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7日。
晴，微風。
7點的鬧鐘響起，睡得很香的周寬舒服起床。
手機上有一些未讀簡訊，有周鈺、陳文茵他們發過來的。
也有一些『陌生』號，周寬只撿了幾個回復一下。
洗漱完，周寬哼著小曲兒拉開房門，對面602飯菜香味一下撲面而來。
黃素梅隔著門帘看到周寬，笑著招呼了聲。
一般情況下，周寬是很難趕上黃素梅家的早餐，恰好趕上就也不會故意扭捏的推脫。
等周寬落座後，黃素梅笑眯眯的道：「這是給你們準備的早餐，雙黃蛋加火腿腸，是那麼個意思。」
「謝謝黃姨。」周寬笑著道謝。
黃素梅這安排是民間的小習俗，一般來說，生效年齡在10歲以下~
今天高考拿出來，怎麼也是一片心意。
黃素梅明顯是早有準備，今天的早餐偏清淡。
十來分鐘後一塊吃完。
黃素梅沒忙著收拾餐桌，擦了擦手，從兜里掏出兩個紅包，分別遞給蘇小溪和周寬：「今天高考，特地給你們兩個準備了紅包，祝你們高考一切順利。」
「也是那麼個意思。」
蘇小溪心情愉悅的接過。
周寬眼瞼輕動，不露聲色的打量了眼，他一下明白過來，心中也有些莞爾，嘴上也笑著說：「謝謝黃姨，這下高考一定能旗開得勝！」
見狀，黃素梅眉眼微動：「你這孩子，不用這麼客氣。」
她倒是清楚，自己這點小心思是瞞不住周寬這個心思清澈的小年輕。
「……」
周寬不用拆開也知道這個紅包裡面一定是666塊。
跟外婆的紅包、陳文茵她們都特地給的666塊是一個意思。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紅包這東西表達的意思很多樣化，祝福、恭喜、慶祝啥的都能用。
黃素梅這是半點不給周寬挑毛病的機會。
周寬心中也不無嘀咕：「長輩們耐心是真的好啊，三個月前就發現了牛奶盒裡的錢，不慌不忙的等到今天。」
跟蘇小溪一同去往二中校園的路上，周寬貌似開玩笑似的提了句：「黃姨送了我這麼大的祝福，我送你一句話，開考前有空再看看『踮起腳尖』，它在我的夢裡出現了好多好多次了。」
相比劉念他們的十分信賴，蘇小溪還是略差一點的。
瞥了眼周寬，看他其實是認真的口吻，蘇小溪笑了起來：「你放心，自打語文答題卡發下來後我就在看了，怎麼也得信你這個全校第一一把！」
走到操場分開前，周寬認真道：「加油沖，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你新的理想學校。」
「謝謝。」蘇小溪眉頭一挑，然後道謝。
「……」
蘇小溪不在二中考場，她要根據班級、對應考點搭乘學校安排好的中巴車前往參加考試。
在二中的學生也是以鬆散集合的形式等待開考。
各有帶隊老師負責。
無論是在哪考試的考生，無論是什麼形式今早趕來學校，要求都是7點40分。
去往其它考點的大巴在7點50分之前一定會發車，一般在10分鐘以內都能趕到對應考點。
為了儘可能的不出意外，之前發下來的准考證都收攏了上去。
去其它考點的在下車時發放，在二中本校的，8點整會再以班級為集體發放。
反正在高考這方面，二中歷史上沒出現過准考證不見了、被人故意扔了、沒帶等狗血事件。
學校就差把每個高三考生當成是傻子對待，都是集合集體行動。
329班在二中參加高考的人不很多，只有十來人，劉念、李勇他們一個都不在，基本都是跟周寬沒什麼交集的同學。
他也樂得清閒，不用跟阿念他們嗶嗶賴賴，提前消耗太多『激情』。
8點30分，預備進場鈴聲響起後，大多數考生都去往了考場。
周寬沒著急去湊那個熱鬧，背著雙手站在樹蔭下，渾身從容而自信。
二中考點高考總負責人二中校長在巡遊中很快發現了『孤零零』的周寬，走了過來，笑眯眯的打量著周寬：「你小子怎麼就不見著急呢。」
「著急也不能上清北，反正9點15都能進。」周寬輕鬆的回答。
校長望了眼教學樓那邊一窩蜂擠著排隊過安檢的學生，又看看輕鬆自如的周寬：「是考語文不擔心吧。」
周寬偏頭看了眼校長，底氣十足的回答：「那你可看錯我了，都到高考了，當然是哪一場都不擔心，什麼水平心裡有數，我搞不來緊張導致發揮失常。」
看著與以往完全不同，仿佛從骨子裡散發自信的周寬，校長來了點興致：「這麼自信，有目標分不。」
