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林若漪輕聲說，神態安安靜靜的。
周寬跟著重複：「是的，不錯。」
「現在有點期待你掙到第一個百萬了。」林若漪看看周寬。
冒憨氣的水杏眼裡醞滿大概可以稱之為憧憬的東西。
見狀，周寬故意嬉皮笑臉的說：「期待也沒用，沒得分給你。」
「你願意分我還不願意要。」林若漪不爽的瞥了眼周寬。
然後又嘀咕起來：「明明知道我是期待終於可以掙錢的參與感，頂多是享受口頭參與獎而已。」
明顯是說給周寬聽的。
但周寬是誰，他渣男一樣，乜了眼林若漪，嗶嗶賴賴：「確實不需要，半個月以來都沒見過你穿過同樣的衣服，家裡硬說話就是有底氣。」
「你眼瞎我不怪你，身上這件在這半個月里是第三次穿了。」林若漪不以為意的說。
周寬眨了下眼睛，很是狐疑的說：「是邁？」
林若漪：「……」
「……」
周寬還真是以為這半個月里林若漪沒有穿過相同的衣服。
好像每天都是不一樣的。
可能這就是『真踏馬漂亮的姑娘』天然就有的優勢吧，哪怕是套個垃圾袋都好看。
林若漪晃了晃手，強硬的轉移了話題：「行了行了，說說接下來的安排。」
「任務不重，但很耗費心力、腦力、精力，得有打持久戰的準備。」周寬語氣認真起來。
「雖然說是釣魚，但我們都知道，來者都是大白鯊級的，一個不慎就是魚釣人，所以真得有耐心。」
稍作停頓，周寬語氣加重了些，帶著強調的口吻說：「有時候我比較死心眼，如果這次成交價不到百萬，哪怕是99萬都會覺得不完美。」
聞言，林若漪右手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認真道：「加油，我相信你，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同齡人，沒有之一，一定能心想事成。」
聽得周寬一樂，然後又自嘲的說：「年少不努力，長大就總得借吉言啊。」
「難道優秀的人腦迴路真跟我們不一樣嗎。」林若漪順嘴說著，明顯是陳述的口吻。
接著再次拉回話題：「三個平台都收到了幾條看起來靠譜的私信，怎麼打算？」
「等一等，冷一冷，到明天中午再酌情處理。」周寬想了想，拿定主意。
然後起身道：「今天就早點下班吧，接下來這場硬仗還得你幫忙收集公開資料信息呢。」
林若漪沒多猶豫，點了點頭。
「……」
明明有魚兒咬鉤了，周寬卻反而不著急了。
這就真跟釣魚一樣，釣鉤入水，餌料吸引魚兒過來，魚兒一開始都是試探性咬鉤，浮標動靜很小；
一般有經驗的釣手會根據浮標的動靜來把握最佳起竿時間。
最開始往往不是最佳時機。
就好比現在，中國微博概念網站的聲響才剛剛擴散，吸引來的不一定是合適的買家，多數可能更想占便宜。
得交給時間來篩選一二。
真正想要的買家，無論晾多久，都一定會現身。
在周寬的認知中，賣家要想掌握主動權，一得手上的貨物足夠誘人，二就是最好有多個實力相等的買家。
換句話說，就是得引入買家競爭，使他們起來。
這就好比拍賣會，本來幾十萬的底價，各個叫價的那麼一競爭，成交價變成幾百萬上千萬都有可能。
現在周寬手上最值錢的東西其實不是微博這個概念，而是隨著微博這個概念被點燃而浮出水面的域名。
域名是唯一的。
概念不是，以國內目前的網際網路商業環境，提出一個概念，明天都能有完全相同的產品冒出來。
這也是周寬從來沒想過要自己做微博的原因，他根本玩不過各式各樣的大佬。
之所以做微博釣魚網站，不僅僅是炒作、掌握主動，還有一些原因。
比如……
讓weibo這個雙拼被人重視起來。
讓幾個有意染指微博產品的大公司都看到『weibo』雙拼域名能帶來的名正言順影響，也讓他們看到，用戶會下意識認為只有用weibo的才叫微博。
嚴格來說，這不是周寬自己琢磨出來的。
他是根據自己記憶中的淺顯印象一步步分析出來的。
前世，渣浪拿下weibo這個雙拼域名的絕大多數組合在當時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從公開消息顯示，最後卻成為了渣浪名正言順去掉前綴直接用微博的底氣，從而一舉登頂，最終連鵝廠在堅持10年後都還是只能宣布關停微博產品。
