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深入地下的探險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那些沙蟲像只是偶爾游弋過來，在它挖出的隧道里沒發現太多其他的痕跡。
「往那個方向，那是地下隧道挖去的方向，我們去那再確認一下。」被拉出來的柚指著某個方向，為隊伍提供導向。
「好！出發。」
「開慢點。」柚提醒道。
再次坐在車上，虎的手裡拿著柚所找到半塊骨刃碎片好奇打量著。
森白的骨刃在離開了主體後顏色顯得有些晦暗，甚至也變脆了不少，稍一用力，仿佛就能掰斷。
「活體骨甲……」虎搖了搖頭，「世界上怎麼有這麼變態的種族啊。」
車子緩緩前行，宋鷹很快再次發現地下隧道的存在。
「那邊。」
「好。」
如法炮製，柚再次單人而下。
一兩次的探尋並不能確認那些沙蟲的真正活動方向，地下的活動隧道即便有所塌方，但也能追隨它一定程度上確認沙蟲究竟去了哪邊。
「好亂……」
「似乎不止是一隻沙蟲……再放長點。」
「嗯~確實不止一隻，起碼有三……四隻。」
來到地面猛吸了口氣的柚再次指向一個方向，「那邊。」
……
「那邊。」
……
「那邊。」
蟲子的行動規律就是沒有規律。
柚每次下到隧道之中，都在為大家調整著前進方向。
蟲子偶爾挖出地面的通道，就是它們被追蹤下去的核心信息來源。
白厄一直看著熱鬧，這幾個隊友的訓練時間比他長得多，在某些專業能力上，他們要比自己出色得多。
而且自己還有著「蟲巢意志」這種打入敵人內部的能力，就算地下有什麼蟲子埋伏，自己大機率也是能夠提前發現的。
相當於一個人形預警器，為柚的人身安全保駕護航。
只是這種追蹤效率絕對算不上高效，偶爾遇到很長一段距離的時候沙蟲都沒有離開地下向上鑽孔，柚也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偶爾修正，偶爾繼續前行，折返往復，一點點前進。
在了解到這種蟲族新型蟲子被進化出來的責任和大致特性前，誰也不知道這些沙蟲平時的行動都有著怎樣的目的。
或許只是在捕食？或許是在開拓屬於蟲子的地下世界？誰知道呢。
所幸追蹤的方向並非是向著蟲巢的方向而去，否則是否要追尋著這個線索繼續追蹤還在兩說之間。
隨著時間流逝，光線逐漸變得昏暗。
運載車安靜得停在大地之上，晚間視野太差，大家並不打算繼續追蹤。
「這些沙蟲似乎和我們一樣，同樣擁有『編制』的概念。」柚根據手頭現實的發現匯總出自己的猜測，「在一片區域內的活動或許存在偶爾的獨立行動，但是它們的大體行動方向是一致的。而且我們追蹤的這一支沙蟲分隊，目前看來起碼在八隻左右。」
白厄坐在後排，提出自己的意見，「或許不是因為『編制』，而是它們的『蟲巢意志』？」
自身就擁有「蟲巢意志」的白厄覺得在這方面，他可能要比任何人的了解都要深。
蟲子看似無比強大，但是上次在蟲族戰場上的一戰，白厄也發現了它們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
蟲巢意志的存在讓一片戰場上的蟲子能夠聽從那些節點蟲子的指揮隨時調動應變，然而如果失去了蟲巢意志的管理，蟲子本身的智慧相當低下。
嗜血的本能甚至能夠讓它們不分敵我的攻擊，一旦放出蟲巢意志能夠管理到的範圍，那些僅憑本能行事的低智商蟲子估計不用多久就能把自己玩死。
沙蟲屬於高智慧還是低智慧的蟲子？
原本並沒有定論，但是從上次的遭遇以及這次柚所觀察到的結論來看，這玩意成群結隊出現恐怕只有一個原因——它們需要一個核心的大腦。
能夠承擔蟲巢意志中心指揮能力的節點蟲子即便在蟲族內也絕不多見，每一群外出的沙蟲都需要一個節點蟲子的跟隨指揮才能保證放出蟲巢的它們不至於徹底脫離蟲巢的掌控。
