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肉夾饃。」
吳燁家裡，奶奶把剛做好的肉夾饃放在吳燁和凌晨面前，意思不言而喻，她覺得好的東西，都想先緊著孫子孫媳婦兒。
對於吳燁來說，奶奶做的肉夾饃，算是他從小吃到大的一種食物，記憶里都繞不來的。
以前，吳燁能吃兩個大的。
被滷肉裝滿的，帶著濃郁香味兒的肉夾饃，一頓吃兩個還意猶未盡，再來一大碗羊肉湯或者老母雞湯，美極了。
吳燁喜歡吃羊肉，起碼在家的時候是這樣，後來出來以後，就沒有吃到那麼好吃的羊肉了。
哪怕是洛白親戚送的草原羊，也趕不上老爺子做法粗糙的羊肉，也趕不上奶奶費心做的羊肉湯。
這次，來的時候，老爺子先郵寄了羊肉，雖然是奶奶特意交代的，他一邊碎碎念，還是一邊做。
老人總是隔輩親，吳燁深有體會，老太太和老爺子對他，總是那麼關心。
記得最深刻的一次，老太太早上做麵條的時候，他的碗里有雞蛋，有肉，還有羊雜，老太太嘴裡說的是大家的都一樣的。
但是老爺子的碗里，就只有肉，沒有雞蛋，她自己碗里，其實什麼都沒有，喜歡在院子裡坐著嗦面的吳燁，打開碗看了看，才知道真的不一樣。
腦子裡，還記得老太太有一點點尷尬和被識破的窘迫笑容，就像是春天的陽光，照的心裡暖洋洋的。
她總是這樣，吳燁喜歡吃什麼，她就愛做什麼，何況肉夾饃，凌晨也愛吃，更加激發了她做吃的這個心情。
「晨晨，快吃，剛出鍋的，香的很！」老太太剛坐下來，就開口讓凌晨感覺吃。
因為孩子喜歡，她才愛做，其實自己吃不了多少東西。
老了，飯量笑，就喜歡看著他們吃，吃的多多的，就更開心，更快樂。
好像找到了一些意義似的，覺得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嗯，好吃，還是奶奶做的肉夾饃最好吃了。」吳燁大口啃著肉夾饃。
「奶奶，看我們這樣，估計以後孩子也喜歡吃，您到時候還得辛苦。」凌晨吃的比吳燁溫柔多了。
只是找個話，老太太很喜歡聽。
四世同堂，以後還有孩子喊太爺，太奶，人生也很圓滿了。
「就是好多東西飛機上不讓帶，氣死個人。」老太太還是不滿，當時很多東西沒有帶過來：「肯定不如在家裡做的好吃，不過啊，以後孩子喜歡吃，奶奶給他做。」
當時帶的東西多，一部分東西不能上飛機，老太太鬱悶到現在，
「要是動不了了，就讓孩子奶奶給他做。」老太太看了一下旁邊的吳太太。
吳燁搖搖頭：「媽做的可沒有奶奶做的好吃。」
「你這娃，明明你媽做的饃就比我做的好吃。」老太太笑起來。
吳太太顯然是得到了真傳的，只是吳燁故意這樣說，哄她開心，孩子不愛聽這些，她都懂。
不只是吳燁不愛聽這些，老吳也不愛聽這些。
順手拿了個肉夾饃，才啃了一口，就被老太太拿著筷子敲了幾下。
「就做了這麼點，娃都不夠吃，這麼多菜，缺你一口吃了啊？」一邊說，老太太還一邊敲。
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動手打了四十多歲的兒子，吳燁都很少見到，跟不要說凌晨了。
就為了一口吃的，老太太還是顧著孫子和孫媳婦兒。
老吳也不生氣，也不委屈，反而故意大口啃了幾口，惹的老太太又打了他幾下。
「笑，還笑。」老太太厭煩的給他一個白眼，然後看了看吳燁：「你以後可別學你爹，還和孩子搶吃的。」
吳燁笑了笑：「除了肉夾饃，其他的我肯定不搶。」
老太太把剩下的肉夾饃分給吳燁和凌晨，又給吳太太分了一個，才把空盤子放在另一個盤子下面。
「爸，你這挨打了還這麼開心？」吳燁看著笑容滿面的老吳，有點不理解。
老吳吃了口肉夾饃，又喝了口羊肉湯。
才滿足的回答：「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媽要是還可以打你，你也會很開心。」
吳燁恍然大悟。
人到中年，還有媽會打自己，已經勝過，回到家喊媽媽我回來了，但是無人回應要好太多了。
那些到了某個年紀以後，已經沒有爸媽了，有媽媽在，人生還在路上，但是媽媽不再了，人生就只剩下歸途了。
