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聖地瑪麗喬亞的全軍總帥辦公室的時候,澤法總是儘量克制自己的見聞色霸氣的使用。

髒東西看多了,人會很火大的。

盤古城裡住著的絕大多數的天龍人,在澤法眼裡,跟一群圈起來的蠢豬也沒什麼區別。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

天龍人里,並不只有蠢豬。就算99%的弱智、低能、不開化,還活在數百年前的奴隸主時代的蠢豬,可也確實一直有那麼一小撮,那麼1%的真正的精英。

否則,五老星是哪裡來的?

五老星,站在世界權力的巔峰的存在,本身就是天龍人的一員。

「哈哈,這是我的新奴隸哦~怎麼樣,很厲害吧?」

盤古城街道上,特朗德家族的一個天龍人騎著一個「人類坐騎」,得意洋洋地到處走,路過的天龍人們紛紛對他投以驚嘆的眼神,「這是以前的什麼七武海吧?這種好貨可不多見!」「真羨慕……唐納德聖,下個月把他借給我玩一玩,行不行?」

窗戶玻璃上,倒映著澤法微皺的眉頭,將目光移開,注視著遠處權力大廳所在的建築,以權力大廳為中心的周邊一圈街道,是天龍人真正精英活動之地。對比面前這些在街道上拿人類當奴隸、流著鼻涕哈喇子滿街跑的蠢豬……澤法搖了搖頭,拉下窗簾,回到辦公桌前。

桌上,放著一份文件。

早在最新的報紙刊行世界前的數個小時,關於那場發生在新世界斯芬克斯島的「了斷之戰」的情報,就已經送到了世界政府全軍總帥澤法的面前。

CP0的情報能力……

澤法伸出僅剩的一隻手,每翻開一次這寥寥幾頁紙的情報,他都有一種自己又老了一些的感覺。

四皇大媽,被林奇一箭射殺……

四皇黑鬍子,被炎鬍子艾斯、草帽小子路飛兄弟二人聯手擊敗。草帽小子一拳擊斃黑鬍子……

這短短的兩年,大海上的天翻地覆,就比過去二十年還要讓人心驚肉跳。已經有多少熟悉的名字消失了?

空……戰國……薩卡斯基……

白鬍子……夏洛特.玲玲……

還要這個所謂新晉的四皇黑鬍子,實際上也是白鬍子船上的資深海賊……

咄,咄,咄……澤法粗壯的手指,在紙上林奇、羅賓、草帽路飛等人的名字上一一點過。

澤法眉頭緊皺,想起不久前海軍那邊傳來的消息,草帽海賊團從香波地群島再度出發前往魚人島,而林奇和妮可.羅賓也在那群人之中。

咄。澤法的手指停在「草帽小子擊斃黑鬍子……」這一行上。

澤法拉開抽屜,到處翻找資料,紙張亂飛,甚至不得不放出見聞色,才「聽」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情報——啪,他將幾張文件按在桌面上,與草帽路飛的情報並排放在一起:俊美海賊團突然現身新世界,與百獸海賊團的三災之一偶然撞見,俊美海賊團出人意料地輕鬆取勝……

「「海賊貴公子」卡文迪許、「空想家」瑪麗安表現驚人,在「旱災」傑克的海賊船碎片與麾下海賊身上的傷口上,發現類似「波紋使者」林奇的特殊霸氣……」

咄。澤法手指點在這一行。良久之後,他靠到椅背上,擠了擠眉心,嘆道:「林奇……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毫無疑問,卡文迪許也好,草帽路飛也好……

他們的實力大漲,力壓四皇海賊團的台柱,甚至擊殺新晉的四皇黑鬍子,都是經由林奇的一手調教出來的!

林奇這小子,莫非是想自己培養出幾個新生代的四皇?

甚至是……海賊王?

……

〖南海,某座島——〗

「哇!今天的報紙你們看到了嗎?」

「什麼?有新聞嗎?」

「豈止是新聞啊!是——大!新!聞!!那個超級可怕的『大媽』被別人殺死了!!」

「被誰???」

「還能有誰啊!是那個『八臂大惡魔』啦!聽說他隔著一座島,只用了一箭就將大媽射死了誒!!!」

「原來如此……放屁啊!報紙上根本不是這麼寫的!」

「那你還不快看!!」

「我看看……天哪,黑鬍子也死了?被那個壞蛋草帽?我還以為這傢伙已經死掉了!」

「會不會看重點啊!重點是『八臂惡魔』啦!」

「呃,他明明是叫『波紋使者』吧?而且新聞里說他好像加入了草帽海賊團……」

一群年輕人吵吵嚷嚷地路過,在這遠離偉大航路的南海小島上,拿著最新的報紙,議論著有的沒的事情,一會兒嘖嘖感嘆海上皇帝的隕落,一會兒又幻想一下威風凜凜的八臂惡魔究竟是有多麼可怕,一會兒又開始爭執,黑鬍子的死,究竟是算炎鬍子的,還是算草帽的……

