不指望他們做到令行禁止，但起碼在遇到可能的危險時不要太拖後腿。
「那邊還有五個偵察兵，他們應該也可以幫得上一點忙。」虎指著在洞窟中發現的五位前失蹤士兵說道。
1號隊長的目光從他們身上快速掃過，看到那五個人站立時的姿態，不由得皺了皺眉。
和那些流民走在一起的五個戰士渾然沒有了半分屬於戰士應有的凌厲氣質，整個人萎靡不已，像是被那些流民同化了一般。
「他們沒死？」站在不遠處一直對白厄有些微詞的戰士眯了眯眼睛。
為人類探險的戰士死了也就算了，沒死……還失蹤，那可是要定罪的。
「他們也被惡魔所掌控，身不由己。」虎輕聲解釋了句。
1號隊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哈羅德，去給他們一人發把槍。」
滿肚子不爽的戰士對於自家隊長還是信服的，瞬間大聲應道：「是！隊長！」
1號隊長自顧自盤算著，「除去兩個司機以外，加上那五個偵察兵，我們這裡還有……十六個人。那就這樣吧，待會我帶人開路，虎負責左翼，卡瑞甘你負責右翼，讓那幾個偵察兵殿後。兩輛車……」
「兩輛車用來運輸流民吧，他們內部有不少傷患情況比較嚴重的很難自己行動。」白厄插聲提醒。
1號隊長深深看了眼白厄，這次沒有反駁，只是順從的點點頭，「好，這次聽你的。」
說著1號隊長拍了拍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問題？」
「沒有。」
「沒有。」
「好。」1號隊長抬起頭來，展望那群流民的隊伍。
在戰士們的安排下，他們大致排列成了四列的縱隊。
隊形不算整齊，但對於他們顯然不需要要求太多。
「差不多了……出發！」
……
「哈羅德，走了。」1號小隊有人對著收到命令去給偵察兵發武器的戰士遠遠喊道。
「來了。」那戰士回頭大聲應了下，轉過頭去不信任的對著眼前的五個偵察兵冷冰冰地叮囑，「你們已經讓我們軍方丟了一次臉了，回去的路上可別再出岔子，讓伱們殿後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照顧了！知道麼？」
「知……知道。」幾個偵察兵戰士羞愧地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路過白厄的身邊，那戰士又拍了拍白厄的肩膀，低沉的聲音一閃而過，「小子，差不多得了，別那麼裝，知道麼？」
「……」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白厄感到一陣錯愕。
這是誰啊？
「別理他。」虎也看著對方的背影直搖頭。
「嗯。」
……
路上風沙漫漫。
坐在車裡還不覺得，風馳電掣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
真正依靠自己的雙腳行走，幾乎同一個赤紅的色調就顯得極為單調。
單調到死寂。
平原上沒有遮擋，狂風吹著沙子打在臉上……要不是現在白厄有著堅韌皮膚的存在，恐怕得被這些沙子輕易地在臉上掃出血痕。
就更別說那些普通的流民了。
他們當初走到這裡，是真的幾乎費盡了全力。
不是他們想要留在那個昏暗的地下洞穴，只是他們的體力已經不再能夠支撐他們離開這一大片地形了。
吊在流民隊伍身邊緩緩步行，前後都是隊友，白厄小心地湊近了大山，輕聲詢問自己比較關心的事情，「能和我說說你們在外面的車上都看到了些什麼麼？」
洞穴內的偵察兵們幾乎什麼都沒看到，但這些人在洞穴外的隊友呢？他們可能被惡魔所共享的畫面是什麼樣子。
白厄想知道他們都掌握到了一些什麼信息，以及他們對於惡魔的真切感受。
比較那位恐懼惡魔都已經記恨上自己了，總得多了解一些有關於他能力的影響，才能做到有備無患。
「我們？」
大山微微一愣，「就看到你被那個惡魔一頓打，然後你射了他一箭，從那後面基本就……對了，那惡魔那麼多爪子，你是怎麼和祂周旋的啊？」
「爪子？」白厄一呆，有些疑惑這個用詞。
「對啊！像條，嗯……」大山理所當然地問，又在腦海中檢索了半天的形容詞，「蜈蚣和螳螂蟲的結合體一樣……那麼多爪刃你就用手擋住了？」
「……」白厄面色奇怪，「那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可能不太一樣。」
不過也釋然，自己當時就猜測每個人看到的惡魔形象可能都會根據自己的心意而不同。
只是這種不同似乎不僅僅只是眼裡看到的……
自己與一隻類人怪物搏鬥和與一隻蜈蚣似的怪物搏鬥時的畫面肯定截然不同，但他們看到的畫面竟然可以讓他們相信那是事實發生的而沒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只能說……這種形象的變幻半真半假。
形象千變，但對於每一個看見祂形象的人類來說，雙方交互中所發生的一切又都是合乎邏輯的。
難以想像的力量……
這就是惡魔的力量？
半虛半實，似幻似真……
而且這還只是一隻被數百流民的恐懼從高維空間中召喚而來，實力恐怕不算出眾的惡魔。
自己對付它尚且如此艱難而且取了巧力，哪一天要是真正碰到高維空間中的那些大魔以至於魔神，又該如何？
「……」
白厄心頭唏噓。
耳邊忽而傳來了不遠處宋鷹的提醒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靠過來了。」
白厄耳朵輕動，成長迅速的洞察屬性也讓他聽到了一些不屬於自己隊伍發出的動靜。
四下掃過，卻沒發現地平線上出現什麼意外的目標。
於是索性閉上眼睛，主動讓自己進入「黑暗」狀態。
「盲斗」開始生效……
聽覺像是觸手，向著某個方向延伸而出。
各種雜亂的聲音匯入耳中——
引擎的轟鳴，鐵殼的震顫……還有，肆無忌憚的吆喝。
一切的一切最終匯聚成腦海中一幅純粹由線條勾勒出的抽象畫面——
八輛放在人類世界中也算是破銅爛鐵的小破車正承載著一群體型壯碩的生物，從西北的方向快速駛來。
白厄瞬間打開無線電頻道，「小心戒備，有未知目標正在從西北方向靠近，做好迎敵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