這個年紀的人，其實大部分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
老吳拍的不是被她打，是怕她再也不能打自己了。
「一把年紀了，就你話多。」老太太又敲了他一下，老吳笑嘻嘻的看著她，然後好好吃飯。
在老太太面前，老吳就像是一個老男孩，和平時的沉穩完全不一樣，活潑了很多。
吳燁不知道活潑這個詞合不合適用在中年人身上，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老吳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他也喜歡吃老太太做的肉夾饃，只是以前沒有能條件，可以吃到這麼多肉，老太太總是能做出好吃的肉夾饃。
哪怕是素的。
對於老吳來說，就有更多的記憶了，那些盤亘在腦子裡的會議，就像是海浪一樣的翻滾。
老太太雖然說的凶，但是又改口說下次多做點，她還是心疼兒子的，只是轉眼之間，孫子都成家立業了。
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也變成了一個中年人，和老伴一樣，開始脫髮了。
「以前家裡沒錢的時候，總盼著能吃一頓好的。」老吳回憶道：「總是央求著，想吃什麼。」
「按時候那有現在這個條件，都是素的，但是你爸愛吃。」老太太補充道：「一次能吃好幾個。」
現在條件好了，想吃就能吃到，反而沒有那個味道了。
不是不好吃，只是沒有了那時候的稀缺和期待以及盼望，逐漸的，很多東西就喪失了。
吃了兩個肉夾饃，吳燁喝著湯，吃著菜，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
距離訂婚已經好多天了，吳燁的生活也回歸了正常，還能和凌晨一起回來看爺爺奶奶，爸媽。
訂婚以後，生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還是一樣的過日子，還是一樣的上下班接凌晨回家。
吃完飯以後，吳燁開始收拾碗筷，準備去洗碗。
吳太太把圍裙丟給吳燁，交代了一句洗仔細點，就拉著凌晨去沙發上坐著了。
爺爺奶奶肯定是不可能洗碗的，吳太太和老吳也不準備動手，凌晨倒是準備幫他，結果被吳太太拉走了。
凌晨還給吳燁一個我沒辦法，媽非要拉我走的表情。
吳燁：「.」
一家人吃飯，不只是飯要多準備，菜要多準備，碗筷都不少。
放到水池裡，滿滿當當的感覺，吳燁繫著圍裙看著碗筷嘆氣。
有媽媽在，總是容易變的懶惰起來，吳燁覺得以後要從小培養孩子的動手能力，家裡的家務，讓孩子做。
真是個好主意。
嗯？
以前的自己不就是這樣嗎？
吳太太總是之時他去做家務，洗碗掃地，買菜洗菜，做飯端碗，吳燁才發現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
「媽，洗潔精沒有了~！」吳燁喊了一聲。
吳太太回頭答應道：「在櫥櫃里，自己找。」
吳燁翻箱倒櫃的找半天，也沒有找到。
沒辦法，只好再次喊道：「媽，你放哪裡了，沒有啊~！」
吳太太：「.」
哎，欠你的。
遇事不決就找媽，幾天不回家連東西都找不到了對吧？就那麼大點的地方，難道還能沒有了？
吳太太進廚房以後，只是簡單的翻找了一下，就在一個口袋後面找到了洗潔精，然後放在櫥柜上。
「這是什麼？啊！」
吳燁：「.」
撓撓頭，吳燁也很疑惑，為什麼他沒有找到，明明翻過了，就是沒有看到。
被吳太太拍了兩巴掌，她才氣呼呼的出去。
吳燁笑了笑，開始洗碗。
「記得拖地！」吳太太又開始下指令了。
吳燁才剛快把碗洗完了，簡直是無縫銜接，她都不知道吳太太是怎麼判斷的，就知道他洗的差不多了。
把盤子放好，吳燁回答道：「知道了！」
收拾好廚房，吳燁去衛生間拿拖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清潔劑。
