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白和雲上飛回來時,飛在天空,遠遠就看見了山群中禿頂的那座山。

匯合之後,兩人說了此行的大概情況。

言語間都是對臨風城城主陳鳳仙和城護長鍾欣的認可,直說她們毫無推脫,一起幫忙翻找等等……

三人聊罷,又練了會星能,立在樹梢上的歐白突然跳下來說:「師父,趙念帶著人來了。」

丁文點點頭,雲上飛和歐白就飄走側旁,隱身樹上。

丁文穿著歐白帶過來的衣服,套上皮靴,沾上假鬍子,兵器收起,坐在大背箱上,做歇息狀。

片刻,趙念領著幾個採藥人過來了。

丁文遠遠看見,就作警惕狀背起箱子,嘴裡高喊道:「你們別過來!趙念你什麼意思?怎麼帶這麼多人!」

趙念連忙說:「你別緊張,他們每個人只認識兩三種藥材,不一起來的話怎麼鑑定?」

「不行!一個個過來看貨!不能一起過來!你也是、趙念你也呆那別動!誰要看藥誰過來!看完了回去換下一個!」丁文故作緊張怕被搶。

趙念就跟來的幾個採藥人溝通,那幾個人也都答應了逐一上前。

先過來了個老的採藥人,問了千年人參和十八血珠草,生魂龜草三種藥材,逐一看過之後,驚訝的說:「你上哪弄這麼多啊!」

「都是我家的傳家寶!聽說山水城城主買稀罕藥材最捨得花錢,我才走這麼遠過來。」丁文收起了老採藥人鑑定過的三種,又說:「你看完了回去喊下一個。」

「哎喲!你看我們哪是動刀動槍的人啊?再說我們城主買藥很大方,你有這麼多稀罕貨,他肯定會指望著你下次再搜羅稀罕貨色賣給他,不會搶你的!」老採藥人覺得這種警惕多餘。

「我一個人,總得防著點!」丁文堅持讓一個個過來看貨。

老採藥人就走回去,另一個又過來鑑定了四生靈芝和千年雪蓮,第三個人過來時又鑑定了兩種……

直到都鑑定完了,丁文就問:「趙念!他們都看好了就快拿金子!」

趙念就說:「他們鑑定了完了還得去請城主,你要是著急不如跟我們進城,拿了錢還能租馬車走。」

「不行!」丁文一口否決,態度堅定不移。「我早就說過了!我不進城交易!山水城城主要買就過來買!我等了這麼久,還以為你找人來看完了藥材就給錢!結果還要等!那我可把醜話說前面啊!再拿錢來的時候就只許一個人來!我在山上遠遠看見有別人,馬上就走!」

趙念就跟那幾個採藥人商量,然後說:「行!沒問題,你再等等,明天城主就來。」

「說好了啊!讓我在山裡等了一天又一天!真是麻煩!」丁文故作抱怨。

「你肯進城裡交易就沒這些囉嗦事了啊!」趙念故作不忿的懟了句。

「繞了一大圈!你就想騙我出山里是吧?半路來個殺人越貨,神不知鬼不覺對不對?」丁文繼續演繹疑心病。

「得得得!打住打住——當我沒說!明天,城主會過來,就這麼定了。」趙念不耐煩的打斷了,跟那幾個採藥人一路吐槽,一路往回走。

他們走後,丁文摘了鬍子,摸了摸下巴嘀咕了句:「鬍子真熱。」

雲上飛不確定的擔心說:「食藥魔真的會來嗎?」

「混沌之體的他絕對無法抗拒這些藥材的吸引力。」丁文把握十足。

歐白卻已經施法製造石屋,丁文連忙說:「不用浪費星能。」

「不需要用仙法維持石屋,花不了多少星能,師父睡一覺起來石屋的星能不穩定,也就沒了。」歐白在屋裡還製作了石床,雲上飛進來幫忙。

歐白想了想,把石床製作的更寬。

雲上飛說:「做這麼大的石床幹嘛?」

「三個一起並排睡,就不用再做兩間石屋了。」

「……我睡地屋。」雲上飛果斷出來,在一旁使用仙法,就見泥石山地一陣涌動,一片泥土凹陷了下去,內里變成石棺形狀。

雲上飛拂袖一掃,周圍樹木上的葉子紛紛飛旋著過來,落進石棺,鋪了一層層。

末了,雲上飛躺進裡面,又用仙法製造了石板蓋上,石板上卻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氣孔,就聽她在裡面說:「如果願意用內息,石板可以完全密封,睡著更安靜。」

「挺有趣。」歐白也在旁邊如法炮製的做了個地屋石棺,然後問丁文:「師父要不要睡這個?」

「下次吧。」丁文自覺睡眠狀態不錯,就不需要地屋了。

歐白就自己躺了下去,試了試,感覺特別安靜,甚至靜的有些可怕。

於是就在石板上製造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孔,問雲上飛說:「你不是為了換氣,是害怕太安靜吧?」

「是啊,沒有光,沒有聲音,好像天地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我自己。」雲上飛透過氣孔,看著才剛出現晚霞的天空景象,說:「這些天跟你們一起實在太好了,孤獨的一個人,真可怕。」

丁文聽見這話,不禁想起他自己在紅淵山的那位師父,就說:「我師父常說,人越大越孤獨,人註定要面對孤獨,越早習慣了越好。我雖然早就習慣了,還是覺得一個人沒意思,還是人多熱鬧。」

「是呀,適應了孤獨不等於喜歡。看那些沒落仙派的掌門,只剩他們自己,要說習慣,他們肯定早就習慣了。但習慣久了,一直孤獨著,突然就會覺得生無樂,死無苦。生生死死都無所謂了,活著沒有意義,死去也沒有留戀。就只剩下一口氣支撐他們長久的龜息沉眠,但實際上黑雲仙派占了他們的仙山是不是有那麼重要呢?其實也不是,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念想作為活著的理由。」雲上飛這一次跟玉虎,飛虎,虎王三個仙派僅剩的掌門交談之後,對他們的情況有了更深的理解。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什麼是孤獨。但你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永遠並肩作戰,就不會孤獨了!」沒有了記憶的歐白,此刻對未來的熱情超過了雲上飛,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很難實現,就如他心裡的想法就是——一直跟著師父丁文。

「永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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