如果沒有附加價值，一個原本年費用只要幾十塊錢的域名，周寬憑什麼敢想一鼓作氣賣出百萬高價！
…………
經過一個白天一個晚上的再次擴散發酵。
次日早上，『微博』這個關鍵詞竟然登上了搜尋引擎的搜索熱詞前排。
林若漪看得直咂舌：「周總，你現在的鼓動能力比在二中時要強得太多了。」
這是林若漪為數不多忍不住喊周總的時候。
「還好。」周寬輕鬆一笑，顯得輕飄飄的樣子。
林若漪也逐漸感受到了蘇小溪她們的感覺。
淦！
又被他裝到了！
在『微博』登上搜索前排後，給中國微博概念這個網站帶來的宣傳力度是之前的好幾倍。
這一點周寬從伺服器空間的實時資源動態情況就能看出來。
一個只提供單一頁面的網站，竟然讓伺服器空間的cpu、內存在早上7點到9點這個時間段里一直處於滿負荷運載狀態。
昨天在貼吧、天涯、虎撲三個平台的在線互動問答帖子總回帖數量突破了5萬條。
現在所有搜索微博這兩個字的流量，有一多半直接導入了周寬用來建站與指向的兩個域名。
weibo雙拼域名等於微博這個粗淺的用戶印象建立起了一部分。
至少在關注的網友中，逐漸被當成默認。
在周寬特地冷處理私信的上午，他又有意識的在貼吧、天涯、虎撲三個討論社區引導了用戶意識。
「其實很早之前我們就開始涉及微博產品這個概念，但受限於資金，一直沒辦法成功實現產品，不過為了讓微博產品更容易被大家找到，我們退而求其次拿下了包含weibo雙拼的兩個頂級域名。」
「……」
「全球範圍內微型博客這個概念被確切下來也不久，要做一款微博產品是需要相當多的策劃的，中國微博概念網站就是我們將策劃成果展示的途徑；
我們也有注意到同樣還沒有開放註冊的分享型博客網站follow5，但我們的策劃是與follow5完全不同的，我們專注於微博分享本身；
大家現在能看到的頁面其實已經包含了經設計的交互邏輯，我們相信偉大的設計才是一款產品的真正靈魂；
所以，不是我們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做出成品，而是我們已經投入了海量的精力。」
「……」
「我們相信，終有一天，微博產品一定會在中國網際網路上擴散蔓延。」
「……」
「概念並不足以成為智慧財產權的一部分，裡面的交互邏輯才是；
當然，無論如何，在國內現有的網際網路商業環境，也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最後這條回復引發了很多吃瓜網友的熱議：
「我總覺得樓主在含沙射影。」
「別你覺得了，讓我們一起把它的名字打出來吧！」
「好的，鵝廠，叫你呢！」
「就我覺得其實樓主就差把鵝廠的社會統一信用代碼念出來了。」
「這就是網際網路大公司的優勢，一個普通人無論有多才華橫溢，有多天馬行空而又驚艷絕倫的創意，只要敢放出來，立馬就有人敢抄。」
「……」
這也是周寬的一點小計劃。
大約等於是激將法。
就是激將鵝廠等網際網路大公司，讓他們『被迫』下場，多多少少粉飾一下自己不是小人。
很多時候，網際網路是沒有記憶的，但同時，網際網路又是有記憶的。
所以，在全國都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正式推出微博產品，而又有中國微博概念網站的時間點，周寬在網上不斷鼓動網友印象，多少能讓以後想染指微博產品的公司顧及一下影響。
輿論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這麼有意思。
當然，周寬的實際目的一直就是不斷包裝weibo雙拼域名，讓它愈發有身價。
他始終沒忘記，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域名販子。
他要賣出去的是域名，而不是一個可以被模仿的概念。
其次，周寬主動提及在大連等區域已經有一定活躍度的follow5也算是別有目的。
follow5是一個悲劇微博型網站，上個月19號結合某明星演唱會亮相，但至今都沒有正式開放註冊。
這個信息要不是林若漪整理出來，周寬還真就完全想不起來follow5了。
follow5其實是類似於飯否的站點，但它的戰略有點過於偏差。
