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暗室。
沙沙沙——
沙沙沙——
一女子伏案提筆，記錄著什麼。
「你是妖魔嗎？」
「……不是。」——謊言。
「第二個問題，你知道霜序妖嗎？」
「不知道！」——謊言。
「你被妖魔詛咒了嗎？」
「……是的！」——謊言。
記錄到這。
女子忽然停筆。
她起身，恭敬地對前方高座上的三人行禮。
「三位高堂大人，丁惠問，還要繼續嗎？按照約定，她想要這個人。」
高座三人。
一人品茶。
一人看書。
一人閉目養神。
「不用。」
品茶人放下茶杯，起身要走。
「隨她喜歡。」
合上書卷，那人望向窗外。
「……繼續。」
閉目養神者，慢慢睜眼。
品茶人離開，另外兩人，仍坐高堂。
……
審問室。
「他們說繼續。」丁惠微笑道。
「……」
禮百針若有所思，好似想揣摩那些大人的想法。
半晌，他問道。
「你幾天前，殺死隱光妖……」
方羽這時手心手背全是冷汗。
因為自進屋以來，這破蠟燭就一直在閃血光。
差不多得了！你就是一根破蠟燭，你當自己測謊儀呢！
就算禮百針他們沒有明說，方羽也看得出來自己的局面有多糟糕。
淦淦淦！
岳廣不是說把東西掉包了嗎？這特麼哪裡像掉包過的玩意啊！
方羽滿腦子胡思亂想，甚至都沒聽清楚禮百針在問什麼。
他感覺必須做點什麼，否則真要完蛋。
「禮百針大人，我……」
「噓——」
禮百針伸手指抵嘴。
「你不可以提問，你只能回答。否則，審問現在就會結束。」
審問現在就結束，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
見方羽安分了，禮百針重新問道。
「你幾天前，殺死隱光妖，救愚地府眾人，是霜序妖指示的嗎？」
「不是！」
方羽這次回答的斬釘截鐵。
但同時，他也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那就是霜序妖，他娘的肯定把妖魔給賣了。
殺妖抬高身份的計劃，不是霜序妖自己的手筆嗎？現在禮百針能知道這事，就說明霜序妖什麼都招了啊！
禮百針看向燭光。
預想中的血色，沒有出現。
他再看向丁惠，後者笑著微微點頭。
禮百針微微皺眉，這個結果，和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但問題的方向，說不定就是上面那些大人想要看到的。
想了想，禮百針再問。
「幾天前，與隱光妖的戰鬥中，你被妖魔詛咒了嗎？」
「沒有！」
燭光，不變。
真誠，就是必殺技！
「那你為何能做到斷頭而不死？」
「因為……」方羽剛開口，忽然想到了什麼，換了個思路：「……這是我的秘密。」
燭光，不變。
禮百針，笑了。
成長的挺快。
審問，從來沒有那麼簡單。
或者說，這樣的回答，才是審問官真正要對付的問題。
「霜序妖有個潛入計劃，殺一名妖魔，抬高身份，潛入人類之中。與你那日所做的事情，幾乎吻合，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燭光，不變。
但禮百針，甚至都不用看燭光。
「你替它做了這件事？」
「一切只是巧合。」
燭光，不變。
禮百針眉頭皺起。
若是如此，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禮百針看向丁惠。
丁惠微微搖頭。
上面的人，沒有反應嗎？
那就……
「你是妖魔嗎？」
「不是！」
血光，滿屋。
淦！
破蠟燭，別讓我逮到你，遲早把你折成十八斷踩爛！
禮百針卻好似早有預料，因為這個問題之前問過。
所以，他緊接著，問出想問那個問題。
「你是人類嗎？」
「是！」
燭光……不變。
這個瞬間，禮百針豁然起身，驚疑不定的看著方羽。
丁惠的臉頰，伴有興奮的紅暈，雙目有神。
如果器具沒有問題。
那麼眼前這人，就是被器具判斷為，既是妖魔，同時又是人類的存在！
……
三堂暗室。
「你是妖魔嗎？」
「不是！」——謊言。
「你是人類嗎？」
「是！」——真言。
高堂上。
養神人，已經站了起來。
書卷人，目露驚疑。
兩人對視一眼。
最終，書卷人在白紙上，寫下兩字。
「招安。」
筆落，書卷人對同伴微微點頭，便往外走去。
「恭送卷安堂堂主大人！」
堂下書寫女子，彎腰禮送。
「此人身份資料，設為特級保密級別。」
「把人安在禮百針身邊，這人，有大用。」
養神人，留下這兩句，也大步離去。
「恭送養神堂堂主大人！」
……
審問室。
丁惠得到信息。
睜眼，看向方羽，一臉遺憾。
「結束了。」
「什麼？」
方羽一愣。
「什麼？」
旁邊的禮百針也一臉錯愕。
丁惠在禮百針耳邊低於幾句，禮百針這才眉頭舒展。
兩人蜜話結束，丁惠忽然就對著蠟燭一吹。
燭火熄滅。
房間陷入黑暗。
禮百針起身。
走動兩步。
咯吱。
之前消失的大門，被他打開。
光照了進來，方羽恍如隔世。
過，過關了？？
為什麼？？
方羽一臉懵逼。
但無論如何，這就意味著，他在愚地府這裡，身份洗白了！
臥槽！
想到這，方羽感覺自己一舉一動都偉光正了起來。
耳邊仿佛在響著BGM『正道的光，照在大地上！』。
「走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們邊走邊說。」
禮百針開口道。
丁惠走方羽前面，到了門口，忽然停步，擋在路口。
方羽錯愕停下，就見丁惠轉身，忽然伸手摸向方羽的臉。
冰涼的觸感，讓方羽下意識想要倒退一步，又極力克制。
這把丁惠惹得咯咯咯又笑了起來。
「可惜，你本來會屬於我的。」
話落，丁惠抓住方羽的右手，抬高袖子，手指點在方羽小臂皮膚上。
「你要干……」
呲——
丁惠手指向上一划！
如手術刀般，直接破開方羽的手臂皮膚，形成一道長線傷口，鮮血直接溢了出來。
-1！
方羽：！！！
像是應激般。
嘩啦啦——
幾乎在鮮血溢出的瞬間，方羽手臂，從皮膚毛孔中溢出大量白色骨粉，瞬息覆蓋傷勢，形成小片骨甲。
這讓丁惠一愣。
啪！
也就是這時，旁邊禮百針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方羽的手臂。
「原來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