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把牙刷好後,胃裡還是不怎麼舒服,一陣上翻,一時間沒有緩過勁。

「站直溜了,不要亂動。」王玉蘭經驗老道,她見媳婦還在難受,就忍不住指點了。

李和跟著何芳回屋裡,低聲問,「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這個月你好像沒來那啥吧?」

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的時間。

何芳搖搖頭說,「已經去過了。」

李和急忙問道,「醫生怎麼說?」

何芳道,「有了。」

她自己說不好是憂是喜。

「真的?」李和難以掩蓋自己的欣喜!

他高興的抱著何芳兜了好幾個圈!

這意味著他可能又要做爸爸了!

人說三十而立,他都不明白他這是八十九十耄耋,還是三十而立?

逆命而生,背光而行。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想要一個閨女,想的心都碎了!

他喜歡看著她慢慢的長大,願意承擔那擔子和職責。

「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何芳被李和繞的暈頭轉向,不停的拍著他,待下來地上安穩了才不確定的道,「咱還要?」

「笑話,當然要了,我又不是養不起。」李和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就那麼肯定是閨女?」兩口子這麼多年了,何芳當然曉得他的想法。

「當然不肯定,不過我是不生個閨女誓不罷休!」李和霸氣的回應,「別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何芳氣的錘了他一拳,「你把我當豬了啊!」

「那不能,你身材這麼好,怎麼可能是豬呢,穿衣服扣子都能崩掉兩顆。」李和立馬馬屁送上。

何芳得意的道,「那還差不多。」

李和悠悠的道,「不過是下面的扣子。」

「你去死啊,我肚子有那麼大嗎!」何芳又給了他一拳。

李和要死皮賴臉的挨著她身上,卻被她推開了。

他的好日子結束了。

何芳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她肯定想要這個孩子,可是懷孕就意味著會耽誤她的工作,就像王慧說的,十個月?女人有幾個十個月可以耽誤?

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只能先不去想了。

喉嚨發乾,拉開燈,要下床倒一杯水。李和倒是勤快了一次,趕緊的下床,杯子給她送到了跟前。

何芳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杯,隨手把被子遞給了李和,「再給我倒一杯吧。」

她感覺身子有點發軟。

早上起來,洗漱好,正準備像平常一樣洗衣服,卻發現衣服已經被王玉蘭晾在了院子裡。自從王玉蘭來以後,雖然早飯不需要她做了,可是衣服還是她洗的。

王玉蘭拿著勺子從廚房探出頭,臉上的笑容都是堆出來了,「身子要是不利索,就在家歇著,不上班也成。」

她兒子有能耐,自然不需要家裡的女人再去工作。

「沒事。」何芳從來沒見過婆婆這麼燦爛的笑容,她曉得,這個孩子是非生不可了。

何老太太小聲的問閨女,「你婆婆今早撿錢了?」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個好臉。

何芳嘆口氣說,「又懷上了。」

「真的?」何老太太驚喜的道,「那就再好不過了,你就好好歇著吧。」

她自然比王玉蘭精明多了,女婿的家業有多大,她是不清楚,可是這些年一直都住在這裡,耳濡目染,多少清楚一點,曉得總是不能小的。

她剛開始來那會,聽著女婿平常電話里張口幾千萬,閉口幾千萬的生意,還有點不相信,覺得女婿是故弄玄虛,可是現在連他小兒子何龍兩口子做飯館子都有了百十萬的賺頭,她才開始琢磨女婿到底有多大的家業。

偶爾過來串門的那個叫壽山的老頭,算是熟悉的了,也是開飯館子的,她兒子飯館子開業就是經他幫襯的,宣武門最大的館子是他開著的。

她兒子經常流著口水,羨慕的說,什麼時候才能做到那個規模,手裡的館子百十家呢,據說她女婿在裡面也有份子的。

小威那破孩子也是經常來的,老太太更熟悉了,家裡的空調、冰箱、洗衣機,隔三差五的就要換最新款的,不換都不行。市裡最大的電器店就是這小伙子管著的,她自己去看過,店裡大的嚇人,何況市裡有七八家,外地也有分店。

盧波她更加的不陌生,每次她隨著閨女去逛百貨商場,出門帶了多少錢,回來也是多少錢,因為根本沒有花錢的機會。

至於付霞、李愛軍、平松這些人,她雖然不是太熟悉,可是也都知道是財大氣粗的主子,光看那金燦燦的手錶,氣派的大汽車就知道了。

這些人的生意,都有她女婿的份子,這得有多大的家業啊!

不過好奇歸好奇,她總不能去問女婿,倒是偶爾忍不住去套套閨女的話,可是閨女通常是一問三不知。

她倒是起來了擔心,「你們這還是兩口子嗎?」

誰知她閨女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道,「你沒聽見人家喊我都是何處長嗎?誰喊我李夫人、李太太了?」

「我說的是錢的方面。」

何芳說,「只要他能掙錢給他兒子花銷就成,我沒有要他養的道理。」

「糊塗蛋子。」何老太太憂心忡忡,雖然女婿眼前看起來是不錯,可是這人誰能說的准呢?

她是勘破人情世故的,人啊,要是膨脹起來,就是眨眼的功夫。

要知道她閨女的青春快到頂了,比她女婿差著不少歲數呢!

何況,這麼大的家業,只有一個孩子,未免太單薄的了一點,時常都有意無意的說一個孩子怎麼孤單怎麼寂寞,唆使閨女再生一個。

可是她閨女很少搭理這茬。

所以今天閨女懷孕讓她開心不已。

李和照例帶著四個孩子坐門檻上喝稀飯,唯一不同的是旁邊多了搖尾巴的阿旺,對著家裡的人熟悉了,李和才敢把它放出來。以至於現在李沛幾個孩子敢大膽的揪著它的尾巴了,而它也不敢惱。

壽山背著手過來,大大咧咧的說要出去躲風頭,這地不能再待著了。

李和笑著道,「誰能惹得了你了,你躲什麼風頭?」

壽山道,「日苯人來了,想不到居然還沒死絕!不知道哪裡得到我的消息,說要跟我敘舊?敘他媽個蛋!」

李和道,「那來了你不搭理就是了,何必跑路?」

「市裡說中日友好,讓我去應個景,順便接待一下,糊弄糊弄就成,可是要是真去了我這漢奸的名聲非坐實了不可!這麼一大頂子帽子,可不能再扣我腦門子上。」壽山不忿的說道,「可要是不去,就是不給市裡面子,我還是走的好。」

直到現在他還是堅持認為,他的一輩子都是毀在了日苯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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