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嶺的天色漸暗,木屋裡更是不見光亮。

丁文剛進門,就捕捉到黑暗中的襲擊,於是一把拍飛了刺來的劍,同時怒喝道:「你幹什麼!」

不料緊接著卻覺得一團火熱靠了過來,他身體被玄女抱著,又感覺到她另一隻手掌輕輕搭在他脖子上。

只聽玄女的聲音溫軟的說:「跟你開個玩笑你卻那麼大力,現在我的手刀架你脖子上了,你得聽我的……」

丁文有些懷疑玄女剛才那一劍的真實用心,可是覺得湊過來的火熱溫軟舒服的無以言喻,於是就沒空深想,只管聽憑玄女擺布了……

黑暗裡,丁文觸及真相,驚道:「裡面塞的不是行李啊……」

黑暗裡,丁文想起師父過去一言蔽之的女人事情,才發覺原來有這麼多奧妙……

如此忙乎了一會,玄女見丁文已然精氣外泄,便摸索到彩虹心玉。

她暗自得意到手的如此容易,自顧起身,走出木門,剛舉起彩虹心玉對著月光端詳,突然背後伸出一隻手,拽著她又進去,只驚的她嬌呼:「你還沒累麼?」

半個時辰後……

玄女疲憊不堪的握著彩虹心玉走出木門,不想賞玉了,只想去井裡打水。

可是,她背後又伸出來丁文的手,把她往屋裡拽……

「你不要休息會嗎?」玄女近乎絕望,才發現太難對付了。

「這麼好的事情得再接再厲,必須比練功更積極!」丁文的聲音里,絲毫不覺疲累……

又半個時辰後……黑暗裡,玄女只剩有氣無力的、偶爾的哼聲……

又半個時辰後……黑暗裡,丁文焦急的推搡喊叫:「你怎麼了玄女?你沒事吧?你沒死吧……」

「我想休息……」

「哦,你累了早說啊!你這身體不行,這麼快就累了,以後得多鍛鍊。」丁文一臉嫌棄。

仙門弟子的體質在他看來簡直太弱了,但嘴裡說著,卻也放過玄女,讓她安心修養。

次日,陽光照進屋子裡,落在玄女臉上。

她睜開眼,就見丁文坐在床邊盤膝練功,連忙要閉上眼睛繼續裝睡,目光卻已經對上了。

「睡醒了?我們繼續!」丁文食髓知味,興致勃勃,玄女心驚膽顫,卻又強自鎮定,還故作溫柔的說:「來日方長,你還是先陪我離開沉默嶺回去復命吧,仙門有仙門的規矩,我受傷耽誤了一夜,如果回去遲了,不但無功,還有過錯。」

「走!」丁文很痛快的答應了,玄女暗暗鬆了口氣,見他吃軟,就始終做溫柔姿態,把昨日初見面的那副面孔隱藏了起來。

丁文見玄女腿傷沒有痊癒,雖然能走,卻太慢,索性就背著她趕路,也不覺得有多大負擔,反正玄女比野豬是輕的太多了。

路過昨日崖邊處時,丁文想起崖外凸石上的油,隨口提了一句,不料卻聽玄女說:「地界村裡人送的油,聞著就有一股味道,打開我就扔了,竟然害你滑了一跤,真是我的罪過,等離開了沉默嶺,讓我如昨晚那般好好的補償你。」

丁文頓時覺得之前摔了一跤也無妨,只是回味了滋味之後,他又忍不住說:「榨油挺不容易,石頭上是菜油,不愛吃的話回去還給人家不好嗎?丟了多可惜,人家肯定在意著呢。」

「收下了就是我的,我如果讓他們拿回去,他們還以為哪裡做的不周到而惹惱了我,整個村子的人都得害怕的磕頭謝罪了。」玄女知道丁文不知外面的事情,又補充說:「地界享受仙派的恩澤才得以存續,能有機會貢獻那是他們莫大的榮幸。」

丁文聽師父說過大地上時有受混沌之氣侵襲而異化的凶物,只有仙派的絕技才能克制,倘若沒有仙門庇佑,地上的人早就被凶物殘害殆盡。

不過,丁文對這說法半信半疑,反問道:「地界的人就沒本事幹掉凶物?」

「混沌星能所化的凶物,唯有仙法能克制。」玄女語氣里份外驕傲,但轉念一想,丁文擁有混沌之體,本身就如那些凶物差不多。

念及此,玄女心裡又倍加猶豫。

她原本對丁文沒有什麼好打算,短暫相處下來發現他似乎不難把控,倘若精心準備一番說辭,應該能讓丁文在地界派上用場,畢竟他的混沌之體放在地界也是了不得的本事。

只是……

玄女又恐怕被仙門的人知道她和丁文在沉默嶺的事情,那勢必會影響了她的前途。

玄女暗暗盤算了一路,這麼走了七天七夜,終於快離開沉默嶺了。

玄女就試著跟丁文說了一番狀況,簡而言之就是大晴派有些禮法規矩,所以讓丁文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旁人問起,只說是在沉默嶺幫過玄女的忙。

丁文義正言辭的質問說:「是你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是最親近的關係,突然又不能讓人知道了?憑什麼不能讓人知道?有什麼見不得人!」

「我是大晴派的玄女,跟你的事情必須先請求掌門同意,否則就會讓眾人認為我目無尊長,狂妄自大,又有那些跟我爭鬥的人小題大做,你當體諒我不行嗎?」玄女記著丁文吃軟,便手按著他腿上,楚楚可憐的臉上,尤其一對淚汪汪的眼睛,能把人都融化了似得。

「我聽師父說,選什麼路就會當什麼樣的人,堂堂正正的事情就不該偷偷摸摸。誰跟你為難,我替你收拾他們,你怕你們掌門,我替你去說。」丁文言語間豪情萬丈,全然沒有對大晴派的敬意,更沒有對大晴派掌門人的敬畏。

可是玄女聽著,卻只覺得他是不知天高地厚!

