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托洛酒店1801。

落地玻璃窗前,清晨的紅日正跳出海平面,晨曦散去,海湖蔚藍的宛如寶石鏡子,遠方點綴著一顆顆綠色珍珠,是星羅棋布的島嶼。

陸銘品著茶,聽著旁側青娥十九彙報繪里香在聖托洛商學院的學習生活情況。

青娥十九一直隨身保護繪里香,現今是繪里香的同班同學。

「哦,交了個朋友。」陸銘微微一笑。

今天周日,繪里香的新朋友本來是約繪里香出去玩的,但繪里香婉拒了。

「小傢伙起來了嗎?」陸銘問。

「十七太早就起床了,陳曉雅小姐來拜訪,正在聊天呢!」青娥十九恭恭敬敬的說,在青娥內部,都是稱呼繪里香為十七太的,琉璃雖然不再是十六太,而是回歸西宮尊崇,但十六太的名號自然空了下來。

「哦,那小姑娘又來了!挺好的。」陸銘笑笑。

陳曉雅是大銀行家陳煥行的孫女,年紀和繪里香相彷,在讀中二。

雖說開始她應該是爺爺囑託才來和繪里香交朋友,但最近來的這般勤,自然是真的很喜歡繪里香了,這也很正常,不管男女,誰會不愛極這個漫畫里走出來的美少女呢?

「去請夫人來!」陸銘說,張專員的「夫人」,自然是繪里香。

十九去了不一會兒,書房門被敲響,穿著粉紅碎花和服木屐白襪,清純秀美的繪里香滿臉開心的進來,「主人,要和繪里香一起學習了嗎?」

顯然,這是繪里香最期盼的時刻,但可惜一直沒有實現過。

當初陸銘讓她讀商學院,也是說,自己就不用去上學了,以後和你一起看課本學習。

現在又是來書房,令繪里香誤會了。

陸銘咳嗽一聲,「不是,一會兒我要去碧雲島,解決些事情,你也一起去吧,看看咱家這個島,你還從來沒去過呢,正好,帶上你的朋友去玩,那裡景色挺好的。」

「哦,好!曉雅在呢!」繪里香倒是不會對丈夫失望,開心的點頭。

陸銘一笑:「還有你商學院那個好朋友,給她打電話,也約了一起去吧。」

「好!」繪里香更是開心,顯然不和這個新朋友出去玩也從來不邀請她來家裡做客,是因為沒丈夫的許可,可隨之她苦著小臉,「她家裡好像沒電話……」

陸銘一笑:「十九能找到她,讓十九聯繫她吧。」

對接近繪里香的人,十九自然早進行了詳細調查。

繪里香在商學院的朋友叫帕琶妲,母親就是混血,她更是混血私生女,生活條件不怎麼好,從小就打工賺錢,但很聰明的樣子,所以才能高分考進聖托洛商學院,拿到了全額獎學金,生活才算安穩下來。因為聖托洛商學院的全額獎學金,足夠學費書費食宿費等等開支外,還有剩餘部分錢供學生日常花銷,完全為高質素學生解決一切後顧之憂,安心學習就好。

這樣一個新朋友,陸銘當然求之不得。

不過,其實就算繪里香的新朋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良師益友,自己自也不會幹涉。

「嗯,謝謝主人!」那邊,繪里香開心的點頭。

……

從費爾曼,坐的直升機前往碧雲島,僅僅飛行時間的話,二百多公里,不到一個小時便到。

提供直升機服務的不消說,便是警衛連一早就註冊的那家飛行服務公司,現今已經屬於青海旅遊公司旗下。

陸銘到了碧雲島不久,按照約定,砂野島的格格倫帶人坐著快艇施施然而來。

格格倫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深色皮膚塌塌鼻,典型的傳統彌泰人相貌。

他穿著花格子襯衣白褲子,敞胸露肚的,露出古銅色胸膛,典型的熱帶海島浪蕩子形象。

海灘附近遮陽傘下,小白圓桌上擺著熱帶水果和冰鎮果汁之類,陸銘和他相對而坐,在他身後,站著幾名掛著搶的彌泰部族漢子,看起來很兇悍。

「張先生,我去東海玩了一圈,怎麼回來就聽說,格林福納島搞選舉了?」格格倫臉色有些難看,他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這幾天碧雲島的變化代表著什麼。

