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忠犬一詞,高洪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著朝自己行了幾乎是九十度鞠躬的井原平八,他的腦海里居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忠犬八公這部電影。

不過他隨即就啐了一口,就憑這小鬼子也配跟八公這條忠犬相提並論,美死他。

看著高洪明那陰晴不定的臉色,井原平八表面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是焦急異常,他很清楚,自己的死活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他可沒忘記,平安縣城外那條公路上排了好幾里的京觀,那可全都是用大日本帝國勇士的屍體堆積起來的,這樣的人想要殺死一個日本俘虜,不比摁死一支螞蟻難多少。

為了活下去,他把心一橫,繼續大著膽子道:「將軍閣下,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上等兵,幫不了什麼大忙。但我知道,將來您肯定還會有更多的日本俘虜的,如果把他們全都殺了未免有點可惜,倒不如把這些人全部收為己用,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還是可以幫得上一點點小忙的,您說呢?」

高洪明輕「咦」了一聲,不得不說這傢伙說得還事有幾分道理的,如果自己手裡有一支全都由日本人組成的小部隊,將來在跟日本人作戰的時候,無論是偵查、滲透還是在敵占區行動都會順利得多,從這點來看,眼前這傢伙確實是有點用的。

他轉頭問:「大寶,從昨天夜裡到現在,咱們有抓到俘虜嗎?」

大寶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爺,這個我也不大清楚,要不您稍等一會,我去問一問。」

「算了,指望你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呢。」

高洪明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喊來了參謀詢問了一下,而結果還真出乎了他的意料,就在昨晚的戰鬥里,他們還真俘虜了二十多名俘虜。

儘管這些俘虜有大部分是因為被炮彈震暈或是負傷後被抓起來等等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人確確實實就是俘虜。

得知結果的高洪明有些意外的同時也盯著井原平八看了良久。

被高洪明注視著的井原平八儘管兩條腿微微有些發顫,卻依然做出努力淡定的模樣,他很清楚,自己的生死就在面前這位軍官的一念之間。

良久,高洪明突然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我自然不能拂了你的好意,這樣吧……」

他對大寶低聲說了幾句,大寶會意走進了指揮部,很快他就拿著一把指揮刀走了出來遞給了高洪明。

高洪明接過指揮刀對他道:「這把軍刀你先拿著,我給你五天的時間把那些俘虜都轉化過來。

你記住,在這期間,我允許你動用任何手段,你明白嗎?」

說罷,他將指揮刀遞給了井原平八。

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高洪明手中的指揮刀,井原平八隻覺得一股巨大的驚喜瞬間傳遍了全身,他隨即幾乎是又給高洪明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激動的高聲喊了起來:「謝謝……謝謝大人,我一定為您效犬馬之勞,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喲西!」

看著激動得滿臉通紅的井原平八,高洪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如同以前撫摸家裡的大黃一樣。

「你要記住,我用人的原則只有一條,不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只要你是真心的效忠於我,我自然會給予你相應的待遇。

對了,你現在的軍銜是上等兵吧?從現在開始,你的待遇就跟上等兵看齊,如果你能招到一個分隊的人,你的待遇就同等於曹長,如果你能招到一個小隊的部下,你的待遇就同等於少尉,你明白麼?」

「嗨……願為大人效死!」井原平八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高洪明只是擺了擺手,讓一名參謀帶著井原平八和上原洋二下去了……

等到參謀帶著倆人下去,大寶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少爺,您以前不是罪痛恨小鬼子的麼,怎麼今兒個卻要收留這兩個小鬼子?」

高洪明掏出香煙,先是遞給了大寶一支,又拿出一根叼在嘴唇上,大寶趕緊掏出火機給他點上。

深吸了口香煙後高洪明才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日本人是咱們華夏民族目前最大的敵人,這是不變的。但這並不妨礙咱們收留一些願意替咱們賣命的人。

這些人如果用好了,可以省了咱們很多事情,給咱們帶來很多的便利,你明白麼?」

「我明白了。」大寶摸著腦袋說道:「我聽說書先生說過,這叫做什麼……師夷……師夷……」

「師夷長技以制夷。」高洪明補充道。

「對對……」大寶連連點頭,「還是少爺學問高,我沒說完您就知道了。」

「高個屁,你小子連拍個馬屁都不會。」

高洪明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作戰室。

大戰剛結束,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彈藥損耗、補充,軍官士兵的損失以及提拔補充,等等數不清的事情都在等著他來拍板,這一刻如果老天爺給他許一個願望的話,他絕對毫不猶豫的說……老天爺,給我一個參謀長吧!

再說說逃到平安縣城的小泉幸夫,這一次打了這麼大的敗仗,瞞是瞞不住的,他也沒那個膽子隱瞞,只是當他接到荻原戶田送來的傷亡報告後,他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報告上清晰的寫著,整個四十一師團陣亡8653人,受傷3245人。野炮聯隊人員死傷過半,火炮全部損失殆盡,騎兵聯隊全體陣亡,其餘三個步兵聯隊以及輜重聯隊也死傷慘重。

經此一役,原本奇裝滿員足有一萬八千人的四十一師團的傷亡已經達到了三分之二,可以這麼說,四十一師團已經被打殘了,沒有三五個月甚至半年的休整根本沒有辦法恢復戰鬥力。

呆滯良久,小泉幸夫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低聲道:「荻原君,麻煩你替我草擬一份電報,把戰況如實彙報給筱冢義男司令官,就說……就說我辜負了司令官和天皇陛下的厚愛,願意接受大本營的任何處置。」

