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茂登想了想說道:「眼下,我們已經攻入城內,並站穩腳跟,消滅支那軍中銳團,徹底占領汾陽縣城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又是晚上,敵暗我明,我們不熟悉城內的地形,如果繼續發起進攻,是十分吃虧的!」

「傳我命令,暫停進攻,等天亮之後,再做他圖!」

「嗨依,聯隊長閣下英明!」

旁邊的鬼子軍官們紛紛點頭,並拍上了一計響亮的馬屁。

命令下達,鬼子作戰部隊立即便撤離了中心主街戰場,推下去進行休整了。

很快,吉田茂登在城西一處較為完成的洋樓里建立了臨時指揮部,他召集各部的主官們到指揮部開會,重新制定了進攻作戰方案。

鬼子暫停進攻,中銳團也並沒有乘勝追擊,很快,城內的槍炮聲便漸漸稀疏了下來。

不多時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不過,戰爭的聲勢可以停息,戰爭所留下的痕跡卻無法抹除。

戰鬥過後的大街小巷,隨處可以看到戰死的雙方士兵屍體,硝煙和焰火散布在四周。

成排的建築坍塌,遍地都是殘垣廢墟,建築城牆隨處可以看到子彈和榴彈所留下的痕跡。

一場戰鬥下來,讓本就破敗不堪的汾陽縣城,變得更加狼藉一片,宛如末世一般。

……

雙方的戰鬥幾乎持續了一個晚上,很快,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雖然小鬼子已經撤退,但中銳團的官兵卻並沒有打掃戰場撿取戰利品。

沒有辦法,城內能夠隱藏的角落實在太多了,隨時可能遇到鬼子潰兵,甚至是遭到小鬼子的伏擊。

因此,沒有誰敢冒險走出掩體。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中銳團眼下並不缺少物資。

否則,如果換成裝備緊缺的八路軍,即使知道可能會遭到小鬼子的伏擊,他們也只能鋌而走險,前去打掃戰場,撿取戰利品。

沒有辦法,八路軍本來就是靠以戰養戰。

很多時候因為缺少槍枝彈藥,甚至只能衝上去和小鬼子拼刺刀……

楊麟並不清楚小鬼子的意圖,因此並沒有下令休息。

中銳團的官兵們保持著高度警惕,槍不離身的堅守在陣地上,做好了隨時和小鬼子戰鬥的準備。

楊麟他們和小鬼子激戰了一夜,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官兵們渾身疲倦,又餓又累。

此時紛紛縮在防禦工事裡面吃著野戰乾糧補充體力。

楊麟嘴裡咬著牛肉乾,一邊巡視這各營守衛的陣地。

趁著鬼子撤退的間隙,各營官兵都在忙著搶修防禦工事,清點傷亡人數,以及救治傷員。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中銳團占據了絕對的地利優勢,加上有楊麟親自率領特戰大隊在敵後繼續破襲,使得小鬼子無法全身心投入進攻,因此,中銳團各營的傷亡並不大。

目標,城內的主要街巷,還有建築樓,全部都控制在中銳團的手裡,鬼子部隊進入城內,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反而傷亡了近千人,損失了數量坦克戰車。

沒一會兒,炊事班的官兵給各營送來了熱騰騰的白面饅頭,還有肉湯。

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一支部隊想要保持長久的戰鬥力,除了需要士兵們訓練有素,還有裝備精良外,後勤伙食這一塊更是重中之重。

要滿足官兵們的體力消耗。

試想一下,士兵們如果餓的連路都走不動了,又還怎麼去戰鬥。

這時,牛大膽找到楊麟,向楊麟講述了野戰醫院發生的事情。

楊麟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隨即便邁步朝野戰醫院走去。

旁邊的段鵬問道:「團座,中央軍這幫傢伙,完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留在我們中銳團,我們取勝的時候還好,一旦處於占據處於逆勢,就會生出禍端。

但不知你想怎麼處置這個田耀祖?」

楊麟點上一根香煙,深吸了口反問道:「為什麼要處置田耀祖?」

「……」

段鵬被問的一愣。

楊麟又接著道:「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跟田耀祖沒有一絲關係,而且,6營在西門戰場上的勇猛表現,你們是看見的,比起其餘各營也不遑多讓。」