陸銘一笑:「去東海玩?怎麼沒通知我,我給你做導遊啊?是坐的青海旅遊公司的飛機去的?感覺怎麼樣?」

「嗯,坐飛機挺好玩,能看到天上的雲彩,那雲彩呀,特別有意思,什麼樣子的都有,很神奇的!」格格倫提起去東海玩的事兒突然興奮起來,「東海也好,那樓高的,費爾曼所有樓加起來都比不上!」

突然他反應過來,悻悻看了陸銘一眼,「咱們先說正事兒吧!」

陸銘一笑,這傢伙自然早被調查過,他是個很嚮往外部世界的傢伙,看他會說中洲語就知道了,對部族傳統來說,他很多地方更像個叛逆者。

青海旅遊公司開通東海到費爾曼的固定航線,他迫不及待的就去嘗新鮮。

要知道,如砂野島幾萬人的小部族,他雖然是其中一個大家族的接班人,未來長老,但想也知道,幾個家族聯合控制的幾萬人的貧困小島,這些家族能有多大實力?他作為接班人,零花錢應該太多不了,從費爾曼坐飛機去東海玩,青海旅遊公司報價可不低,對他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了。

但他卻興沖沖航線剛開通就去嘗鮮,可見對外面世界的嚮往。

出去這一趟,對他人生經歷是一次全新的淬鍊,但可惜,在部族裡,心裡的興奮怕是沒任何人能傾訴,說不定,還被長輩狠狠罵過了。

自己也是故意挑起的話題,這傢伙果然就繃不住了。

「你真該告訴我的,我是東海人啊!」陸銘笑道:「你要知會我的話,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你去東海的那幾天,我好像也剛巧在東海呢!」

格格倫哼了一聲:「東海人,東海雖然好,你們瞧不起人是真的!」顯然,他這膚色形象去東海玩,遭遇了歧視。

陸銘笑道:「我招待你的話,就不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

那邊海灘上,兩個身材高佻的金髮麗人走過來,是布蘭妮和凱特,布蘭妮穿得澹藍套裙,凱特穿得黑色套裙,都是身材凹凸有致,加之黑絲美腿高跟鞋,職業女郎的打扮使得兩個貴婦人極為性感撩人。

布蘭妮已經逆來順受習慣了,凱特卻是咬著嘴唇,顯然覺得現今是一種屈辱,她當然不會覺得穿著職業裝在海灘上吹著海風談事情是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可被控制著她人身自由的人命令這樣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格格倫艷羨的看著兩個美艷西洋女郎一左一右坐在這中洲人身邊,突然咬咬牙,「說正事兒吧!」

陸銘一笑:「嗯,說正事兒,格格倫老弟,你也應該知道,本市現在沒道理向你們砂野島繳稅啊!而且,就算我想繳……」指了指布蘭妮,「這是本市的審計長,這樣非法的支出,也過不了她那一關啊!」又指指凱特,「這是市長辦公室的秘書,嗯,就是我的秘書,本市的財稅助理,她也不同意向你們砂野島繳稅。」

格格倫蹙眉。

陸銘道:「你也應該知道,現在你的行為屬於勒索了,所以本市不同意的話,你們砂野島想怎樣?來人明搶?」

格格倫沉默了一會兒,「我回去沒辦法交代。」

陸銘一笑:「我知道,你本來也不想來,回去就按我說的交代好了,告訴你的長輩們,我是外來戶不假,但我可不是那些就知道攢錢很怕你們的中洲商人,我還有個身份,是東部聯盟派駐本地的觀察員,你們如果一定要來硬的,只怕會有很大麻煩。」頓了下,「其實換個思路的話,和我交朋友是不錯的選擇,當然,你那些長輩,我是瞧不上的,但你不一樣,新一代彌泰人,思想前衛,勇於嘗試,東海到費爾曼的航線剛通呢,你是第一批乘客,就這點,你這小伙子我覺得不錯。」

