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大怒，「喂！說什麼話！公寓都沒了她還怎麼找工作！而且這可是我們合租的！」
「呵呵，她根本沒把你的名字錄入合租系統里，租金也早就斷繳了，我們要收隨時收走，被人耍了還幫人數錢呢。」
「什……」
「不是，娜娜，不是的，改合同要補稅的啊，我只是暫時應一下急，你現在住著也沒關係啊，等我，等我手頭好轉了就幫你補合同，暫時的……」
「喂別撒謊了！伱這啃老的宅女還搞不清狀況呢！你老爸已經跳樓了！跳樓了！跳樓了！你連工作都找不到，四十萬的貸款誰來幫你還啊！沒本事就有點自知之明！趕在結算日前去申請破產結算啊！去申請社保福利啊！去住垃圾堆啊！別給人添麻煩啊！」
「嗚嗚嗚，我，我會還的，嗚嗚嗚，我能還的，求，求你們不要把我趕出去……」
「哈！哈哈！你們這些混帳傢伙！找死啊哈哈哈哈！」
奈奈躲在門後哭，娜娜大笑著，舉著平底鍋衝出來，討債的一群男人忙不迭躲開。
「哇靠神經病發作了！」
「喂喂喂你冷靜點啊！」
「打贏坐牢打輸住院啊！」
「你們不想收房子就還錢啊！今天至少拿一萬出來！」
李蟠左看看右看看，事情麼就是這麼個事，也沒啥好多說的。
這種情況太常見了，你欠著一屁股債，又找不到工作，長時間也沒有副業打工的收入，沒法達到月度最低還款標準的話，欠上幾個月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債務承包商來追債了。
對於小川奈奈這種實在拿不出錢的，基本操作就是逼你去辦理個人破產，申請社保福利，這樣你每個月債務的最低還款額度，就會由公民社保基金來支付。那這些債務公司也就達到目的，搞到流水了。
但一個普通人，一旦陷入這樣的境地就完蛋了，因為在破產之前你至少還是個公民，還有翻盤的機會，債主還不敢拿你怎麼樣，撐死了也只能找這些追債的來上門騷擾。
但一旦申請破產，社保救助金又都被公司划走還債了，公民身份也被凍結，租房合同被取締，不止從此以後找不到工作，徹底成為睡在橋洞走道里的邊緣人流浪漢，如果欠的太多，甚至還會被黑道找上來，摘腰子摘腎摘眼角膜。
當然為了繼續蹭你的社保，是不會把你往死里整的，把你摘成個廢人，再換上一套最便宜的工業化量產一級殘疾人輔助，從此以後就是個半死不活的賽博殘疾人了。
不過李蟠看這個奈奈雖然長相一般，但兔子裡好像還蠻有料的，說不定最後也不至於睡橋洞，破產之後如果肯下海，借點錢整個容，搞不好以後還能繼續在輪迴酒吧，和娜娜做個同事什麼的。
不過就因為她老爸自願的，或者不自願的，跳了樓，然後家裡斷了收入，手頭上拿不出一萬塊，被人從人間扔到地獄裡輪迴，確實也是有些殘忍了。所以……
「娜娜，你要幫奈奈還錢嗎？」
李蟠也知道被叫來就是為了這個，直接開口，
娜娜為難得望向李蟠。
小川奈奈直接撲過來，
「求求你娜娜！一個月！只一個月就好！你也看到了啊，我唱歌，你彈吉他，咱們不是很火嗎！剛才有好多人點贊打賞我們直播的啊！一個月！一個月後一定還給你！求求你幫幫我！」
看舍友哭得梨花帶雨，娜娜也是咬咬牙，
「算我借你的。」
娜娜點頭，李蟠便把一群追債的提起來從樓梯口扔出去，幫忙還了一筆，至少這個月給小川奈奈續上了一命。
過了一會兒娜娜也下樓來了，遞給李蟠一瓶氣泡水。
「謝了，唉，儘是這些破事。」
李蟠，「你舍友還好吧。」
「不好也沒辦法，我要上班了，她也得上直播，就咬著牙忍著唄。」
