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後，籠罩在生態球上的粉紅氣息消散一空。
方寧仔細看著，系統結界中的三個星球，恆星，行星，衛星，都在平常地運轉著，就像沒有任何改變一般。
看來剛才那個世界本源也應該消亡了，可惜啊，自己的天道兒子只活了兩天不到的時間。
這時，青龍已經從系統結界裡面鑽出來。
「怎麼樣，大爺，內里情況如何？」方寧殷勤地迎上去。
大爺洋洋得意道：「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上界天道非要幹掉神明了。」
「為什麼？」方寧認真地問道。
「在演化之中，除去我這個神上之神，又出現幾個天才凡人登臨神位，你可知道他們登臨神位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大爺繼續追問道。
「你丫能不能一次回答完？非要吊爸爸我的胃口。」方寧憤憤道。
「哦，那我就告訴你，原來有神位的神，是不需要向本源意識繳納精神力量的。之前那個星球本源說過，它靠著汲取凡人的精神活動而成長，但是神明出現之後，神明開始汲取凡人信仰，然而神明本身向本源意識幾乎不繳納精神力量，甚至還要反過來奪取。儘管在神明的管理下，平民數量劇增，最後反而是入不敷出。」大爺振振有詞道。
「原來如此。」方寧心頭划過一道閃電，頓時明白過來。
在上界被諸神玩崩之後，他曾經猜測過，之前的地球宇宙中，應該沒有給神留下位置，這才讓對方決定玉石俱焚。
祂們再強大，也只是如同太陽一般，在天道運轉中，並沒有什麼權柄，空有力量，天道隨時都可以廢掉祂們。
現在想來，所謂的神位，最根本的就在於這一點，不需要像凡物生靈一般，向本源意識繳納精神力量。
就像古代士大夫階層，享有法律和稅收上的諸多特權，刑不上大夫，舉人有免田，看似為古代帝國治理國家，其實反過來卻成為蠹蟲，將帝國腐蝕一空。
新時代中卻不是這樣，越富繳納的稅越多，而原則上在法律面前並沒有特權。
這就是時代的進步。
「是啊，總算是堪破了這個絕大的秘密，也不枉費我浪費一次神器次數。既然這樣，看來咱們應該和神明早早打成一片，大家愉快地玩耍才是，這樣將來就不用繳稅了。」大爺振振有詞道。
「你真是欠教訓，」方寧毫不留情地訓斥道，「我之前不是說過麼，俠之神者，為天為地，這些神明只貪圖一時利益，然而天地崩壞，他們自己也沒好下場。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這種事的發生，如此才有立身之道。」
「咦，你這邏輯不對啊，諸神又不是傻瓜，他們為什麼不主動上稅？天地崩壞，他們又沒有好下場。」大爺反駁道。
「哼，幼稚，」方寧鄙視道，「古代士大夫們一個比一個人精，可他們又是怎麼做的，拚命兼并土地，裹脅人口為奴，讓朝廷稅制敗壞。其中又有幾個能超脫自己階層的利益？也只有幾個不得好下場的改革者。諸神也是一般，他們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天地活得長久，諸神壽命幾百萬年，天地幾百億年，在這種情況下，儘量積累自己的力量，才能活得更久。至於天地崩潰，除非事到臨頭，他們是不會考慮太多的。」
「呃，真複雜啊，先賢說的對，一切現代史都是歷史的重演。」大爺感嘆道。
「對啊，」方寧振作起來，「哼，之前那四條上古之龍說咱們已經不是天命之龍，以我來看，咱們的天命不過是剛剛開始。」
「哦，那就是繼續收割神明，出一個殺一個？那也得出師有名啊。」大爺為難道。
「當然有名，你可知道為什麼天道需要神明？」方寧反問道。
「那是因為天道太笨蛋，一個人搞不定這麼大的地方，教化不了那麼多的生靈，尤其是神秘世界中，各種異變層出不窮，它不得不分出許多權柄出來。」系統大爺十分肯定地說著。
「嗯，沒有白去夢中世界進修一場，朕心甚慰啊，」方寧誇獎一句，「事實就是這樣，所以要利用科技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科技力量不會消耗精神力量，只會消耗物質力量，就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這正是上下兩界合二為一帶來的好處之一。」
說到這裡，方寧隱隱感到一個巨大的黑幕呈現在眼前！
弄不好，之前的兩界合一，其實就是兩界天道默許的，祂們面對諸神的攻擊，很有可能是順水推舟，沒有進行真正的抵抗。
「說的好啊，大富豪，那就是要利用科技手段管理眾生，將眾生的精神力量供奉給天道。然後我們在一旁監察，防止有神明出現干涉這一過程。只是我怎麼沒發現裡面有我們什麼好處啊？要是一直不出現干涉的神明，我就是白乾活。」大爺鬱悶道。
「瞧你說的，有一位先賢說的好，不能老盯著錢，一心盯著錢的人反而賺不到錢；不要盯著錢，先把事加班加點地干好，最後反而能掙到大錢。」方寧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說這話的先賢，肯定是個老闆。」大爺篤定道。
「你怎麼知道？」方寧大吃一斤，這傢伙居然如此聰明，這還了得。
「因為我就經常對黑狗子這麼說。」大爺理直氣壯道。
「無恥。」方寧鄙視道。
「彼此彼此。」大爺毫不客氣。
方寧決定退讓一步，現在他已經清理明白將來要走的路，這時候可不能與大爺內槓，大爺要是槓精起來，還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好了好了，好處自然是有的，你看之前的那些天道功德，雖然打了骨折，但還是有兌現的，這就說明，這個新生的時空本源，仍然能將眾靈對天地的貢獻看在眼裡，咱們低調地做事，將來自然有好處。」方寧安撫道。
「切，只有自己當老闆才有自主權，這時空本源不過又是一個大忽悠罷了。」大爺早就不信這一套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辦？」方寧為難道，「咱們明明都定好了三步走的計劃。」
「計劃都是要變動的，其實很簡單，經過剛才的夢中世界，我已經明白了如何壯大一個本源意識，增長一個世界的過程，咱們可以自己當老闆，自己創造世界，當創始之神，這樣最後的好處都是我們的。」大爺得意洋洋道。
「嘶，你丫野心比我大得太多了，你這哪裡是大俠，分明就是混入正道武林的魔教教主啊。」方寧瞠目結舌。
「瞧你說的，我這都是血淚教訓，你難道忘記了之前那四條上古龍給你的冷臉色。打工打的再好，等到你沒用了，年紀大了，懷孕了，產子了，拼不動了，性價比低了，就該要被裁員了。」大爺苦口婆心地說著。
「……」方寧愣了一陣，想了又想道，「你說的都沒錯，可這不是開公司，隨便花個幾千塊錢，找個代辦公司一個來月弄好。你這創造世界，太難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大爺認真道。
「哦，誰去登攀？」
「當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