『對你一個地界低賤之人我這般姿態了,你卻還不識抬舉!既然你如此不受控制,留你何用!』玄女暗暗做了決定。

玄女因為在沉默嶺這片地方不敢惹怒擁有混沌之體的丁文,一直都偽裝的溫柔體貼,這等行為讓她倍覺受辱,想好的言辭沒有奏效,當即就沒了繼續奉陪的耐心。

走下最後一座山坡,穿過一片荒蕪的野地,丁文眼裡的那道半透明的七色光幕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沉默嶺被七色的混沌虹光環繞,見到混沌虹光也就走到了沉默嶺的邊界。

『過了光幕就是外面的世界了!』丁文不由加快了些腳步,不料他背著的玄女迫不及待的跳下來,忍著腿傷飛跑過去,惹得丁文忙提醒說:「慢點,小心傷勢加重。」

玄女卻充耳不聞的一口氣跑過了光幕,隔著半透明的彩色混沌虹光,丁文看見玄女身上閃爍著金光,然後她便雙腳離地的飄飛了起來,與之同時,她本來穿的衣服突然被火燒盡,環繞身體的金光聚集成形,竟然變成了一身金光的裙袍。

淡藍色的光芒從頭至腳的流過,最後化作灰黑的污水灑落地上。

玄女頭髮臉上、脖子、身上的所有灰塵全都被洗滌乾淨,皮膚白皙的隱隱透光。

丁文驚喜的注視著玄女的變化,眼看著她整個人煥然一新,原本那把劍也被金光包裹,如她人般變的份外耀眼。

『這就是仙門弟子的真正模樣啊?真美……』丁文看的眼也不眨,星目中的炙熱甚至超過那晚。

只是……玄女是不是飛的太快、飛的太高了點啊?

「飛太高了——我快看不清了!」丁文大聲喊叫著,快步跑過混沌虹光,對著高空的那團黑點再次叫道:「玄女!玄女——」

然而,半空的黑點越來越高,最後消沒進了雲層里。

「急著回去復命嗎?那也說一聲啊!」丁文有些不滿,想了想,又高喊道:「玄女——我在這等你!」

天空中,只有白雲朵朵,剩下的就是陣陣風的呼聲。

雲層逐漸移開,露出來一端什麼事物,丁文好奇的看著,看著、看著那露出來的部分,隨著雲層的移開,顯出越來越大的輪廓——

原來,那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巨大的山!

巍峨高聳,懸浮半空,哪怕距離遠,仰望之下仍然覺得自己倍加渺小。

『那就是,大晴仙派?』丁文打量著,喃喃自語,因為仙山在沉默嶺里從來看不到,他過去生活的地方也看不到。

那,就是大晴仙派!

玄女獨自回了仙派復命,自從玄女發現丁文不好控制,本想永絕後患,後來又覺得一個懵懂無知的地界人,也沒機會到大晴仙派。

她自己只要隱去沉默嶺的事情不提,當作根本不曾謀面,誰會理睬一個地界人的胡言亂語?

與其現在除掉,不如等那狂妄性子在地界惹出了事情,她在主動請命剷除,就是大功一件了!

玄女很快把丁文拋之腦後,滿心只有帶回了彩虹心玉的立功喜悅,這件功勞出人意料,掌門人讚賞之餘,又命玄女陪同仙器師往地界鑄造寶器。

此等重任,玄女本來並不應該參與,同行中人只有她一個小輩,這等破例的背後,分明是掌門人的器重。

玄女正滿心歡喜,突然聽見仙山防護陣外傳進來一陣異常的聲音。

正在對玄女交代鑄造寶器形成的仙師一臉詫異的嘀咕了句:「好厲害的音爆,本派陣法阻隔之後猶能傳入,本派治下的地界何時有這等沒有規矩的混沌主了?」

『不會是他吧?』玄女暗暗心驚,她希望不是,卻又覺得此時此刻很難找出別人。

一柄大劍突然飛過來,上面站著位巡派弟子,來了就說:「玄女,地界有人以音爆絕技喊話說:『玄女你急著回去復命也說個時間,我已經等你一天一夜了。』」

巡派弟子如實複述,神態貌似嚴肅,但玄女卻暗暗咬牙,因為她知道這人是密謀策劃沉默嶺伏擊行動的主使者那派的。

這人當著仙師的面,一字不改的複述,根本就是故意。

仙師果然皺著眉頭,責問玄女道:「料你帶回彩虹心玉並非易事,卻是如何跟地界的混沌主產生瓜葛?你是本派玄女,掌門人對你器重有加,你未曾得到授命,豈能與地界管事的混沌主私下往來?」

「仙師誤會了!」玄女沒想到那山野匹夫竟會音爆這等絕技,如此一來原本的長遠打算就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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