格格倫輕輕點頭:「好,我回去說說看。」馬上便察覺,好像不知不覺,成了人家的晚輩了,但要認真思量,也沒什麼不對的,就看他種種做派就知道了,明顯比高友長高出幾個層次了,怕是真正的中洲上流階層,自己部族的那些長老,都是老思維,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多大。

不過,現在在安提瓜拉,排斥中洲人的思想在彌泰人中越來越盛行,以後怎樣,可就說不好了,自己還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好。

胡亂琢磨著,格格倫起身告辭,陸銘微笑目送他上了船。

回頭對站在身後的布蘭妮和凱特道:「你們隨意逛逛玩玩吧!」說完揮揮手,急匆匆而去。

凱特看著他背影咬咬牙,「他真將我們看做奴隸了!」

布蘭妮輕輕搖頭,「也不能這麼說,哪有這樣自由的奴隸,我們現在的生活多安逸啊,當初在盛京,是他救了我們,不然……」俏臉閃過一絲陰霾,想到那些可怕的場景不寒而慄。

凱特蹙眉看著她,想想當初四人在盛京的養尊處優的生活,那目空一切盛京全在腳下的風華,而現今,便是自己同伴,都已經逆來順受毫無廉恥可言。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她呢?自己嘴上強硬,可最終,還不是那魔頭要自己做什麼,自己就乖乖去做?

想著,突然悲從中來,一滴眼淚從眼角淌落。

……

在橡膠林的林蔭小路上,陸銘身旁站著保安隊長劉大錘。

對面,是個很壯實的中年彌泰漢子,叫阿努廷,此時站在陸銘面前,看起來很是不安。

劉大錘也不知道老闆叫來這個人幹嘛?也不是那四十多個工頭之一,普通工人而已,不顯山不露水,自己對這個彌泰工人完全沒印象。

陸銘打量著阿努廷,澹澹說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經歷過什麼,但是呢,以你的見識,應該知道,安提瓜拉很快也要亂了,排斥中洲人的思潮,有人在推波助瀾,早晚會爆發。」

劉大錘更覺得驚奇,想翻譯,陸銘已經擺擺手,「不用,他聽得懂。」

「所以,你想在這裡安穩生活?或者說,你們想在這裡安穩生活,就需要團結起來,拿起武器,保護自己的家園!」陸銘看著他道:「你見過很多世面,應該知道,安提瓜拉的中洲人老闆們,真是很不錯的老闆了,那些部族島,平民全是貧民,而且地位和奴隸有什麼區別?所謂安提瓜拉是彌泰人的安提瓜拉,如果上層建築,都是彌泰人,真的生活會更好嗎?」

阿努廷低頭不語。

「我呢,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來安提瓜拉,肯定不是為了經營這樣一個橡膠園,雖然,這橡膠園蠻大的。」陸銘笑笑,又道:「這樣,回頭你選人,一百人左右,咱們有常備的保安隊,也得有保護自己家園的民兵,彌泰人從小一次都沒摸過槍的應該很少,你選選資質好的,生產之餘,咱們也訓練用槍械,咱們的民兵組織成員,會有額外的薪酬津貼。」

「好了,你去吧,回頭和劉大錘商量著來,這個民兵組織,就叫格林福納自由民兵吧,劉大錘是主管,你是副主管,但主要你負責。」

陸銘擺擺手,對劉大錘道:「我們走吧!」

駝龍婆婆,在暗中對島上居民巡查了個遍,隨之發現了阿努廷,他絕對不是普通人物,明顯身上氣息不同,背負了許多人命那種,而且是個硬漢,駝龍婆婆暗中抓了他拷問審訊,他卻忍著劇痛什麼都不說,被駝龍婆婆用了藥,才交代出身世。

他本是阿森曲納島人,也就是生產罌粟的那百萬人口大島,他是其中一支毒販武裝的傭兵頭頭,十年前,他的僱主酒後姦殺了他的妹妹,醒酒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全家滅門。他僥倖得脫,潛藏數個月後,終於抓住機會,殺了僱主後逃亡,來到這碧雲島隱姓埋名做了個普通工人,而且還娶妻生子,過上了新生活。

駝龍婆婆放了他,給他留了字條,就是令他聽自己這個新島主的命令。

但這些,自然不需要和劉大錘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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