段鵬一想也是,隨即又問道:「那這個田成呢?」

楊麟道:「田成是田耀祖的兵,讓他自己處置就行了。」

野戰醫院建立在城內一處老祠堂的院子裡面,距離中心主街並不算太遠,不多時,楊麟等人便來到了這裡。

此時,擔架隊正忙碌的進進出出,往裡面運送傷員,院子裡擠滿了傷員,醫務人員更是忙的團團轉。

到現在,其他各部的官兵們都已經吃上飯,而他們卻忙碌的臉飯都沒有吃上一口。

「醫生,我的腿被炸斷了,好痛,好痛,救我,快救救我……」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了,啊……」

「醫生,我快不行了,給我一個痛快,請給我一個痛快……」

院子裡傳來一陣陣傷員們的痛苦叫聲,傷員們一邊按著傷口止血,一邊福建這醫務人員。

雖然因為有系統的緣故,中銳團並不缺少藥物,但系統畢竟是死的,能使用功勳值兌換藥物,卻兌換不了有經驗的醫務人員。

前線送下來的傷員太多了,而且又不少醫務人員還犧牲在了戰鬥中。

所以,現在中銳團的醫務人員是遠遠不夠的,許多傷員都需要動手術,只能根據傷情的輕重程度,痛苦的排隊等著……

沒有辦法,整個野戰醫院,懂得外科手術的醫生只有5人,而需要動手術的傷員卻超過了百人。

戰鬥打響到現在,醫生們已經在手術室連續工作了10多個小時,手術一台接著一台,幾乎沒有得到哪怕一分鐘的時間休息,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只能使用紙尿褲應急。

柳小小現年23歲,是南京大學醫藥專業的畢業生,因為看到報紙,仰慕中銳團及楊麟,不遠萬里投奔而來。

現在是中銳團野戰醫院的院長,也是整個野戰醫院最有能力和經驗的醫生。

柳小小剛做完一台手術,還沒來得及擦拭一下臉上的汗水,幾名護士突然急匆匆走進來彙報傷員情況。

「柳醫生,有些傷員痛的大腦神志不清,就像發了瘋一樣般咬著自己身體和舌頭。」

「還有的傷員傷勢很重,失血過多,如果再不進行手術,恐怕就要撐不住了。」

「柳醫生,院子裡已經擠滿了前線送來的傷員,而且傷員還在源源不斷的送來,已經超出了我們野戰醫院的容納能力,傷員太多,我們的人手完全不夠,這可怎麼辦啊……」

護士們以最快的語速講述著當前的局面,士兵們傷在身上,她們卻痛在心裡,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柳小小掃了眼躺在擔架上的傷員。

院子的各個角落,隨處可見,到處都是傷員,過道都被堵住了,醫務人員們都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看著這麼多傷員,柳小小不僅柳眉微皺,在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無力感,讓她本就憔悴不已的臉上更添加了幾分疲憊。

柳小小有著堅定的信仰。

她除了是一名南京大學醫藥專業的畢業生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

她報名參軍,加入中銳團,除了仰慕楊麟外,還帶著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想辦法遊說楊麟加入八路軍。

柳小小刨除心頭雜念,收回目光,神色恢復了淡然。

她有條不紊的對護士帽做出安排:「野戰醫院庫存的藥物還有不少,實在痛的受不了的傷員,就先給他們注射以及嗎啡,讓傷員們先鎮定下來。」

說著,柳小小突然表情一變,像是做出了某種難以抉擇的決定似的,面露痛苦之色,說道:「另外,這裡的傷員確實太多了,如果傷勢太重難以救活的話,也只能放棄了,我們要把精力放在那些能夠救活的傷員身上,你們快去檢查一遍傷員們的傷勢,還有救的立即抬到手術室來。」

柳小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在做著天人交戰。

作為醫生,當以救死扶傷為天職,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必須值得一提的是,這樣的抉擇看似殘忍,卻也是最明智的……

「好的,柳醫生,我們明白了。」

如果要說看慣生死的話,野戰醫院的護士們絕對算得上,尤其是在戰時,她們幾乎每時每刻都能見到有人犧牲死亡。

雖然她們的內心也很觸動,但表現的也比較堅強鎮定。

應了一聲,護士們立即按照柳小小的指示,各自忙活去了……

站在野戰醫院院子門口的楊麟目睹了這一切,他的內心也十分觸動。

眼前這些傷員,他們全都是爹生娘養的,他們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他們中,有的甚至還未成年。

就是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不得不奔赴戰場。

沒有辦法,面對小鬼子的侵略,華夏雖大,卻已經沒有退路。

在這個吃人的年代,如果不選擇去勇敢的面對,而只是一味的怯懦退縮的話,終有一天將會落得被吃掉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該死的小日本造成的!