周寬斟酌著說：「610分吧，我跟他們不一樣，題目難易度對我影響不大，我就掌握了那麼多，已經掌握的知識點無論題型怎麼變也都會。」
「不會有驚喜，也不會令人失望，所以完全自信。」校長笑著總結了一句。
周寬點了下頭。
校長又說：「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六一你的提議很有正面效果的，學生整體精神面貌不錯。」
聞言，周寬眼角挑起，一下笑容滿面：「指不定今年二中高考會整體大爆……」
一聽這話，校長趕緊打斷：「我是個中年男人，你懂吧！」
你快別踏馬給我注入夢想了！
可別讓我再動不動生出不切實際的期待！
影響我在二中校長位置上繼續鹹魚！
然後，校長抽出背在身後的手一揮：「行了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趕緊去考場，答卷完別提前交卷，很麻煩。」
「肯定不能提前交卷，交完卷跟坐牢一樣。」周寬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高考允許提前交卷，不過提前交卷後，巡考員會過來帶考生去指定房間等當場考試結束，中途去衛生間跟在考場去衛生間一樣麻煩，同樣有人陪伴。
反正提前交卷就是幾個巡考員盯你一個人，不是沒人試過。
曹東河他們早就強調了多次。
反正誰提前交卷誰二傻子。
「……」
…………
…………
第一場語文考試很快開始。
先是預備鈴發試卷，試卷髮下來之後，不允許作答。
同時監考老師提醒每個考生檢查試卷是否完整，是否有漏印、少印、糊印現象。
周寬自然也檢查了試卷，他不是幸運觀眾，沒什麼問題，也順便看了眼作文題目。
請以「踮起腳尖」為題目，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議論文或記敘文。(60分)
周寬嘴角微微上揚了下，果然是一點沒變。
接下來的答題環節很順暢。
古詩文默寫也是6分。
周寬還是只會一道，杜甫的《客至》。
要填的內容是：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別問周寬同學怎麼記得的，問就是剛好讀過！
不過這一道是4分。
一共是三道題，一道必答，然後是兩道任選一。
這道杜甫《客至》剛好是任選一，必選＋任選一剛好六個填空，一空一分。
再然後現代文閱讀與賞析。
題目都不太複雜，多數是從文章內部找答案。
這年頭一般能被選上試卷的閱讀賞析都帶點家國天下的覺悟，儘量往這類意境上靠就行。
最後是作文，周寬寫得行雲流水。
他答完試卷後抬頭看了眼考場裡在高考期間特地掛上的鐘表時間，距離考試結束還有50多分鐘。
遠比以往語文答卷時間更短、更順暢。
第一堂考試結束後，考生們四散開來。
不過不同學校的考生依然都有各自的規則，並不混亂。
像是在二中本校考試的寄宿生都會集中安排就餐，不需要像平時那樣去食堂打飯，走讀生也可以報名。
也允許就近考生回家吃飯、休息。
周寬這邊是早有安排，是回嘉華豪庭吃。
雖然因為蘇小溪沒在二中考點，是在考點內就餐，但黃素梅反正自己也要吃飯；
左右不是太大的事情，當時黃素梅提起來，周寬就也沒拒絕。
儘管只需要顧著周寬一個人吃，黃素梅依舊準備得十分豐盛，搭配也得當。
閒聊了兩句，黃素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蘇小溪打過來的。
蘇小溪的聲音直接是從聽筒中炸了出來：「媽媽，周寬回來了吧？」
「在不在你邊上？！」
很是急匆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黃素梅趕緊說：「在的在的，我打開免提，你跟他說。」
對面的周寬面露莞爾，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果然，蘇小溪激動的聲音從手機里炸出來：「寬哥你真的無解了啊！叼得不行！老娘真的服了！」
「尼瑪作文題目真的是你說的那個！」
「這次高考老娘發了！」
「寬哥，謝了！我感覺我真的能上我想的那個大學了！」
