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惡魔殘留。
但也沒有靈能天賦，甚至是某種程度上的抗拒。
這是標準的思念鈍化特徵。
禁令不可打破。
艾格萊雅暗自嘆了口氣，收起了原本那點為墨菲和基羅蘭強化他們崇拜對象形象的打算。
「走吧，你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一刻不停的學習。」
正興奮圍在白厄身邊說著族群里的大夥如今都得到了怎樣的優厚善待的兩個孩子被艾格萊雅叫走。
離開之際，艾格萊雅沒忘了對一同跟了出來的維斯林元帥叮囑道：「元帥，這位戰士的表現相當優秀，請給予他應得的一切。」
但不應得的一切，就不要妄想了。
話沒說的太透，畢竟兩個孩子就在身邊，想必這位元帥也該了解自己的意思。
那位戰士的功績不應該被磨滅，但他也不適合繼續和墨菲與基羅蘭保持聯繫。
斷絕關係，對大家都好。
維斯林稍稍一怔，隨後便點了點頭，笑意盎然，「明白。」
「元帥不用送了，您也很忙。」
「好……」
目送對方離開，維斯林轉身回到帳篷里，他的目光從那些面目尚帶著迷茫的戰士們臉上一一掃過，才沉聲開口。
「有關於這次行動的一切暫時保密，不要讓我從任何一個旁人的口中聽到有關於這次援護行動的半點消息。另外這份行動紀錄以我的權限封鎖，不允許任何人查閱。都明白沒有？」
「明白！」
「好了，你們先且回去，白厄你留下。」
待所有戰士包括記錄軍官和靈能者全都退去，一直安靜坐在長桌後的維斯林才從思考狀態中抬起頭來，他看著白厄，臉上浮起真誠的笑意。
「你這次做得很好。」
和艾格萊雅見面時的簡短解釋以及剛才旁聽的時候，他也大致了解了此次事件的全部過程。
他原本就對眼前的這位人造人戰士印象極深，前前後後多次的傑出表現，都讓自己在某方面的功績得到了切實而鮮明的展現。
這次更是為靈能者管理中心從「本不可能」成功的任務中成功帶回來了兩個超凡靈能天賦者以及一群普通靈能天賦者。
當然，這是對於靈能者管理中心的貢獻，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自己真正的好處，是因此而讓艾格萊雅欠自己的一個小人情……以及對於自己領導下的軍方的好感，這才是自己最大的收穫。
心情愉悅的維斯林給出最終確定的承諾，「這兩天你就不要出任務或者亂跑了，之前給你申請的基因優化液名額已經確定下來了，科研院的人一直就在等你回來給你採集身體數據，我已經把你回來的消息傳給他們了，不出意外明天他們就會過來。」
[終於確定了！]
白厄心頭一喜。
此前他們畫的大餅白厄都沒太當回事，只有眼下言辭確切的說明，才算是最終的塵埃落定。
「謝謝長官！」
多麼懂得感恩的一個戰士啊……
維斯林滿臉欣賞，「這是你應得的。」
……
回歸城市的車上，艾格萊雅收復心情，看著坐在對面的兩個孩子。
「之前你們說過有想要的要求對吧？」
墨菲瞬間開口，「基羅蘭她……」
基羅蘭的手在私底下按住了墨菲，制止了他想說的。
迎著艾格萊雅疑問的目光，基羅蘭仰臉笑了笑，「沒什麼大人，我只是想學習更多對於惡魔的知識和戰鬥技巧，防止以後出現更多像我們之前所遭遇的那些境況。」
她的心思更加玲瓏，剛才艾格萊雅大人的態度轉變顯而易見。
在這座城市裡，白厄大人的身份地位似乎並不算高，還需要受到他人的鉗制。
艾格萊雅大人也顯然不願意自己再和白厄大人接觸……那麼，就掀翻這種規則吧。
短短的時間內，基羅蘭已經從遇到的所有城市中人對待自己和墨菲的態度上找到了自己和墨菲在這座城市裡該有的定位。
他們對自己和墨菲很重視，意味著自己兩個人的潛力在這座城市裡恐怕也不多見。
同樣的，擁有那樣領袖氣質的大人也絕非池中之魚。
雙方一起努力，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頂峰相見？
不急。
不要急……一切都還早。
畢竟就連爺爺，也在暗中為大人努力呢。
艾格萊雅清楚地看見了基羅蘭的小動作，暗自滿意。
果然是荒野出身的孩子，就是要比城裡那些家族子弟更加懂事。
這樣也好，不用自己費心解釋。
稍作思考，艾格萊雅做出決定，「那就……先去異端仲裁所進修一段時間吧。你們起步太晚，雖然天賦卓絕，但更要小心那些高維惡魔對你們的窺視。仲裁所是這方面的行家，在那裡你們可以得到最快的提升。」
「好！都聽導師的安排。」基羅蘭表現的極為乖巧。
墨菲沒想那麼多，只是開心地附和，「都聽導師的！」
……
「聽說了沒？咱們所里來了兩位天才！真正的天才！」
「是啊，聽說是管理中心的艾格萊雅大人親自送過來的，要求得到最好的訓練。」