「媽，清潔劑和吸塵器呢？」
「你娃是不是近視了？吸塵器那麼大個你看不到啊？清潔劑在洗髮露後面。」吳太太回答道。
吳太太被她問的逐漸暴躁，要不是凌晨在旁邊，她都要拍吳燁了。
吳燁：「.」
這麼暴躁幹什麼？
我又不是每天都在家，最近都在丈母娘他們那邊，那邊的工具吳燁倒是都知道在哪裡。
「媽，這個污漬拖不掉。」
「媽，你看看乾淨沒有？」
「媽，拖把放好就行了嘛？洗不洗？」
「媽不是，你幹嘛動手啊，我錯了，您別揪耳朵啊。」
吳太太被一句句媽媽媽媽整的煩了，總算是忍不了，要不是小孩子了，動不動就喊媽，明顯能解決的事情，就是當看不見。
非要問，非要問，煩不煩啊！
凌晨悄悄的笑了，沒忍住。
吳燁被收拾了一通，才被放開，揉著耳朵在哪裡委屈巴巴的，他幹活還要被說。
凌晨看了看他耳朵，沒有什麼大礙，吳太太也不可能真的很使勁揪他，只是有點生氣而已。
孩子總是這樣，習慣性的找媽媽，有什麼事情都是問媽，小到衣服襪子在哪裡，大到人生困難解決不了。
能找媽媽的情況下，就不會自己解決，很多時候確實是，東西明明很顯眼，就是找不到。
「我不在的時候，你就不能幹活兒了？非要問我。」吳太太敲了敲她，總算是解氣了。
吳燁：「.」
拿著一串葡萄，一顆接一顆的吃，才吃幾個就被吳太太拿走了。
「要吃自己洗去，這個是給晨晨的。」吳太太把葡萄遞給凌晨：「吃點葡萄，網上說，吃葡萄多容易生孩子大眼睛。」
她是偶爾看到的，看著孩子大眼睛布靈布靈的，看得吳太太很羨慕，大眼睛的小孩子都很可愛，完全萌得不講道理。
吳太太最近總是喜歡看這種萌寶視頻，而且會情不自禁的笑，總覺得自己孫子或者孫女，肯定和這個情況差不多。
其實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只有別人家的孩子才那麼聰明懂事。
「那是謠言，不信謠不傳謠，您少看點老年人群和短視頻，要講究科學，吃葡萄不會有大眼睛的，再說我們的眼睛夠大了。」吳燁回答。
吳太太覺得他在抬槓。
現在都還沒有來得及帶凌晨去醫院檢查，還不知道是一個還是兩個娃，吳燁是希望是雙胞胎。
「你知道個什麼啊，多吃點東西肯定是沒錯的，畢竟還有肚子裡的孩子一起一起消化呢。」吳太太回答。
懷孕的時候，雖然吃得多，但是消化是兩人消化，一般的營養物質跟不上這種消化。
凌晨就是懷孕了，才吃的更多了。
「阿姨，沒事的，我也不愛吃葡萄。」凌晨回答道。
「我遺傳的就夠了，孩子以後肯定是大眼睛。」凌晨安慰吳太太：「到時候給您生三個孫子。」
又多雲轉陰，吳太太開心極了，真要是有三個孫子，她什麼家務都能做，還能幫忙帶孩子。
吳燁也這個想法，正和她的想法一樣。
就是凌晨把老媽哄得很好，幾句話就好了，最終還是要嫁出去的，凌晨不可能離開家。
今天不準備回去了，就在這邊住，自己家裡，現在沒有什麼時間不能睡的，其他人不行，吳燁沒問題。
剛好這兩天過完了，就到算的時間裡了，能過去就拿到貨。
去領結婚證。
除了這個事情，最近凌晨的爺爺奶奶和爸媽，都準備回老家去了，家裡還有不少事情。
吳燁的外公外婆，已經回去了好幾天了，就是吳燁的舅媽多待了兩天時間，反正吳燁注意到，舅舅那幾天不太對勁兒。
領完結婚證以後，就算是結婚了，起碼法律意義上就是這樣，吳燁和凌晨也算是結完婚了。
婚禮的話，就等老吳和凌宇把時間確定好，吳燁他們就能舉辦婚禮。
領結婚證，就準備這兩天去辦。
在家裡休息的時候。
凌晨還是第一次睡吳燁的房間，床倒是換過了，換了更舒適的床。
「戶口本你準備好沒有？」凌晨問他。
吳燁點點頭。
該準備的資料，吳燁早就準備好了，在這種大事情上，吳燁一直都不含糊，準備的妥妥噹噹的。
「都準備好了，日子到了我們就去登記結婚，」吳燁回答道。
凌晨嘻嘻嘻笑，幸福的抱著他。
真好！
最後一天，這個月寫了23萬，下個月爭取努力點，寫到孩子五六歲，然後收拾收拾，就差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