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華艱難的從坦克的逃生爬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這才感到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清醒了點。

緩過神來的他趴在地上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在附近發現日軍,又重新爬回了坦克,過了一會坦克的頂蓋也被打開,裡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爬了出來。

這些人爬出坦克後做得第一個動作跟黃建華一模一樣,全都是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孫有福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道:「他奶奶的,剛才發動機被炸壞的時候老子以為要死了,沒曾想居然這四爺還挺爭氣,居然沒有爆炸,這回算是撿回一條小命。」

周圍幾個人也連連點頭,四號坦克用的是汽油,一旦被引燃後果不堪設想,今天他們幾個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好了,都別廢話了,既然沒有人受傷,那就趕緊拿上傢伙去參加戰鬥。咱們裝甲兵就算離開了坦克那也一樣能打仗。」

「好!」

一行五個人,雖然只有三支衝鋒鎗,不過不要緊,另外兩人在附近幾名日軍的屍體上撿了兩支三八大蓋,雖然不大趁手,但總比空著手好。

此時的日軍早已陷入了混亂當中,戰場上到處都是槍聲和喊殺聲。

一名中尉倉皇的問村田修三:「少佐閣下,我們要怎麼辦?」

暫時躲在一個土坡後面的村田修三看著周圍豕突狼奔的日軍士兵,悲嗆的搖了搖頭:「我們已經走不出去了小野君,看來這裡就是我們今天玉碎的地方,我就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只是讓我感到難堪的是我的指揮刀剛才遺失了,連最後的體面都沒有,實在是遺憾啊。」

「少佐閣下。」中尉大悲,哽咽道:「這次的戰敗錯不在你,咱們是被太田聯隊長當成了棄子,否則咱們大隊是不會失敗的。」

村田修三搖搖頭:「你不要怪太田聯隊長,他也是為了保全四十一師團最後的一點種子。

這次支那人是有備而來,連戰車部隊都出動了,在無法抵擋的情況下當機立斷的撤退,這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官的基本素質,換做我是聯隊長也會這麼做的。」

中尉何嘗不知道村田修三說的有道理,只是事關自身生死,又有幾個人能看得開。

看著眉宇間依舊帶著憤憤不平的中尉,村田修三輕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斜掛在天上的太陽,鼻尖似乎傳來了青草的芬芳,其實若非到了這個地步,他又何嘗捨得死呢。

他轉身面向東方,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正朝著他小跑而來的女兒,女兒的身後還跟著自己面帶微笑的妻子。

他掏出了自己的南部手槍對著自己的頭部扣動了扳機,伴隨著碰的一聲悶響,村田修三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後轟然倒在了地上。

中尉看著倒在地上,鮮血從頭部不斷流出的村田修三,發出了一聲如同野獸臨死前的大吼,抽出了腰間的指揮刀,朝著不遠處一隊穿著土灰色軍裝的士兵沖了過去,只是當他在距離對方數十米的時候,一串機槍子彈打中了他的胸口,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快……跟上來……」

隨手拿著一把MP40施邁瑟衝鋒鎗的黃建華帶著四名弟兄小心的穿梭在荒野中走著,荒野中不時還能看到身穿土灰色和土黃色軍裝的屍體,偶爾還能看到極少數的灰綠色軍服的屍體。

從軍服的屍體上可以分辨出他們的陣營,土灰色的是新一團的戰士,土黃色的是日軍,而灰綠色的則是裝甲營機步連的士兵。

他們不時還能看到身穿灰綠色軍服的士兵正在用刺刀解決那些還沒死透的日軍傷員,刺刀刺入身體的聲音、受傷者的呻吟聲、祈求聲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喧雜。

看到穿著黑色軍服的黃建華四人路過,一些八路軍戰士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儘管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但黃建華等人依然依然感到臉龐有些火辣辣的。