芙蘭卡走在只點著兩排昏黃油燈的鋼鐵甬道之中前行，這就是仲裁所里的建築風格。
古板，老舊，空氣中都仿佛充斥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甬道並不算寬敞，來來往往的執行官也並不全都是沉默寡言之輩，行走之間他們互相閒聊著，聲音輕而易舉的傳到芙蘭卡的耳中。
天才？
艾格萊雅親自送過來的？
壯漢走在芙蘭卡身邊，嘴角噙著笑意瞥著身邊的少女，「還有比你更天才的新人呢？」
芙蘭卡已經算是城市裡近些年來少有強大靈能天賦者了，她被送來仲裁所的時候都沒有艾格萊雅親自護送的待遇。
聽到這一消息的芙蘭卡雙眼微亮，也很感興趣。
她就喜歡熱鬧新鮮的玩意。
一個比自己還厲害的天才，聽起來就很好玩。
於是她一轉腳尖徑直走向那兩個閒聊的執行官，明媚的面孔上滿是討人喜歡的嬌俏笑意，「兩位同僚，剛才聽你們說所里來了新人？從哪來的啊？」
笑臉嘻嘻的芙蘭卡顯然很容易打聽到消息，兩位執行官笑眯眯地回道：「來了兩個，聽說都是難得一見的頂級天賦者。據說還是剛來城市的流民……這次可真是撿到寶了。」
「這麼厲害啊~」芙蘭卡發出真誠的驚嘆，「人在哪呢？我們能去看看麼？」
「在審判長那裡呢……你要敢去你就去。」
「有什麼不敢的。」芙蘭卡抬腳就走。
「唉唉唉！」壯漢在身後連忙追上，「咱們還有正事呢！」
那隻鼠鼠人自從被神秘勢力救走以後就失去了蹤跡，無論他們是通過追蹤老鼠還是尋找軍營涉及的黑產業鏈，都找不到有關於那個神秘勢力的半點消息。
就像是這個神秘勢力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黑街的那些大小勢力似乎都沒有相關的思路……或者說不敢說？
不是黑街的本地勢力，那可能就是從城裡探出去的觸手？
如果是城裡的，那可就麻煩了。
城裡的大小戰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關係錯綜複雜，都有著各自的小九九。
如果那個鼠鼠人真的是被城內的勢力所救，想要再把他揪出來可就難了。
不過這種事其實在城裡也並不罕見，城市太大太亂，容得下一切罪孽。
他們回來正是打算將鼠鼠人相關的資料共享出去，作為一個長期的追蹤目標。
畢竟以收集到的信息來看，鼠鼠人的能力和性格即便放在惡魔信徒里，也算是最無害的那一類。
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利用，以他那能力的特性來說也相當容易被人發現，危害性不算頂級，允許用時間來慢慢追蹤。
同時仲裁所所有出任務的執行官只要不是遠離城市，就需要每隔一段固定的時間回到所內報道並且監測精神狀態。
與惡魔作戰的他們本身也站在懸崖旁邊，他們的名號被所有常人恐懼不是沒有原因的。
任何人都有可能墮落，他們甚至是更容易墮落的一類……
這就是他們此次回來需要做的正事。
但是……
「去看看熱鬧再說嘛~」
芙蘭卡可從來不會聽他的，這位相當有自己主見的大小姐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可不去。」即便是在仲裁所內部，大審判長那也沒幾個人沒事想去找不自在。
「沒讓你去。」
「……」
……
高大有十數米的銅像威嚴佇立，銅像腳下漆黑的高台後一個臉頰深陷的白髮男人眼神淡漠地看著遙遠紅毯上的兩個半大的孩子。
兩個天賦超凡的靈能者，城市中已經多久沒見過這種級別的靈能天賦者了？
十四五歲的年紀，眼睛靈動的四下瞥著，驚人的靈覺在他的眼中像是一枚遙遠的恆星般向外放射著可見的尖刺冷光。
確實很顯眼……對自己來說是這樣，想必對於高維空間中的那些惡魔來說更是如此。
竟然也能在沒有任何旁人看護或自我修行保護的前提下長到如今這樣的年紀，而沒有被那些惡魔發現，這是一種怎樣的好運？
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迴蕩，顯得空靈厚重，「艾格萊雅，你確定要將他們送到我們這裡來修行？」
艾格萊雅輕輕撫摸著手邊基羅蘭那一頭柔順的頭髮，「他們擁有戰鬥的意志，靈能者的主觀意向也同樣關鍵。」
「你知道一切選擇可能帶來的後果。」審判官斂下眼瞼，「既然你做出了決定，我不會拒絕。」
一個莽撞的聲音忽而從遙遠的大廳拱門外遠遠的跌進來，光滑如同鏡面的銅色地板上，少女的身形滑步闖進。
「喂喂喂！諾萊尼茨爺爺！新人呢？新人在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