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宋鷹他們那看起來諱莫如深的態度,白厄原本以為仲裁所的人應該都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冷血生物,無差別毀滅一切與惡魔相關的信徒或者變異人等等,殘忍無情不講情面不知變通……

然而眼前的一幅可憐巴巴模樣的少女是否……

要不是龔燕指證,他還真不敢相信這兩人就是傳說中的異端仲裁所的人。

「哪裡受傷了?」

「這裡……」

芙蘭卡淚閃閃地舉起胳膊,右臂上一塊被火熏地微紅的肌膚呈現於眼前,「應該不嚴重吧?要不你先幫他們看看?」

白厄瞥了一眼,「確實不嚴重,再遲點就自己好了……」

不過這看起來稚嫩的小丫頭倒多少還有點良心,被她僱傭來的普通人傷勢確實更為嚴重。

蹲下身子,白厄開始查看傷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接手的那一刻傷者的悲鳴又慘澹了幾分,像是自己弄疼他了一樣。

下意識抬頭瞥了眼身邊的仲裁所二人組,發現女孩昂首看天,壯漢蹲在地上膝蓋埋著頭沉默不語……

怪怪的。

但是傷勢確實很嚴重,面臨火老鼠衝擊第一波的他們理應最慘。

「忍著點,傷勢不算特別嚴重,不要擔心。」

白厄聲音沉穩,開始動手。

【你正在嘗試進行一次急救……】

……

【你已完成一次急救,傷者傷勢得到穩定,急救經驗+5。】

輕鬆為目標纏好傷口防止二次感染,白厄著重叮囑道:「回去以後不要沾水,最好找個人照顧幾天儘可能減少運動,兩天後再找人重新處理下受傷的地方。」

感覺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傷者感激地直點頭,「謝謝!謝謝!」

【「幸運一擊」充能+1】

重傷的僱傭者共有三個,白厄一個個處理,無比專注,「急救」的學識他只是知道,但還沒有經驗值上的完全熟悉、融會貫通,由不得半點分心。

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的壯漢盯著白厄的動作,感到有些好奇,「看手法像是軍方的路子,奇怪……」

「咦?你怎麼把頭抬起來了?」芙蘭卡隨意地攻擊了一句,就把關注點放到了眼前,「哪裡奇怪了?軍方的手法很難學麼?」

「不是難學,是他太年輕了……這個年紀軍方不可能放他退役,而這個點軍營里應該已經宵禁了,除非他是中高層軍官……」

「哦~」

芙蘭卡絲毫不關心,只是安靜的看著眼前這個疑似軍官的傢伙安慰被她僱傭來的那些普通居民。

「還挺有耐心的……」

聲音也挺溫柔,她能夠從對方安慰的話語中獲取到足夠令人安定的溫暖與力量。

大概軍方的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修長的睫毛一眨……一眨……

「你們呢……」

回過神來白厄已經處理完了三個傷勢較重的傷者,轉而看向仲裁所的二人組。

壯漢站在不遠處沉默,像是個石雕般肅靜。

女孩坐在石階上,雙腿併攏歪向一邊,長劍帶鞘橫置於雙腿之上,儘管身上白黃相間的皮甲裙擺破爛不堪,安靜坐在那的時候也有一股子難言的貴族氣息。

確實有點氣質在的……

聽見白厄問話的芙蘭卡打破了自己如畫的美景,笑眯眯地湊上自己的胳膊,「不要錢吧?不要錢給我也處理下,火辣辣的……」

「好~」

白厄拿起藥膏,隨便糊弄,畢竟傷勢確實不嚴重,體能素質好點的話,再有一會自己都好了……

看著眼前給自己忙活的堅毅男人,芙蘭卡靈動的眼睛裡滿是好奇,「哎~你是哪裡的?」

「秘密。」

「你一直都這麼板著臉麼?能不能笑一笑啊?」

「天生面癱……」

「你這手藝和誰學的?你是不是軍營里的?哪天我去找你玩?」

「不是,沒空。」

「你……」

「你們仲裁所的是不是話都這麼多?處理好了……」

「你呢?」

壯漢退了一步,「我?我不用……」

「哦。」

白厄轉頭看向長街,剛才的喧鬧已經逐漸安靜下來,大部分的傷者都得到了暫時的處理,還有幾個輕傷的龔燕正在一個個忙活。

應該沒自己什麼事,況且今晚出營的目的也算達到,該回去了。

「再見。」白厄走得乾脆利落。

「哎?這就走啦?」看著白厄離去的背影,芙蘭卡有些可惜,「這人挺好玩的。」

「現在你更應該考慮你的任務。」

「知道啦知道啦!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我會把他揪出來的!」

說著芙蘭卡大步走向外面,「吃個飯先!」

「……」

這大小姐的脾氣倒是和她家裡的那些族人不太一樣。

壯漢瞥了眼芙蘭卡的背影,轉而看向在灰暗燈光中漸行漸遠的那道沉穩身影。

「不是往軍營的方向……難道猜錯了?」

搖了搖頭,壯漢轉身跟上芙蘭卡。

一面之緣而已,有什麼關係呢?

……

特意繞了遠路的白厄一路狂奔。

對方已經從他的手法上看出他和軍營有關係了,不知道這種接觸是好是壞的白厄選擇謹慎一點。

回到特種小隊的帳篷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

黑暗中一片安靜,大山的酣睡聲異常安詳。

躡手躡腳洗漱後剛躺到床上的白厄冷不丁被耳邊的輕聲呢喃嚇了一跳,「出營了?」

是柚。

「嗯……」

「外面好玩麼?」

「去了附近的聚居地看了看……我很好奇。」

「有什麼收穫?」

「就看看……」白厄頓了頓,想要深入了解下仲裁所的人到底是怎樣個模樣,「昨晚說到異端仲裁所……能再給我說說麼?」

柚頓了下,「沙沙」聲中仿佛是仰頭瞥了眼白厄的腦袋,「你對仲裁所有想法?不過應該也挺適合你的性子……」

「我的性子?」

柚自顧自說著,「他們很危險……」

白厄眉頭一凝,「多危險?」

「為了任務目標,他們往往不擇手段。」

柚壓低了聲音,「只要是和惡魔或變異人可能有染的目標他們往往都會全部清除,沒有半點對於人類之間感情羈絆的牽掛……」

「他們殘忍無情……」

「他們不講情面……」

「他們不知變通……」

「他們是一群狩獵惡魔的……惡魔。」

「停停停停……」

白厄面色奇怪,「你見過?」

「哦……」柚縮回了被子裡,「聽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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