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思考之時，那金甲巨人也不催促，只是看著遠處晦暗的天空，似乎在不斷地向東方蔓延過來。
只是這個速度相當慢，但卻是不可遏制。
這時，方寧突然開口了。
「條件不對等，只是為了一些上界腐朽的典籍，就要付出引進一大批祖宗的代價，那不可能的。再說，典籍之類，本座也可以向那些聖人們索取。」
「哼，你的意思，就是想與諸神們徹底做對嘛？」金甲巨人語氣陰冷道。
「哈哈哈，你是不是蠢，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本座，而是這片天地，還有天地後面的聖人們。你們還有其他出路麼？」方寧鄙視道。
金甲巨人沉默下來。
當然還有其他出路，只是那一條出路，代價更大而已。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選擇放棄之前化身被毀的仇恨，選擇與這個敵人媾和一途。
之前諸神做過許多盤算，然而這片天地之中，聖人算盡一切，當聖人們聯合起來，諸神就像他們手中操控的凡人一樣，同樣毫無盤桓之能，只能當個提線木偶。
更何況諸神本身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有很多投靠聖人的。
他們自然想過下凡重新開闢基業，然而不少化身下去，先後遭殃，其中若是沒有聖人算計，誰也不會相信。
就像那天河河神，曾經橫貫諸天，一身法力，名聲地位，直逼聖人。
然而下界之後，又落得個什麼下場？法力全失，被鎮壓在海底十幾年。
若不是與這個天命之人勾搭上，早就隕落到無底深淵了。
相反，聖人們卻在下界之中，已經提前落下棋子。
金甲巨人看著那片晦暗的天空，然後冷聲道：「聽你的意思，是真不打算與我們合作？」
「想要合作，你們得拿出真正的誠意，拋下你們高高在上的神明外皮，到了我們的世界，就要將自己當成那個世界的生命，從頭再來。你們可以使用典籍換取資源，但休想讓我們給你們建立什麼四千個大星系的基業。」方寧認真道。
「這就是你的條件麼？很好，我明白了。」金甲巨人說到這裡，然後身形化成一道光，向東方而去。
「這是談崩了？」系統化身呆呆地說著。
「還沒有，我們先回家再說。」方寧不想在上界待著了，太危險了，或許還有很多好處，但那些不值得冒險，當然歸根到底，他也不想看著化身白白送死。
打一個神還要幾天幾夜，要是被群毆的話，那還不是立刻損失掉？
…………
系統空間。
「你這一趟，除了和天人族搭上線，啥事也沒幹成，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大爺十分不滿道。
「你知足吧，」方寧躺到沙發上，「干成這一件事就很不容易了。」
「……」大爺目瞪口呆，「你就說了兩句話，這也叫不容易？」
「那是當然，我現在可是金口玉言。你沒看到連那個金甲神人，都對我無可奈何麼？」方寧振振有詞。
「那都是因為我的威風，不過你討價還價的本事還是高了不少，至少沒答應那個傢伙送出四千個大星系去。」大爺滿意道。
「那是自然，雖然河外星系有很多，但他要求我們給他建設好，這怎麼可能？建設一個國家就要花多少錢？何況是建設一個星系？咱們只是修建了一條銀河系高速公路，就消耗了十多年時間，這還只是打了個地基。」方寧搖頭道。
「你猜他們到底什麼目的？」大爺疑惑道，「是不是要和聖人們翻臉？」
「哼，我算是看出來了，咱們就是聖人們用來威脅這些神明的工具，他們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上處境很不妙，」方寧不屑道，「要麼徹底向聖人們低頭，要麼向我們低頭。」
「難道他們就不會選擇玉石俱焚？」大爺猜測道。
「對啊，這也是一條出路，臨死瘋狂一把，將天地徹底打爛，這也是聖人們沒有直接下手的原因。」方寧點點頭道。
「不對啊，以前那個瘟神說過，上界還有救，他們沒必要魚死網破。」大爺疑惑道。
「當然還有救，只要把這上萬個神明，甚至五大聖人全都填進去，就能救活。這就像明末一樣，只要將那些大地主的家產全都收割乾淨，就能拯救危亡，但是誰能做到這點？」方寧攤手說道。
「看來我就是收割機了……」大爺略有些興奮地說著，「要不要和上界天道打個商量，我幫他們殺聖人殺神明，只要歷練值就好，別的我都可以不要。」
「你想得美……」方寧下意識說著，然後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難道這才是真相？」
「什麼真相？能不能說明白點。」大爺鬱悶道。
「天機不可泄漏，你聽不懂就算了，聽不懂正好。」方寧心裡暗暗想著。
從尾到頭地想一想，大概這就是系統大爺的真正來歷吧——上界天道製造出來的諸神收割機。
難怪能一路順暢通關到現在，這才是真的猶如天助。
系統是規則之體，天道不就是規則的一部分嘛？
這樣說來，大爺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那這樣說的話，自己想要成為大宇宙之主，豈非是註定不可能的事？
因為這直接違背了工具的用途，下棋者怎麼會容許棋子跳出棋盤？
方寧心頭頓時蒙上一層陰影，就像一口大鍋傾倒在頭上。
唉，真是頭疼，到底該怎麼辦？真是想不出來，還是先睡一覺再說吧……
於是方寧在沙發上打起呼嚕。
睡著之前，他油然而生一個念頭，奇怪，那上界天道是怎麼選中我這樣的一個優秀人才的，它又怎麼知道我做夢都想要一個躺著也能變強的系統。
真是不可思議啊。
「喂，大富豪，你怎麼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大爺鬱悶道，「你在上界除了遊山玩水，也沒見幹什麼活啊？」
方寧當然沒有回答。
…………
仙神界。
一片輝煌的宮殿之中，群神並列。
金甲神人列位其中，諸神個個面色沉悶，坐在案後，沒有一神說話。
「這就是天命之人的條件麼？」良久，案首一位頭戴冠冕的神明開口道。
「是的，神王，祂的意思很清楚，諸神下凡就要重做凡人，只不過我們可以拿以前的積蓄交換資源而已。」金甲神人並沒有曲解任何方寧的意思。
這沒有必要，雙方之間的談判，都被諸神看在眼中。
神王說這話，也不是質問什麼，只是提醒諸神該做出決斷。
「如果祂肯再保證我們下凡之後一萬年內的安全，這個條件我看未必不可以答應下來。」一位白衣神明突然開口道。
「哼，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答應聖人的條件，捨棄一身神力，至少聖人們已經給我們在下界安排好了位置。」對面的黑衣神明不屑道。
「兩者之間的區別，就是一個可以得到自由，一個還是要做聖人的狗，為他們效力。」白衣神明搖頭道。
眾神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