「師團長閣下!」

荻原戶田聞言有些不忍,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

小泉幸夫請嘆了口氣:「好了,你趕緊給筱冢司令官發報吧,接下來要怎麼做請他來定奪。」

荻原戶田嘴巴蠕動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很快,空中的電波便將這份電報傳到了遠在太原的筱冢義男手裡。

只是收到電報的筱冢義男此時正在為另外一件事感到煩惱,因為就在昨天夜裡,一場更大的浪潮席捲了整個山西和晉西北。

1940年8月20日,經過一個月的準備,震驚中外的百團阿大戰開始了。

20日凌晨,晉察冀軍區、第129師直接運動到正太路兩側,當晚向正太路全線突然發起攻擊。

日軍被打了個措不及防,無數鐵路被破壞,大量的碉堡被炸毀。

剛開始的時候,筱冢義男和多田駿還以為只是八路軍的小股部隊在搗亂,但隨著報急的電報越來越多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天夜裡,太原第一軍司令部里徹夜燈火通明,所有參謀全都忙得不可開交。

筱冢義男和多田駿相對而坐,不過兩人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前些天的輕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參謀長岡部直三郎少將正向來人彙報戰況。

「兩位司令官閣下,從今天凌晨開始,正太路各地的部隊就相繼發來了求援電報,內容無一例外都是遭到了占據優勢的八路軍的襲擊,截止今天上午八點三十分鐘,我們已經有二十多處碉堡被炸毀,上百公里鐵路被破壞,死傷的勇士多達兩千多人。」

「八嘎呀路!」

多田駿咬著牙:「該死的八路軍,我們還沒對他們發動掃蕩,他們就搶先出手了,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筱冢義男神情凝重道:「閣下,八路軍肯定是從我們部隊的調動中猜測到了什麼,所以才會搶先一步對我們發起攻擊,目的就是打亂我們的部署,使得我們不能按照計劃對他們發起掃蕩。」

說完,筱冢義男問岡部直三郎:「岡部君,你們估算出了八路軍參戰的兵力了麼?」

岡部直三郎回答:「我們估計,光是昨天夜裡,八路軍參戰的兵力至少不低於二十個團,以及大量的地方武裝的配合,否則他們絕對沒有那個實力同時對我們那麼多據點發起攻擊。」

「二十個團?」

筱冢義男沉吟良久,看向了多田駿。

這位華北方面軍司令此刻盯著地圖眉頭緊鎖,良久他才說道:「筱冢君,此刻支那人已經向我們宣戰了,作為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我們絕不能退縮。

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調集兵力,對膽敢侵犯我們的敵人予以痛擊,至於如何反擊那就是你們第一軍的事情了,我不多做干涉。」

筱冢義男剛想繼續說話,就看到一名參謀匆匆跑了過來,由於太過匆忙,被門檻絆了一跤,整個人差點摔了個大馬趴。

看到這裡,筱冢義男眉頭就是一皺,這個混蛋明知道多田司令官也在這裡,還是真麼冒冒失失的,看來需要到下面的部隊歷練一番才行。

有心訓斥一番,不過自己上司就坐在這裡,真要訓斥的話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臉了。

不過接下來參謀的話就如同放了一個大炸彈,直接就把三名高級將領給炸蒙了。

「司令官閣下,不好啦……四十一師團發來電報,他們昨天夜裡和駐守棲霞關的蓮台縣民團打了一仗,四十一師團大敗。

截止目前,四十一師團共陣亡8653人,受傷3245人。野炮聯隊人員死傷過半,火炮全部損失殆盡,騎兵聯隊全體陣亡,其餘三個步兵聯隊以及輜重聯隊也死傷慘重。

小泉幸夫師團長收攏潰兵返回平安縣城重新構築了工事,現在正等待我們的命令。而且小泉師團長還在電報里說,他會站好最後一班崗。」

參謀念完後,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驚訝、不解、震驚之色。

良久,筱冢義男才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那個參謀,仿佛在分辨這傢伙是不是在跟他講笑話。

直看得這名參謀臉色發白手粗無措,這才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問:「你確定剛才念的電報是發給我的?而不是什麼惡作劇?」

「司令官閣下,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欺騙您啊,我可以對著天照大神發誓。」參謀嚇得打了個哆嗦,趕緊對漫天神佛的發起了誓。

看到參謀的模樣,筱冢義男這才相信,這絕不是什麼惡作劇,而是小泉幸夫發來的請罪電報。

「八嘎雅鹿!」

筱冢義男氣得站起來,當場就把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茶壺、茶水全都掉在地上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小泉這個蠢貨,他怎麼敢……四十一師團差點就毀在了他的手裡。」

說到這裡,他只感到頭部一陣眩暈,他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十拿九穩的一場仗居然打輸了。

這可是整整一個整編師團啊,居然被一個地方民團給打敗了,這可真是創造了大日本帝國陸軍史之紀錄啊。

一旁的多田駿也有些懵逼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堂堂一個帝國的整編師團居然被支那人的一個地方民團給擊敗了,而且還是慘敗。

難道是自己變老了?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昨天晚上八路軍剛對山西境內和晉察冀地區發起了反攻,這邊就鬧出了一個四十一師團大敗的醜聞,難道天照大神已經拋棄了他們嗎?

「司令官閣下,小泉師團長請求對其進行戰術指導,並聲稱願意接受一切責罰,即便是勒令他剖腹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蠢貨!」

參謀的話音剛落,筱冢義男又發火了,「他以為這是什麼?他堂堂的中將師團長,不是中尉,動不動就要剖腹,還怎麼向天皇陛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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