富山娜娜苦笑著搖頭，
「她沒接觸過這些，要是早把我的名字放合同里，至少能證明每個月有一筆房租收入，那些傢伙也不會催這麼緊了。
不過怎麼說呢，我也是因為她缺錢才來合租的，也是賺了便宜了，這妹子人挺好的，能幫就幫一把了。」
閒著也是閒著，李蟠陪著富山娜娜去輪迴賭場，步行二十分鐘就到地鐵站了。
「這地段是還不錯，她爸是公司狗？」
「是啊，對了，她就是我在車上遇到的同名的，以前有家裡照顧，還有閒錢四處旅遊呢，以後就得靠她自己了。」
娜娜撓撓頭，
「總之，這次又多謝你了，等結算日到了，我就把錢打給你。」
「這個不急……嗯？你這是第一筆工資吧？」李蟠好奇道，「第一個月工資，你能倒騰出一萬來還我？」
娜娜倒是笑了，
「輪迴的收入確實還不錯，怕你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麼，底薪有兩萬，每張桌子看業績有提成，高的能有幾十萬呢，客人玩得開心，贏了錢還會給你幾個籌碼，而且吃喝全包了。
只是這些都是黑錢結算，要在酒吧兌換成現金很麻煩的。如果你肯收黑錢的話，我現在就能還你了。」
李蟠也是無語，哇噻為啥你們隨隨便便都能找到兩萬的工作，老子拼死拼活就找到個臨時工啊……
娜娜也知道他想什麼，
「不過他們到底是混黑道的，招人也挺嚴，我之前還不知道，後來還是奶奶發了郵件過來訓我，讓我不要給家裡丟臉什麼的。這才知道輪迴的老闆，查過我的底細了。
人家看在家裡有些老客人的面子上，才幫忙收留照顧我的。唉，說什麼自立自強，到最後還是蹭了奶奶的光啊……」
「人情社會，免不了的啦，」李蟠突然想起來了，「對了娜娜，你會開飛船嗎？」
「……哈？開飛船？」
娜娜一時無語，
「你是說真的飛船？還是在說什麼黃段子？現在不行，我要上班去了啊，改天再約啊。」
「我哪裡在說黃段子啊！」
李蟠也是無奈，只好解釋，
「你不是星艦學院畢業的領航員麼？如果我需要一個駕駛員去深空拉貨，給你船你能開嗎？」
娜娜一聽他講真的，也不禁有些好奇，
「飛船？真的飛船？深空拉貨，不在航線軌道上嘍？什麼船？光有船？有牌麼？有標麼？有圖麼？最主要的，你有粉麼？」
「……啥？怎麼飛船不是和大號的SMS一樣，一腳油門就走了？」
李蟠真是沒學過這個，關於宇宙飛船，他只學過基本構造和維修，到服役的時候，再根據分配的艦種，專門研究工程藍圖，但是作業系統就不是他這種低級工兵的權限範圍了。
反正來都來了，於是李蟠乾脆跟著娜娜一路來輪迴，順帶著聽她大致介紹了一些宇宙飛船的操縱指南。
這年頭諸天大貿易時代，宇宙飛船就和公交貨輪一樣普及，而百分之九十的貨輪客船渡輪，都是公共運輸系統下自動導航，行駛在既定的星艦軌道上的。
但在戰爭期間，還有非法活動過程中，顯然是不能用系統來駕駛飛船的，必須靠星艦導航員。
注意，是領航員，不是駕駛員，本身星際飛船都是智能輔助來駕駛的，但由於人工智慧的限制，必須由『人』來判斷，『可不可以啟航』和『往哪裡航行』。
『可不可以啟航』是艦長的權限，『往哪裡去』就是領航員的權限了。
像娜娜這樣培訓的導航員，腦插中使用了大量基因革命的晶片，提升腦力的潛能，思維敏捷和感知範圍，幾乎相當於一台人性計算機。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茫茫深空之中，根據各種實時星圖，計算出一條不存在於系統規定航道之外的安全航線，指引飛船安全抵達目的航標。
