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薇還在等待著我的答覆,而我對這件事情的心理防禦漸漸崩塌,又不停的重塑,因為我無法在米彩的背後做出這件事情,更不敢如此去接受簡薇託付的自己在物質上最後的保障。

很久,很久過去,我終於向她問道:「對於你媽工作里的內幕,你自己清楚多少?」

簡薇神色茫然,在茫然中回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過問她的任何工作,更不要談參與了......甚至,她還經常介入我廣告公司的運營,監督財務狀況......這些都是出於對我的保護,所以我有信心接受一切調查,可是政治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也沒有誰可以保證我的公司和個人財產不受到牽連…」

簡薇很痛苦,這種痛苦不僅僅源於對自己的擔心,更多是對她父母的擔心,此刻,在我面前的她已經隱隱有崩潰的跡象,可是沒有人能夠在國家機器面前主宰自己的命運,簡薇能做的也只是祈禱,她的母親是一個被誤解的官員,如果確實罪證確鑿,她更需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實際上,她真的是一個性格很強悍的女人,一般人遭遇這樣的變故,精神世界早就全線崩潰了,哪裡還有定力去為自己謀出路。

我無法立刻做出決定,沉悶的心情中,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車廂里立刻充斥著煙的味道,我得到放鬆,簡薇卻因此更緊張,而煙草給我們帶來的感受註定是無法相同的。

簡薇已經瀕臨絕望,她又對我說道:「昭陽,這件事情不會牽連到你的,因為房屋的產權是合法轉讓的,這中間,只要購買房屋的資金正常輪轉一遍就可以了,很容易去操作......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我吸完了手中的煙,然後將煙蒂按滅在車載煙灰缸里,卻無法再去看她一眼,終於對她說道:「簡薇,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相信我,但我們之間早該有一個了斷了,我真的承受不了這種託付......如果你真的把這兩處房產當作是自己最後的出路,我還是建議你交給向晨,或者顏妍也可以......於情於理我都不是最好的人選,你不要忘記了,我的路酷也是你一手投資的,我們是有密切經濟往來的……」

「昭陽......你......」簡薇眼中含著淚,目光刺向我。

雖然我的心在痛苦中煎熬著,回應她的卻也只能是無動於衷.......片刻之後,終於對她說道:「不要做一隻驚弓之鳥,不管你的父母如何,只要你的公司是合法經營,依法納稅的,你的個人財產都理應得到國家的保護,不是嗎?」

簡薇好似在霎那間破裂.......這種破裂讓我無法在她的身邊多待上一秒,便說道:「每次和你私下見面,都會讓我產生強烈的負罪感,我真的不能一次次背著米彩,做著不尊重愛情,不尊重信任的事情......請你體諒我,好嗎?」

簡薇失魂落魄的靠在車椅上,她閉起了眼睛,已經放任我離去......我低垂著頭,還想在車裡抽上一支煙…

可就算再抽上一支煙,又能改變什麼呢?......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再去多看她一眼,打開車門,迎著寒風吹來的方向,往回去的路上行走著......於是,剛剛的見面,轉眼成了一段記憶,留在了我的腦海里…

可是,想起當初,她不顧一切的和我私奔......我那被撕裂的疼痛又是如此的真實……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也許,我不該拒絕她這託付出路的請求;也許,即便有也許,我也不能接受,除非我把自己現在來之不易的幸福當作是兒戲,今天擁有,明天失去,也不在乎......

或許,在我質疑人性如白雲蒼狗時,我的心裡也藏著那白雲蒼狗…我早就變化了,變得不願意想起過去,生怕現在的快樂會變成一場噩夢,然後驚醒…

......

回去的路,我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給了313路末班公交車,等我回到住處時,屋子裡沒有一盞燈是亮著的,米彩已經休息了,從我們住在一起以來,她似乎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每次我很晚回來,她都不會給我留上一盞燈,可因為心虛,我也沒有底氣去告訴她,以後要為我留上一盞燈。

去衛生間裡洗了一把臉,然後看著髒衣簍里米彩收拾起來的衣服,雖然還沒有洗,但心中也平復了些,這至少證明我離去後,她是獨自做了些事情的,她一定沒有針對我的離去,去想上太多…

我沒有立即回房,將那些我們的髒衣服進行分類,用溫水浸泡,然後用手搓洗著,算上沒有戀愛之前,我和米彩也已經在一起住了很久,但這卻是我生平第二次幫一個女人洗貼身衣物,第一次,是幫流產後的樂瑤,這一次,是幫米彩......而第一次是無奈之後的妥協,現在,卻源於我想將自己變成一個沒有傲慢和偏見的男人,杜絕一些被男人主義所駕馭的觀念。

實際上,我真的很想把自己變成一個能夠用最好方式去愛她的男人……

幾乎沒有弄出什麼動靜,我將那些洗過的衣服又一件件晾了起來,然後站在陽台邊上抽著煙......天空充滿寂寥,路燈已經熄滅的夜,黑的有些可怕…可那還沒有完全消滅的負罪感,讓我無法坦然的回到房間,然後在她的身邊躺下…

客廳里的燈亮了起來,米彩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打著哈欠,撥弄著自己的頭髮,喝了小半杯的水,這才向我問道:「怎麼站在陽台上抽煙,不去睡覺呀?」

「剛洗完衣服,腰板發酸,就站在陽台上歇一會兒了。」

米彩看了看那些掛著晾乾的衣物,又打了個哈欠,說道:「趕緊休息吧,都快一點鐘了…」

我點頭,她又回到了房間,而我拿起杯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在喝水時,卻又總是想起簡薇,擔心她怎麼熬過這個夜,而向晨到底去法國做了些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回國,然後在簡薇最需要他的時候給予她最好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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