「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蘇小溪發出了槓鈴般的笑聲。
聽得周寬也是欣然一笑，安撫了一句：「別太興奮，中午好好休息準備下午的考試吧。」
「知道知道，不跟你說了。」飛快說了句，蘇小溪就掛了電話。
黃素梅全程都是：(⊙o⊙)。
電話都掛斷好片刻，黃素梅才開口問：「怎發生什麼了？」
「簡單來說，就是我押中了高考作文。」周寬笑著回答。
黃素梅聽得眼睛都是一突，直接唰一下站起來，然後又坐下，還是很激動：「這……那是真上天了啊！」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不對，就算你押對了，溪溪激動什麼啊？」
見狀，周寬不慌不忙地說：「我從頭跟你說吧。
早在一個多月前我跟小溪等一些同學閒著沒事猜過高考作文題目，當時瞎選，其中不巧就有今天考的題目；
上次考試前我做夢夢見高考作文題目跟今天的一樣，然後語文作文是材料作文，我就用了那個題目寫，結果作文拿了48分；
本來之前就跟小溪他們打過賭，說一定會拿高分，結果下來後他們就開始專看一個題目的範文；
昨晚我又做了同樣的夢，早上去學校時跟小溪提了一次，讓她開考前再看看，所以……她的作文應該寫得十分理想。」
聽周寬說著，黃素梅眼睛越瞪越大，末了感慨道：「你這可真神了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差不多，本來就是無心插柳，一次次標中，我覺得信一下影響不大，反正作文立意都是大同小異。」周寬笑著說。
黃素梅喜笑顏開：「看來我們溪溪這次高考沾你光了。」
「沒有沒有。」周寬連連擺手。
「……」
中午的間隔時間畢竟是有三個半小時。
所以，周寬也接到了劉念、李勇他們幾個打過來的電話。
一個比一個激動。
其中最激動的是張海彪：「完了啊，寬哥，我怕是要沒了，我沒怎麼記住踮起腳尖，送到嘴裡的飯都沒吃上！」
「想哭。」
「……」
雖然周寬同學聽得想笑，但還是客串了一把人生導師：「不要緊，你之前看過，有大概印象，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差不到哪裡去，安心考下一場。」
「……」
…………
第一天的考試很快結束。
數學試卷難度不算太高，題型上也對周寬比較有利。
周寬估摸著第一天300分已經拿下了250+。
第二天上午是哪怕現在也讓周寬仍覺有難度的理綜，上次考試理綜也就226。
整體下來基本上是沒浪費考試時間。
答得不是很輕鬆。
總之，周寬從考場出來都覺得腦袋有點發熱，運轉超快的。
畢竟是高考，總想要多努力考一點，萬一分數不夠預期那麼多那不是抓瞎了。
除非是那種史詩級天才，750總分隨便考750分的才敢說自己有絕對把握知道自己能控制多少分。
其他頂多是知道粗略估計出自己會的，然後少答題秀一把自己。
整體來說，周寬覺得自己這次理綜還是達不到230分整，不過上下就那麼幾分。
這樣算下來已經就有480分左右了。
英語試卷一點沒讓周寬失望，聽力直接開門紅，接下來就是答題，一路順暢到小作文。
英語小作文其實一般也用不到講究立意的階段。
不過題目是寫信，寫課堂發生的事情、還要寫感想，周寬當然就沒錯過用那麼一兩個高級詞彙，粗略立了意。
「高考圓滿了，610分不敢絕對，600分是絕對踏馬的穩了！」
周寬檢查了兩次後，美滋滋的想著。
然後……周寬同學明明已經很抗拒睡意了，但答題結束太早，終究還是在微風習習中美滋滋的睡了一覺。
直到廣播第二次提醒距離考試結束只有15分鐘才醒來。
接著是等待交卷，然後離開考場。
走出教學樓，周寬不由四顧，忍不住感嘆：「緊張而又美好的高中生活就這麼結束了，仔細想想多少還有點懷念，可沒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正感嘆，兜里的手機持續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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