堂堂的裝甲兵居然讓日本人把吃飯的傢伙給炸了,說出去可真夠丟人的,要知道一輛四號坦克可不便宜,要六萬多大洋呢。

「他奶奶的,這回丟人丟大發了,回去後要是被別人知道咱們的四爺被小鬼子用集束手雷給炸了,我都沒臉見人了。」邱有財邊走邊嘀咕。

「你怕啥。」黃建華瞪了他一眼,「我才是車長,這個責任自然有我來背負,還輪不到你這個駕駛員來背。」

「頭……咱們可是一夥的,怎麼能單獨讓你來背呢。」孫有福嚷嚷起來。

看到這些人還想吵,黃建華喝道:「好了,都別吵了,小心點,當心附近藏著……什麼人……出來……」

話還沒說完,黃建華突然神情將槍口指向了左前方一處草叢,眼中露出了犀利的目光。

伴隨著他的叫聲,其餘四人立刻也將槍口指向了草叢,孫有福更是厲聲喊道:「快出來……要不然我要扔手榴彈了!」

伴隨著兩人的喊聲,草叢裡傳來一陣淅瀝瀝的聲音,很快走出了好幾個人,只是看到這幾個人後,黃建華等人全都愣住了,因為這些人並不是日軍士兵,而是一群模樣狼狽日本的女護士。

一名似乎是為首的女護士用生硬的中文結結巴巴道:「別……別開槍……我……我們只是隨軍的護士。」

「這……」

看到這些女護士,原本還是一臉殺氣的幾名坦克兵們愣住了,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黃建華,似乎在問……頭……咱們怎麼辦?

黃建華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這種情況時他從未遇到過的。

如果是日本士兵的話,搞不好他已經扣動扳機了,可一群女護士他卻實在有些下不了手。

「你們……」

黃建華猶豫了一下,長嘆一聲:「算了……這事還是交給團座,讓團座在處理吧。」

他打量了這些女護士一眼,「猴子、土行孫,你們過去搜身,看看她們帶沒帶武器。」

「是!」

猴子和孫有福應了一聲,把槍背在身上,朝這些女護士走了過去。

看到兩人走來,這些女護士們開始更害怕了,有的人體開始顫抖,當孫有福搜到一名女護士的身上時,突然脫口而出道,「怎麼一股子尿騷味。」

聽到孫有福的聲音,一名女護士突然大聲哭出聲來,眾人循聲能看過去,這才發現這名護士居然嚇得失禁了。

「我……%%¥#¥」

黃建華等人一陣無語,孫有福更是忍不住罵道:「要是殺你們老子早殺了,至於害怕成這樣麼?」

剛才說話的那名女護士走兩步摟住了那名失禁的女護士輕聲安慰了幾句,這才鼓起勇氣問道:「請問……你們……你們是不是……是不是連台縣民團,那位高魔王的部下。」

黃建華一怔,隨即答道:「我們是蓮台民團的,但卻不是什麼高魔王的部下,我們的團座叫高洪明。」

沒想到黃建華的話音剛落,那名失禁的女護士又開始大哭起來,一股黃色的液體又順著褲腳流了下來,而其他幾名女護士也好不到哪去,一行人嚇得相互摟成了一團。

為首的女護士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我……我可不可以求你們一件事,待會殺我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砍掉我們的腦袋,用槍殺死我們就好。」

黃建華等人奇怪了,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黃建華皺眉道:「我說過了,我不會殺你們的,我會把你們帶回去,交給團座發落。」

聽了黃建華的話,原本沒哭的幾名女護士也哭了起來。

為首的女護士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之色:「你們真的要把我們送給那個魔頭嗎?」

「閉嘴!」

這回黃建華算是聽明白了,怒喝道:「不許這麼說我們團座,我們團座可是一個好人,怎麼可能是魔頭!」

孫有福等人也怒視著這些日本女護士,在他們看來,自家的團座可是最好的人。

不但給了他們豐厚的軍餉,他們即便是戰死也有一筆豐厚的撫恤金,即便是傷了殘了每個月也有一筆足夠生活的生活費,失去勞動能力的更是可以住到榮軍院裡,試問如今的華夏在哪當兵能有這麼好的待遇?他們決不允許別人這麼侮辱自家團座。