山坡上,和煦的風拂過草地。頭髮已經完全雪白的卡普,靠坐在墓碑側邊,咔嚓咔嚓咬著仙貝,咧嘴笑了笑。

「抱歉啊,戰國。看來路飛這小子,是一定會成為『海賊王』的了。」卡普抖了抖手裡的報紙,「先是紅髮那小子,現在又是林奇……」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海軍英雄就一肚子火,「這些混帳東西,怎麼一個個的,都盯著大爺的孫子禍害!」

轟隆隆……

天空忽起陰雲,雷聲滾滾。

卡普長嘆一聲,一臉不情願地將剩下來的半袋仙貝,放回到墓碑前,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嘩啦啦,大雨傾盆。

「仙貝都濕了,還怎麼吃?」鶴站在不遠處,淡淡道,「戰國大概會這樣給你一拳吧。」

「讓他爬出來啊,論打拳,我怕過他麼?」卡普嘿嘿笑著,手抄褲兜,俯視著墓碑上的戰國之墓的文字。

鶴淋著雨,仰頭道:「在偉大航路還不覺得……最近南海的暴雨是不是太多次了?」

卡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鶴啊,你看我像懂天候的人嗎?」

「所以,你認為你孫子可以抵達拉夫德魯,成為海賊王?」鶴隨口說。

卡普無奈道:「除非這小子自己不爭氣!否則還有別的可能嗎?」

他忍不住嘆息,「雷利,紅髮,林奇……還有路飛他父母,明里暗裡,都看好這小子……甚至一年前紐蓋特那傢伙,似乎也挺中意路飛!更別說,現在繼承了紐蓋特衣缽的,是路飛親如兄弟的艾斯!現在大媽和黑鬍子都死了,通往海賊王路上的障礙,只剩下一個凱多!小鶴啊,你說說,還能怎麼辦?」

「除非路飛現在回頭加入海軍,否則沒指望了!」卡普禁不住撓頭,淋濕的雪白短髮撲棱著雨水,他埋在陰影中的視線穿過濛濛的雨幕,咧嘴笑道,「多拉格,林奇,香克斯……還有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羅傑的那些當初沒有落網的舊部……有這些人推波助瀾,這個世界簡直岌岌可危啊!」

鶴始終面色平淡,「岌岌可危的,不是世界。」

是世界政府。卡普當然聽出了弦外之音,「嘿嘿嘿……反正我也退休了,隨它去吧!」

「退了麼?你怎麼還穿著這身正義大衣呢?」

「這不是顯得更帥麼?」

「真到了最終決戰的那一天,你會怎麼做?」

「你剛剛不是還說麼,我還穿著這身呢!」

「會死的。」

「但願死的是我吧!一把老骨頭了,早點死了拉倒!正好去黃泉繼續搶戰國那傢伙的仙貝吃!哈哈哈哈……」

「卡普,你還是沒變啊。還是這麼神經病……」

「哈哈哈哈……」

在滂沱大雨中,兩位老夥計掃完另一個老夥計的墓,相伴遠去。

……

「突然之間,就擊殺了兩位『四皇』啊?好可怕呢~~」

新世界,紅土大陸下方,新的海軍本部,元帥辦公室里,坐在辦公桌後的黃猿面前,左邊是早先送來的情報,右手邊是今日份的報紙。

頭版頭條!

大媽與黑鬍子雙雙隕落!

新白鬍子海賊團和草帽一夥聯手製造的震驚世界的大新聞!

「給人一種,新世界陡然間空了一半的感覺呢~~」黃猿隨意地翻閱,「兩個皇帝級別的海賊團就此分崩離析,新世界要更加不平靜了,會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呢~~接下來我們可有的忙了。」

「這句話才是重點吧,黃猿大叔。」新任三大將之一的綠牛咧嘴笑道,在沙發上翹著腿。

茶色太陽鏡後,黃猿瞥了綠牛一眼,「能者多勞咯~~等你以後坐到我這個位置,就能清閒下來了。」

綠牛道:「可我聽說,明明當上大將就可以很清閒了的。總感覺上當了啊!」

「庫贊和一生呢?」黃猿直接無視,靠坐在椅背上問道。

綠牛道:「藤虎大叔剛從樂園回來,聽說抓了不少海賊!至於庫贊,他好像去『馬林梵多』那邊了。」

「馬林梵多啊……」黃猿望向窗外高聳的紅土大陸。自從一年前之後,庫贊就變了。變得……更像澤法老師!他不再戴上眼罩到處睡懶覺,或者總是騎著他那輛自行車滿大海亂竄——即使騎出去,每次都會帶回來一些外地的「特產」,都是些年輕的小傢伙們,聽說都曾有志於成為海賊……並且,青雉也愈發熱衷於發掘新兵之中有潛力的小傢伙們加以培養,並且……

