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原本面帶喜悅的表情,霎時轉冷,她看著我,氣氛在彼此的沉默中越來越僵硬。

我終於在窘迫中打破了沉默:「你回來了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啊?」

米彩卻沒有理會我的疑惑,卻看著樂瑤向我問道:「她怎麼了?」

我這才想起將樂瑤從背上放下來,擠出笑容對米彩說道:「她身體有些不舒服!」

「哦,那進來吧。」

我和樂瑤剛進了屋子,米彩卻拿著自己的手提包離開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有些發愣。

樂瑤推了推我說道:「還不快去追,等她上了車你就追不上了。」

「哦……哦!」

我回過了神,隨即撒開腿向屋外跑去。

等我跑到樓下時,米彩也剛到樓下,但是她的手上已經拿著車鑰匙。

總算我臨危不亂,沒有拖拽她,卻一把將她手中的車鑰匙給抽了過來,然後緊緊的攥在手中,這樣她就走不掉了。

果然她停下了腳步看著我,表情卻平靜的有些發冷。

我摸了摸鼻尖又擠出笑容說道:「你回來應該給我打個電話的啊!」

「微信都不回,還打什麼電話。」

我這才想起米彩那條被我暫時放置的微信,此刻想來,難怪她會問我「這幾天過得孤獨嗎?」

如果我告訴她孤獨,想必她就會給我一個驚喜,可這扯淡的自己,生生篡改了原先的劇本。

「車鑰匙還給我。」米彩的言語依舊很冷。

我並不理會,當即將車鑰匙塞進了衣服最裡層的口袋裡,然後將拉鏈拉上,捂得嚴嚴實實,她要不把我衣服撕爛,休想拿到車鑰匙。

此時,我心裡巴不得她能罵我一句「臭無賴」,可她卻只是皺了皺眉,然後轉身向小區外走去。

此時的雨不大,但足夠淋濕我們,我一路跟隨米彩,與她拉扯了數次,最後將她拖到了一個店鋪的屋檐下,雙手按著牆壁,將她堵在自己的懷裡。

「昭陽,你到底想幹嘛?」

「就是不想讓你走。」

「去哪裡是我的自由,你再不讓開,我打電話報警了。」

「這雞毛蒜皮的事情,值得你報警麼,就算警察叔叔來了,也只是當作小倆口子鬧家庭矛盾……」

話沒有說完便被米彩打斷:「我不想聽你臭貧……」

我也打斷她:「你不就是要報警嗎,報去……我幫你報。」

我說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然後按出了110,遞給米彩說道:「按啊,只要你按個撥號鍵,人民警察分分鐘就來把我當爛白菜給收拾了!」

卻不想米彩真的從我手中將電話接了過去,然後按下了撥號鍵……

我一把又從米彩的手中將手機給抽了回來,然後掛斷,怒道:「我怎麼你了,你就真把我往局子裡送啊!」

「號碼是你撥的,手機也是你遞給我的,你現在又沖我發什麼脾氣?」

「我那是裝腔作勢的你看不來嗎?還是你真覺得我孤獨,打算找一幫警察叔叔陪我過除夕夜啊?」

「你會孤獨嗎?分分鐘有女人陪著你……還說什麼一個人孤獨到睡橋洞,裝可憐嗎?博同情嗎?……也就只有我這個傻子會信你的鬼話連篇。」

她的話讓我心中莫名一疼,也終於明白她提前從美國回來是為了拯救我的孤獨。

我終於低聲向她解釋,道:「別生氣了好嗎?樂瑤今天晚上剛回來,然後來了例假,有些痛經,我才帶她回住處的……」

米彩的面色更難看:「是嗎?我記得我來例假的時候,讓你去買一包……買一包那個,你也不願意……我發現自己真的挺可笑的,把所有事情都建立在自以為是的基礎上!」

我的思維忽然就停滯了,無法再進行二次解釋,而米彩也終於丟掉了耐心,重重推開了我向路邊跑去,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我回過神,拔腿向她追去,然後再一次拉住了她,不想讓她這麼離開。

計程車司機看到了我們的拉扯,隨即從車上走了下來,來到我面前訓斥,道:「小伙子,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不好這麼和一個姑娘鬧的啊!」

「我警告你別多管閒事,沒看出來我們是小倆口子嗎?我依舊拉扯著米彩瞪著司機說道。

司機帶著疑惑向米彩求證,道:「姑娘,你和這小伙子是倆口子嗎?」

我很沖的接過了話:「廢話,就沖我們這郎才女貌的般配樣,不是小倆口子是什麼?」

米彩掙扎中皺眉說道:「司機師傅,你別聽他胡說。」

司機一副瞭然的表情,一邊拿出電話、一邊說道:「這事兒好辦,咱們報警解決……」

我在憤怒中打斷:「你敢報警,我他媽砸你的車!」

「嘿,你個小兔崽子,你砸一個試試……我這暴脾氣!」

我當即就鬆開了米彩,順手從路邊撿了塊板磚向他的車走去……

米彩拉住了我,怒道:「昭陽,你這是要幹嘛?」

司機卻一點也不在乎的對米彩說道:「姑娘,你鬆開他,我開了這麼多年的計程車,什麼牛逼的人沒見過,今天我倒要看看這小兔崽子有多橫!」

我停下腳步對米彩說道:「聽到沒,他罵我小兔崽子,你鬆開我,讓我去砸了他那破車!」

米彩卻將我拉的更緊了,言語間已經到了不能忍受的極限:「你不要再發瘋了!好不好?」

我忽的就扔掉了手上的板磚,隨即將米彩摟在懷裡對還在瞪眼的司機說道:「大哥,首先我得認可您的暴脾氣,然後再和您說叨、說叨,我畢竟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良好青年,肯定不會真的去砸您的車……我相信以您這120向上的智商,肯定已經看明白了,要不是自己親媳婦,她能這麼勸我嗎?所以,我們真的只是鬧了點家庭小矛盾,這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的,您就給高抬貴手,別摻合了,成嗎?」

司機看了看我,終於語氣緩和了些說道:「這話還算中聽。」

我趁勢從口錢包里抽出50塊錢遞給他說道:「耽誤您跑車了,這算打車費,您拿去買煙抽!」

司機沒有接,沖我揮了揮手,道:「錢就算了,古人云,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事兒我就不摻合了。」

「大哥,你們的哥不愧是蘇州的城市名片,熱情、大度、還通情理!」我趕忙豎起大拇指贊道。

司機拍了拍我的肩膀與我一笑泯恩仇,臨走時又對我說道:「小伙子,你這媳婦這麼俏,有點脾氣也正常,你讓著點兒!多哄哄,看得出來她還是蠻緊張你的!」

我回頭看了看米彩,厚顏笑道:「自己的男人,能不緊張麼!」

司機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向自己的車走去,很快便開車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現場又一次只剩下我和米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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