但是光有航線還不夠，如今的飛船都是通過曲速引擎，躍遷至航標點的，但是一旦啟用引擎，向著深空躍遷，萬一途中有什麼未被偵測到的隕石，殘骸，引力波動，磁場干擾，都可能導致飛船偏離軌道，船毀人亡。
所以星艦領航員的任務，就是比船先一步跳過去，領航。
這是現在每一艘深空探索艦上都安裝的領航儀，基於量子通訊技術的設備，可以把星艦領航員的『意識』，先按照計劃航路投送到坐標，確認路上有沒有障礙和干擾。如果有路障，那就多跳躍幾次，找出安全的通路來。
顯而易見的，這種『領航』對領航員的負荷極重，那些業務不熟練的反覆跳躍，狀態會越來越差，可能就疏忽了航道上的障礙，導致飛船失事，或者本人腦熔斷，癲癇乃至腦死亡。
因此領航員屬於珍貴的戰略物資，雖然平時也沒有船給他們開，但一旦戰事發生就是快速消耗品，都會徵召入伍的。
「光有船不夠的，還要有合法牌照，而且歷史航行記錄得和海關查詢對得起來，如果有確定的坐標和星圖還好說，沒有的話至少也得有附近空域星圖，這些都是軍事機密。最關鍵的還是得有粉。」
「粉？是那個粉？」
李蟠看看路邊的癮君子。
娜娜點頭，
「你可以這麼理解，對我們來說是一種興奮劑，可以大幅提高『領航』時意識的感知力和意志力，感知範圍更廣，更精確，抵抗干擾，堅持時間更久，一般稱為épice香料。」
李蟠不禁皺眉，「香料？」
「嗯，這本身是一種芳香族有機物，高純度天然香料，0791是沒有這種化合物的，只能從特定的幾個異世界位面開採提煉的戰略資源。在沒有星圖的深空『領航』時使用一點，可以大幅提高航行安全。」
「可戰爭都結束了。」
「不過這東西本身產量就有限，有錢人還喜歡把香料作為一種配方，添加到香水裡，製成的『香水』能使思維敏銳，意志增強，還能大幅提升圈圈叉叉的敏感度和持續時間。」
得，那完了，什麼東西和壯陽牽扯起來都便宜不了了。
「很多人香料成癮的。幾乎每次公司戰爭，香料那幾個位面都是主戰場，每次爭奪都是很慘烈的。」
「領航員的精神燃料麼……」
「差不多吧，如果只是走劃定的安全航線，那自動巡航就行，倒也用不著嗑粉，但你如果是要去正規航標點取貨，找物流公司不就完了，也犯不著找我了不是。
要我領航跳深空，就一艘船，又沒星圖，又沒坐標，還違法，搞不好還會遇到海關海軍海盜，那最好還是給我搞一點來粉來，以備不時之需。」
娜娜盤算了一下，
「一克也就夠了吧，艦隊內部的採購價大概五十萬，民間我就不知道了，關鍵這種東西得向安全局報備，沒有渠道搞不到的，而黑市上就更是天價了，畢竟走私必備嘛，查到未登記300克以上就剝奪公民權，直接逮捕，甚至允許當場槍決呢。」
李蟠瀑布汗，「這麼嚴啊……」
娜娜聳聳肩，「你都幫我這麼多回了，我當然可以幫你，我也很想兜兜風嘛。但是領航確實很燒腦子的，總不能還得我自備香料吧，我也買不到啊。
而且還不只是粉呢，你的船是什麼狀態也得檢查吧，電池，燃料，LCL生態艙補充液，AGSF扛重力焦油，還有適當武裝防海盜，當然OS也得重新改……
至少提前三個月做準備吧？最好還要做一次巡航，不然沒用過的船，你敢就這麼亂飛嗎？」
臥槽，說的是啊，鋼鐵女王恐怕也不懷好意呢，人家說可以租一艘船借用，但真不一定還有這些配件，而且如果用對方的飛船，萬一有個跟蹤定位什麼的，這貨櫃的下落不就被對方掌握了麼。
不過至少，娜娜確實是可以領航的，得多虧了和她提前聊聊，要不然三千五百萬都到帳了，香料飛船搞不定又是抓瞎。
於是娜娜答應幫忙羅列一個清單，順帶著在輪迴問問，有沒有黑道的星艦設備商。李蟠也去找一找，有沒有渠道買點香料。