它主打分享型微博客，而且主打同步各類社交網站的特色功能，甚至踏馬支持簡訊、彩信接收。
於是，因為同步功能做得太出色成為了優勢，反而讓用戶把它當成同步工具使用，最後因為監管、融資的雙方壓力，短短兩年多時間就直接宣布關停了。
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戰略偏差沒辦法救的。
但周寬還要提，就是想把國內微博行業的水攪渾，讓他這個域名販子方便渾水摸魚。
魚釣不上來，那就摸上來！
…………
午飯後，周寬終於正式處理篩選出來的私信。
跟林若漪商量半天，最後只篩選出了三個帳號留言的私信比較靠譜。
其中有一個很疑似渣浪相關部門的接口人，也不可能職位太高。
現在渣浪內部高層可能正在糾結要不要提前推出微博產品，對中國微博概念網這麼個小嘍囉自然不會太上心的。
雖然只篩選出了三個可靠帳號，但最後周寬還是通過私信將自己的個人聯繫方式留給了更多的人。
周總現在的個人電話歸屬地依然是福南南丘，這也是周總的小心機，讓人誤以為他在小城市。
沒辦法，周總現在太弱，跟這些大公司做生意就跟走鋼絲一樣，幾乎沒有任何資本對等交流。
可偏偏按照周寬的理想價值，國內感興趣且能買得起就那麼幾家大公司。
很快，周寬接到了第一個電話。
簡單聊了兩句，對照帳號信息，很快就判斷出來，這不是目標買家。
對方想法還挺多的。
說希望能展開多角度多維度多方位合作。
掛完電話，周寬一副唏噓的樣子說：「小林啊，看到了吧，多的是異想天開來分一杯羹的人。」
「你早知道的。」林若漪有時候就很實誠，半點不給周總留面子。
見狀，周寬嘆著氣：「知道歸知道，肯定也期待真正買家的。」
「是是是。」林若漪敷衍了句，「從整體情況上來看，好像大家都不怎麼關心域名，焦點都在網站本身。」
聞言，周寬笑了下：「有意為之，因為我們要等的是那個『方向一致』的人；
眼下的大環境，網際網路產品模仿起來沒成本，概念不值錢，你敢坐地起價，就有人敢用大勢輕飄飄壓死你；
域名不同，它具有唯一性，我做的這些都是產品包裝。」
聽完，林若漪眨了下眼睛：「懂了，又好像沒懂。」
「所以你才想把鵝廠、follow5等拉下水來當陪襯，釣出那個方向一致的買家。」
見狀，周寬豎起雙手大拇指：「所以我說小林你能成大事，很聰明，一點就通。」
「我是有多傻。」林若漪皺了皺鼻子。
她是全程跟著，周寬一舉一動都沒瞞著她，不至於這都看不明白。
半個下午，周寬才終於等來了想要的電話。
一個青年男聲，客客氣氣的說：「你好，周先生，我們有在天涯私信交流過，我這邊是新浪市場部門……」
沒給那邊說完的機會，周寬直接出聲打斷：「抱歉，我不買保險，不炒股，不買基金。」
然後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不幾分鐘，周寬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這次更開門見山了一些：「周先生，我真是新浪市場部門的李新，你可以叫我小李。」
聽對方說完，周寬沒作猶豫，語氣很是嚴肅的說：「說實話我不相信，剛剛還有自稱是鵝廠市場部的人，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們是一個團伙。」
沒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周寬又說：「抱歉，我們現在忙於開發工作，實在沒有精力應付你們這樣的團伙；
雖然我們希望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合作方，但絕對不是想要找一個騙子，再見。」
說完，周寬再一次乾脆利落的掛掉了電話。
這次，一旁的林若漪就有些看呆了。
她沒搞懂周寬這是什麼操作。
哪怕是那些明里暗裡就只是想分羹的人，周寬都有耐心。
現在直接是不給人家解釋的機會。
還有，鵝廠方面什麼時候有人打電話進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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