但是落後就要挨打,楊麟並沒有去怪什麼,也沒有去怨天尤人。

收回思緒,楊麟扭頭對一旁的魏和尚和段鵬指示道:「和尚,段鵬,特戰大隊的隊員們都學過戰場救援,你們兩個立即把隊員們帶過來,協助野戰醫院的醫生護士們一起搶救傷員。」

「是,團座!」

二人轟然應諾,旋即轉身離去。

院子裡面。

「醫生,醫生,我就這麼一個親弟弟,求求你救救他。你看,他還有氣,他還有氣呢……」

一名少尉軍官攔住柳小小,不斷的乞求著。

柳小小再次解釋道:「少尉,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必須再說一遍,你弟弟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重了,而且不止一處致命傷,血都快流光了,別說是我,就算是華佗在世,只怕也無力回天了。

我真的無能為力,抱歉了……」

少尉為了救活弟弟,已經有點失去理智,任憑柳小小怎麼解釋,他就是聽不進去,一隻手死死的抓住柳小小,不讓她離開。

這時,楊麟看見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

楊麟的聲音很有辨識度,隨著他的聲音傳來,喧鬧的院子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剛剛還在痛叫的傷員們也都止住了,紛紛向楊麟投來灼熱崇拜的目光。

面前這個是少尉楊麟認識,他叫徐大刀,是3營的一個排長,在萬家鎮就跟著楊麟了,其作戰十分勇敢,尤其使的一手好刀法,跟小鬼子拼刺刀的時候,一個人很輕鬆就能單挑三五個。

徐大刀看到楊麟,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團座,我弟弟二刀受了重傷,這裡的醫生和護士都不肯救他,他也是咱們團的戰鬥英雄啊……」

「團座,我求您去跟醫生說說,讓他們幫忙救救我弟弟吧,我沒有其他親人了,就這麼一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弟弟……」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只是因為沒到傷心處。

說著,徐大刀竟是『撲通』一下雙膝跪倒在了楊麟面前,眼中滿是乞憐之色。

楊麟對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隨即轉過身問著柳小小:「柳醫生,我的兵身受重傷,你們為什麼不先搶救他?」

柳小小如實回答道:「楊長官,並非不是我補救這名傷員,這裡的情況還有醫療條件你也看到了。

首先,我們的醫護人員有限,為了救治更多的傷員,我們只能先搶救那些能夠活下來的傷員。」

頓了下,柳小小又接著說道:「況且,這名士兵的傷勢實在太重了,已經只剩下一口氣,別說這裡條件有限,就算擁有足夠的醫療設備,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柳小小臉上帶著遺憾的表情,作為一名醫生,救死扶傷是她的本職工作,如果條件允許,她又怎麼可能選擇放棄。

楊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徐大刀又接著說乞憐道:「團座,柳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弟弟,求求你們,求救你們了……」

忽然,原本已經休克過去的徐二刀緩緩睜開眼睛,他雖然陷入昏厥,但周圍的一切,尤其是眾人的交談他都聽在耳中。

他用盡全身力氣說道:「大哥……我的傷勢我自己知道,你別為……為難團座和柳醫生了……

我已經沒救了,就讓柳醫生去搶救其他弟兄吧。

否則,如果因為我浪費了太多時間,導致其他弟兄犧牲的話,那我可就……可就成為罪人了。」

「大哥,你總不能讓我這個戰……戰鬥英雄到生命的最後時刻,成為一個罪……罪人吧……」

聞聽徐二刀此言,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徐大刀更是一臉絕望的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楊麟面前凝重,他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徐二刀身前,小聲問道:「二刀,你是好樣的,不愧是我楊麟的兵,不愧是我中銳團的兵!

你還有什麼願望說出來,能做到的我一定滿足你。」

「團座……對……對不起,我沒能完成當初加入中銳團時的諾……諾言……不能陪著你一起將小……小鬼子趕出國……國門了……」

「還有,我冷,我好冷……」

楊麟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忍不住,立即脫下自己滿是污血的軍裝,給他披上,一字一句話的道:「別怕兄弟,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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