黃猿笑道:「庫贊現在,比當初的澤法老師還要嚴厲呢~~」

「啵嚕啵嚕啵嚕……」

突然,元帥面前的電話蟲響了起來。

黃猿接起,「喂?是我,波魯薩利諾。」

五老星怎麼打來了?

……

〖新馬林梵多,訓練基地——〗

「巴托洛米奧!訓練給我認真一點!這麼久了都沒有入門鐵塊,你到底在幹什麼?」

綠髮的新兵叫屈道:「不怪我啊!這東西好難的!」心裡則鬱悶道:老子有屏障果實,幹嘛還要學什麼鐵塊?

「難麼?」青雉一推墨鏡,「你的偶像林奇,當初根本都沒有人教,只看別人用過一次,就自行掌握了……」

「我能跟我偶像比嗎!那可是林奇前輩誒!」綠髮新兵叫喚道,「而且我一直覺得,青雉教官你說的林奇前輩當初差點跟著你一起當海軍的事情,根本就是忽悠我的……」

「貝拉米!你又在偷懶了是吧?」青雉忽然扭頭怒喝。

訓練場邊緣,穿著新兵制服的貝拉米眺望前方,那是一年前的頂上大戰的遺蹟,聽到青雉的咆哮,他頭也不回地說:「別搞錯了冰塊男,我只是為了來看一眼這個地方才跟著你來的……」

那個將唐吉訶德家族覆滅的林奇,就曾在這裡,也將前海軍元帥戰國,以及前大將赤犬擊殺!更是將整個馬林梵多幾乎夷為平地……

砰!青雉不知何時走來,一巴掌將裝逼的貝拉米摔了回去。

「幹嘛突然動手啊你!」貝拉米雙腿化作彈簧,蹦了幾下落地。

「青雉大將現在真的好嚴格啊!」

不遠處,克比望著將巴托洛米奧、貝拉米以及一眾學員訓得如同雞仔的青雉,不禁低聲感嘆。

貝魯梅伯看著報紙,聞言翻了個白眼,「再嚴格,難到還有卡普那老頭變態嗎?」

最近,他們兩個作為學習楷模、先進標兵被新馬林梵多訓練基地的負責人請過來,傳授新兵們從零開始起步磨礪自身的經驗,友好交流……

「哈哈,也是啊。」克比笑道,「卡普先生退休後,好久沒有見過他了。還以為來這邊能碰見他呢……」

「看不見老頭,看看他孫子吧。」貝魯梅伯將報紙往克比手裡一塞。

「嗯?」克比低頭,看見頭版頭條的炸裂新聞,頓時被炸出了震驚的表情包,「誒~~~???!!!!!」

那邊,克比和貝魯梅伯的一驚一乍,自然引起了巴托洛米奧與貝拉米的注意。

「他倆是誰啊?」巴托好奇。

「白痴,」貝拉米哼道,「誰讓你昨天集會自己溜出去了。」

巴托挖鼻屎道:「你不是也跑了!」

貝拉米一個剃閃開,「我找別人問了經過。」

「彈簧人了不起是吧?!」巴託大怒,那邊青雉喝道:「吵死了!訓練都給我認真一點!」

「庫贊……」

忽然,頭頂傳來聲音。青雉抬頭,卻見是坐在一塊浮空石頭上的紫袍盲劍客,去年成為大將的一生,代號藤虎。

藤虎道:「有任務來了,需要跑一趟啊。」

「哇!石頭會飛?」地上,巴托抬頭驚嘆。

青雉腳踩冰柱,跳到飛石上,聽藤虎細說之後,不禁皺眉道:「用得著我們兩個?」

藤虎嘆道:「最近新世界會很不平靜啊!這次事發突然,卡普先生和鶴先生還在南海,只能如此了。要確保王族們的安全……」

……

〖回到一小時前——〗

〖瑪麗喬亞,權力大廳〗

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金色短髮的精緻女人,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淺淺地品了一口。

而聽完斯圖西彙報的情報,五老星都皺起了眉頭。

魚人島突然出現在新世界的無風帶?

九蛇、花之國,還有龍宮結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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