其實這種東西，三處應該是能搞定的，只要解決了金耀學院的案件，那搞個幾克香料應該難度不大。只是這樣一來，陳叔那邊也會發現他私底下的動作。
找安全局去買香料，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老子最近準備走私麼……
安全局和公司畢竟不是一家的，偶爾可以合作，但還是得防備著他們一點。免得不小心被人家給坑了。畢竟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誰是團滅上一批公司團隊的真兇啊。
關鍵還是那個貨櫃，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玩意，如果只是一般怪物，沒道理公司不給報銷，而且公司可能並不知道這個任務。
李蟠自己也調查過所有採購失敗，調查未完成的任務。就像不老泉那樣，只要有執行肯定有存檔的。
但是鋼鐵女王手裡那張，三千五百萬的合同，卻沒有出現任何線索，公司根本就沒有記錄，也就是說，這是上一任經理，瞞著公司做的私活。
連公司都瞞著，儘可能也不要讓安全局那邊注意了。看來還真得另外找一找香料的渠道。
而且這麼說起來，恐怕飛船和倉庫也都得自己事先準備好了，黑市交易的時候是這樣的，利益這麼大，誰都不能相信，如果貪圖便宜，一不小心就被人出賣算計了。
還有六個月，應該還能緊急準備一波。
不過說起來，結算日是快到了，正當李蟠盤算著，去哪裡再搞一波錢，忽然又有個通訊鏈他。
居然是秋山雅子？？
我去今兒是怎麼了……
李蟠想了想，還是沒臉沒皮得接了。
「喲，這不是秋山夫人麼，找我喝酒啊？」
秋山雅子咬牙切齒得道，
「李蟠！你拿我送你的刀，砍我女兒的頭！你好大本事啊！」
「哦，我懂了我懂了，真是瞌睡就送枕頭，是要約架是吧，時間地點，我奉陪。」
「什，什麼？枕頭？約架？你，你吃干抹盡就翻臉不認人，居然還要調戲我？？」
李蟠撓撓頭，
「夫人，天地良心，明明是你們家的自己一個個送上門來的好不好？
別廢話了，你是不是要給女兒報仇，打輸五百萬啊。」
「你！哼！我秋山家已經和你再無瓜葛了！你再對我女兒出手我就報警！」
李蟠一陣莫名其妙，
「那你來聯繫我幹什麼？啊？難道你真的是來約我的？不是吧夫人，你出軌還出上癮了？可找誰不好，找我這樣的仇人……是不是還挺刺激的？」
「你，你！嗚……呸！你少臭美了！」
秋山雅子深呼吸著，努力壓抑住怒氣，
「我們這邊有人想見你。時間地點可以你來定。」
恩？我們這邊？
是指高天原？織田氏？御庭眾？德川家？還是說……赤天狗？
李蟠也有點沒譜了，秋山家成分是有點複雜的，這年頭對怪物公司這樣的龐然大物，誰不客客氣氣的，光她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看得出這家人有多瘋了。
現在對方幕後的人通過秋山雅子過來聯繫，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那就輪迴吧，我就在門口呢。」
李蟠也無所謂，大不了打一波了，反正唧唧歪歪到最後還不是要打，殺個人也就咔吧一下，沒啥意思，主要還是得看能暴多少裝備和金幣。
「好，輪迴可以，去『仲夏夜之夢』超夢俱樂部開間房，我一會兒就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