上次正面看到沙蟲的爆率字幕也能夠從另一方面佐證這一推測，這玩意的經驗只比普通的蜂蟲高，遠不及螳螂蟲那種可以被稱為小隊指揮官的節點蟲子，而且這還是它們體型更大的前提。
它們不是不想，而是不被允許單獨行動。
這對人類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要是這些在地下行動難以捉摸的沙蟲每一隻都擁有自己的智慧能夠分散作戰，人類想要應對它們的襲擊可就麻煩大了。
可如果只是類似於蜂蟲、工蟲那樣低智慧的存在，那麼必須要在節點蟲子的控制下成群結隊行動的它們也就失去了它們最大的優勢——隱蔽性和突然性。
「小白說的更加根源一些。」
蟲子沒有人類的管理以及地位甚至是人情世故等亂七八糟的問題，一切行事只為了最為基礎的效率，它們沒有理由為了沒必要的「條令」而限制自己的行動。
虎拿著紙筆自顧記下，這些個人的推測同樣可以上交上去。
一線戰士的直覺有時候就要比後方智囊團的冷靜思考還要來的準確。
「所以沙蟲本身並非節點生物，它們的身邊還跟著一隻更強大的其他節點生物？」
「是螳螂蟲？」
「恐怕不是。」宋鷹搖了搖頭。
在地底急速穿行的時候還要有一隻螳螂蟲跟著那場面也太low了，能不能跟得上都是問題。
「或許我們的目標還得放寬一點。」
聽著隊友的閒聊，白厄沒再吭聲，只是眼睛有些出神地看著不遠處沙蟲留下的地下隧道入口。
『沙蟲的節點生物……上次有見過麼？』
如同幻燈片一般，白厄的腦海中出現了上次蟲海領航時的一幕幕畫面。
儘管那時形勢緊張，白厄的注意力專注於躲避，但曾經被眼睛所捕捉過的畫面就絕不會消失，只是埋在記憶的最深處一般不會被挖掘。
擁有靈能後，白厄發現自己對於記憶的管理能力都變強了不少。
在回想某件事情之際，那些記憶會像是現場發生一樣，在腦海中一張張過著。
於是當時所見的每一隻衝出地表的沙蟲，都在腦海中一張張過濾。
白厄試圖回想起其中是否有不同的一隻，與其他沙蟲擁有明顯的差距。
『沒有……』
『沒有……』
『沒有……』
白厄眼神飄渺之際，游離的靈能自大腦周邊逸散開來。
仿佛與空氣中所留下的時空迴響有了短暫的糾纏，只在一剎那之間，某個模糊閃過的黑暗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現。
猙獰……
龐大……
短暫的一幕白厄甚至無暇記住更多的細節，只有這兩個關鍵詞在腦海中緩緩迴蕩。
「小白？」
「小白？」
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大山搖著白厄的身體。
「啊啊？」白厄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發現隊友都關心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了？」
「沒事……」白厄開朗地笑了笑，心中想起月影的說法——
「靈覺……」
靈能溝通萬物，對與自身命運休戚相關且極度專注的思考偶爾會勾連時空或者其他生靈的記憶碎片，以獲取到自己原本未曾見識過的信息。
當然，偶爾也證明所謂的「靈覺」和高維空間的「不潔低語」息息相關。
這種完全不科技的玩意沒有一個定論，所看到的內容也完全因人而異。
白厄搖了搖頭，想要再度回憶起那一瞬間所看到的模糊畫面，卻發現像是消散在清晨醒來後的夢裡一樣，再也想不起半點。
只有那種感覺環繞於心。
靈覺……
靈覺……
靈覺！
心裡一個咯噔，白厄忽而想起自己白天坐在車上出發不算很久時所感受到的那一次晃神。
當時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斷掉了一般……現在想來，會不會就是靈覺在報警？
白厄的眼神四下瞥了瞥，滿是疑慮的眼神讓隊友都有些奇怪。
「你在看什麼啊小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