「不是魔頭嗎?」為首的女護士自認為已無生還可能,提高了自己的聲音:「你們團座如果是好人的話,那麼當初平安縣城外那些京觀又是誰鑄造的?」

「這個……」

黃建華一時不禁啞然,平安縣城外那一條長達幾里地的京觀當初可是他們團的兄弟親自修築起來的,雖然前段時間已經被四十一師團給拆了,但這件事可是確確實實發生的,著實沒法抵賴。

不過黃建華也只是愣了那麼一會,隨即冷笑道:「是我們做得那又如何?你們既然來到我們的國家燒殺掠奪,就得做好被殺死的準備。

況且我們只是殺死了你們這麼點人你們就受不了了?那民國26年的時候,你們在南京殺害我們三十萬同胞的事情又怎麼算?況且,一個侵略者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的殘忍?」

這下輪到對方沒話說了,只見這名護士沉默了一會,朝黃建華鞠了一躬,「實在對不起,我叫杉田美代子,對於給你們添的麻煩,我感到很抱歉!」

「添麻煩?你們管這叫做添麻煩?」一旁的孫有福忍不住了,只是沒等他說話就被黃建華阻止了,「好了,你們現在使我們的俘虜,所以請你們都老實一點,雖然我從未殺過女人,所以也請你們不要逼我做出第一次。」

當黃建華等人壓著杉田美代子一行人出現在戰場上時,許多正在打掃戰場的戰士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尤其是黃建華等人都穿著裝甲兵特有的黑色制服,更是吸引了許多新一團戰士的目光。

一行人越是往前走,發現的日軍屍體就越多,他們甚至可以看到不少打掃戰場的八路軍戰士除了繳獲槍枝彈藥之外,甚至連日軍屍體上的衣服也給扒了下來。

不僅如此,還有一些八路軍戰士用鐵鍬挖出了一個個大坑,看來是準備掩埋日軍屍體用的。

杉田美代子等護士看到這樣的場景,眼中雖有不忍之色,但她們還是強忍著沒有吭聲。

當他們準備走到由十多輛坦克停留的地方時,突然聽到有人喊了起來,「這裡還有一個鬼子軍官沒死!」

在周圍的士兵們好奇的圍了過去,看到幾名八路軍戰士圍在了一名日軍旁,一名八路軍戰士指著這名日軍道:「我剛才準備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這傢伙還在動呢,趕緊叫大夫過來吧。」

「叫什麼大夫啊。」

一名機步連的少尉見狀,打不走過了過去,從一旁一名士兵手裡拿過已經上了刺刀的98K步槍,朝著這名日軍準備刺去。

「不要……」

突然,一聲尖叫響起,只見杉田美代子突然沖了過去攔在那名少尉前,瞪大著眼睛喊道:「先……先生……他……啊已經失去作戰能力了,您為什麼還要殺了他?把他送往戰俘營不行嗎?」

「戰俘營?」

少尉眉頭一皺,不耐煩道:「送到戰俘營還浪費藥品,直接一槍斃了不是更乾脆嗎?還有,你這個日本娘們,不要攔在我面前,否則我連你也斃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了他,他……他……」杉田美代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日軍一眼,有些驚訝道:「村田修三少佐,居然是你?閣下,他是我們第一大隊的少佐,是一名軍官,對你們很有用的,請您放過他吧,拜託了!」

原本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少尉聽後就是一怔,「這傢伙居然是一名少佐?」

「是的,他就是第一大隊的大隊長,把他救活之後會對你們有用的。」

「這裡怎麼回事?」

就在杉田美代子苦苦哀求少尉的時候,李長安和丁偉聯袂走了過來,周圍的戰士們趕緊讓開。

杉田美代子也是個有眼力的,立刻察覺到這兩人的身份肯定比較高,趕緊上前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最後懇求道:「請你們救救他吧。」

李長安和丁偉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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